第六章 酸液爬蟲
方北故意沒改變夜晚收集露水的葉片，這樣，即使失敗，也不會因為停止練功損失太多，至少葉片上水的不會滾入沙地。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這次方北沒有在清醒之後立即退出練功狀態，而是分出一分觀感，檢視自己的情況。
葉片上有水，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很好！
繼續感覺。
葉柄上也有，渾圓地附著著，就像裹了一層水晶，顯得異常妖嬈。
50厘米粗的烏黑身軀也有，只是相對較少。這個可以理解，畢竟它距離沙層太近，沒多少水分停留。
「那麼，我可以用藤皮將水吸入。」
和一般植物分為五層的結構不同，方北重生的這株斷藤，沒有心材，沒有生長層和輸送水分的邊材層。
所有輸送水分和糖分的管道，都像血管一樣分佈在木質和表皮的不同位置。也就是說，藤身藤皮的吸水能力比葉片更強。
可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靜等待三秒，直到確定現在的狀態能夠保持水層不墜，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所有氣孔，大吸特吸。
一場盛宴，持續了十幾分鐘，結束後方北才完全退出練功狀態。
這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突然衝進他的靈魂。那是來自儲水木身的喜悅，那麼多天以來，它還是第一次喝飽。
有了水，便能開始生長。
趁著太陽還沒完全下山，方北全力吸入二氧化碳，與體內的水分結合，轉化成有機物，順便吐出氧氣。
等太陽完全落山，世界陷入黑暗。他再吸入氧氣，氧化剛剛獲得的有機物，釋放提供生長能量的營養物質和二氧化碳。
方北控制身體，將大部分營養都送到葉片，促進它的生長。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到了夜晚九、十點鐘，他又要開始練功，收集來自夜晚的露水。
一夜無話，第二天太陽出來，方北發狠，將凌晨吸收的水分和昨晚結餘的一起轉化成有機物，
反正運轉《木石經》的時候，一點水分不耗，留著不如快點生長。至於植物生長所必須的常量和微量元素，沙漠從來不缺，甚至遠比其他土壤豐富。
雖然沙粒看似容易造成元素流失，但麻煩就麻煩在沙漠缺水，想流都流不出去。
方北要做的，就是將水潑入根部沙層，再將融入水中的元素吸入體內，這事，他前天剛做過，暫時不需要再做一次。
如此過了三天，他的葉片已經長到40厘米。
方北擔心再長下去，迎風面過大，才停止下來。
下一步的重心是藤枝，只要嬰兒手臂粗的藤枝繼續延長，就能出現生長第二片葉子的節點。
誰知，接下來催生藤枝的過程並不順利，不是藤枝的芽損壞無法生長，實際上，芽的功能非常健全。只是，它需要的營養太多，比哺rǔ動物生長肌肉還多很多倍。
如果時光回溯，能讓方北親眼看到自己的死亡過程，便不會感覺奇怪。
當時，國術修為極高的張大富，一腳踢碎他的全身骨骼，可屍體撞上斷藤，斷藤卻沒有一絲晃動。
沒有底蘊，哪能做到這步？
至於被沙漠之鷹打斷的根，一是因為那款著名獵槍威力太大，二是斷藤根部因為吸水的關係，和正常植物差別不大。
懵懂無知的方北，並沒有因為困難放棄，依舊白天黑夜的拚命努力積攢水分，轉化營養餵養藤枝。
努力總有回報，一個月後，原本看起來彷彿損壞的藤枝，已經延長到六十厘米，和人類的手臂差不多長，就連粗細都非常接近。
為了支撐葉片，方北還特意強化了木質，使它可以像樹枝一樣挺立在半空，也可以以微不可察的幅度上下左右隨意扭動。
剩下的就是催發新生節點，讓它發芽長出葉子。
誰知，懷著喜悅心情的方北，第二天剛醒，便感覺身體一疼。
是那種彷彿被鹽酸澆潑一樣的尖銳疼痛。
他順著疼痛來源尋找，看到事情真相立即大怒。
是那隻搶他水的爬蟲強盜，今天不知犯什麼病，喝足之後不走，還賴著想吃飽。
可憐的方北有什麼地方好吃？
藤皮太老，藤枝太硬，只有葉片鮮嫩又可口。
它打主意的對象就是葉片，還是位於中心的菁華位置。
只是，葉片上有一層彷彿帝王翡翠的角質，既咬不動又不好吃。
於是，它便想出一個蔫壞的主意，不知從哪分泌出一種擁有腐蝕能力的酸液，吐在葉片上。――只要酸液將角質穿透，就能大快朵頤。
方北感覺的疼痛，就來自被酸液破壞的身體組織。
四十厘米寬的巨大葉子，足夠吃十好幾頓，所以爬蟲工作得特別賣力，連續分泌大大的一灘。
若不是上面存有沒吸收的露水，將酸液稀釋一些，方北現在已經變成了光桿司令。
葉片，可是進行光合作用，為他提供百分之八十水資源的重要部分，現在卻被強盜盯上，方北豈能不怒。
斷人財路，都如殺人父母，斷人生路，該是多大仇恨？
方北不知道，他只知道，若能還原chéngrén，他一定會將對方先蒸后煮，煮完再蒸，蒸完再煮，煮他個一千八百遍再塞進嘴巴，一點點咬成碎末！
酸液沒有因為他詛咒停止腐蝕，又疼又恨的方北，也沒有辦法趕走對方。
他只是一株斷藤，不是可以隨意捏死爬蟲的人類。
腐蝕一點點加深，眼看就要穿透角質，傷害本體，急怒到不可遏止。
就在這時，藤身突然傳來一股清涼能量，將賴在葉片上的甲蟲狠狠彈飛。同時被彈走的，還有經露水稀釋的酸液。
這下，葉片終於擺脫毀滅危機。
方北也長舒一口。
被彈飛的甲蟲嚇壞了，作為爬蟲，它分不清力量來自那裡，只知道能把自己彈起，就能把自己捏死，於是屁滾尿流的連忙鑽入沙堆，再也不敢露頭。
「那股力量，好像是從藤木中心傳出來的……」
方北仔細排查，果然在斷藤木身的中心，發現一種讓他感覺非常舒服的能量。
植物分不清顏sè，卻能感覺到能量的大致形狀和體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