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日收益
珍貴的水被盜，讓方北心不在焉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才壓制煩躁，開始練功。
這一練，就是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凌晨醒來，才猛地發現，自己耽誤了抓賊。
這就是《木石經》不好的地方，一旦入定，會將所有事情統統忘記，直到自然散功為止。
「明天不練功，大不了虧損一天。只要杜絕丟水，損失很快能補回來。」壯士斷腕和零刀割肉的選擇，其實不難。
白天很快過去，晚上方北依舊將葉片弄成倒扣大碗的形狀，然後靜靜等待。
一小時過去，沒有動靜。
兩小時過去，沒有動靜。
……
直到時間接近凌晨，天地處於最黑暗的三點多鐘，才有一隻鵪鶉蛋大小的黑sè甲蟲鑽出沙堆。
如果方北擁有視力，便會發現這隻甲蟲的古怪。
它的腿是四條，不是一般甲蟲的六條。甲殼也不是幾丁質，而是一種類似藍寶石的三方晶繫結構，在明亮月sè下，折shè著悠長星芒。
最古怪的是它的腦袋，竟然長著一個和皇冠一模一樣的小圈。
藍甲蟲鑽出沙堆后，沿著地面爬行一圈，似乎在辨別什麼。最後才一振翅膀，飛上斷藤葉片，低頭喝水。
這下，方北終於知道是誰在偷自己的活命之物。
雖然他看不見，但通過對方的觸點，重量，行走方式，以及降落時空氣的震動，還是判斷出偷水賊的種類：一隻爬蟲！
「不是人就好！」
他最擔心的就是被人發現。
想想吧，一株能自動扭曲葉片集水的植物，能賣多大價錢？
遇到喜歡搜集的人，三五七萬，都可以隨便喊。
那樣，他就得被挖到別處切片研究，從此遠離報仇希望。
最關鍵的是，他拿甲蟲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管扭轉葉片，還是揮舞藤枝，方北的速度都嫌太慢，慢到根本不會驚走對方。
「看來只能聽之任之，所幸喝得不是很多，至少不會讓我缺水渴死餓死……」埋頭思索半天的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當然，與強盜做鄰居，每天被打劫的感覺，非常不好。
可那隻偷水賊的時間掐的極准。
凌晨兩三點，是露水最多的時候。就算方北早早修鍊，提前清醒，都不可能將水全部吸入體內。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甲蟲吃飽喝足，而他白白費力。
於是，接下來的斷藤，除了白天躲太陽，晚上集水，又多了一項詛咒甲蟲的rì常。
奇怪的是，娛樂手段眾多的人類常常感慨一天難熬。沒有任何休閑的植物，卻感覺時光匆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方北終於在烈rì惡鄰的聯手掠奪下，攢夠暴晒一天的水分。
第二天清晨，他吸完水便開始坐等太陽。
為了減少沒必要的損耗，方北還特意將葉片調整到側對正午陽光的角度。
「那就開始吧。」
第一縷陽光剛剛出現，方北便立即開始練功。
起初，他的狀態並不好，作為有智慧的植物，總是擔心各種意外。
比如太陽火力突然加強；比如，天上剛好掉下一顆飛機零件；比如，他存的水其實不夠，真修鍊了就會被活活曬死。
直到rì上中天，糾結的方北才幡然悔悟，將心沉入功法。
《木石經》剛剛運轉，斷藤的體溫便開始下降，一直降到攝氏七度，才趨於平穩。
除了溫度，就連各種輻shè，都被他徹底隔絕，就像罩上一層看不見的神奇護膜。
其實，木石經原本沒有那麼好練。
只是方北還是人的時候，就練了十年，雖然沒有入門，但也算厚積薄發。這才很快成功。
炎熱沙漠，突然出現永不化解的冰塊會產生什麼變化？
水珠！
就像夏天冰淇淋杯外密密麻麻的水珠。
只是，方北沒有冷到零度，沙漠也沒那麼多水汽。
可就算如此，斷藤的收穫也相當巨大。那些出現在葉片，葉脈，藤枝還有樹皮上的水分，被一種神奇力量保護著，既不消耗，也不滑落，反而由於一直保持低溫，在不斷壯大。
所以，當方北醒來，發現身上突然多了一層水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只是，功法停止，一直不動的水也開始被引力影響。「嘩」的一聲，滾入附近沙層。
「我的水！我的水！」
一直被乾旱折磨的方北，眼見那麼多水被白白浪費，簡直心疼壞了。
他一邊指揮只剩30厘米的根與沙粒搶奪，一邊思考這次試驗的收穫。
首先，他成功了，這點毫無疑問。
其次，出現那麼多水，一定跟《木石經》有關。雖然他不明白到底有什麼關係，但珍貴的資源卻不容浪費！
還有，練功的時候，水不會滾落。
這點也能肯定，要不早就潑入乾旱沙地，輪不到他心疼。
「或許，可以控制退出功法的時間，保持將退未退的狀態，只要能拖半小時，不！十分鐘，只要十分鐘，我就把所有水分吸光。」
沙漠白天空氣溫度高，斷藤溫度低，懸殊極大的溫差，讓他獲得了比夜晚多很多的收穫。
有了這些收穫，才能生長、報仇。
「或許，應該先增加葉片面積。」將沙中水分吸得不能再吸后的方北，開始規劃未來。
葉片越大，晝夜能獲得的水便越多。這是個先投資后獲益的選擇。
至於能不能控制功法的退出時間，只有明天試了才知道。
「倒是偷水的爬蟲，以後再也不用放在心上，反正它白天不敢出來，晚上那點水想喝就喝，又不是多。」
財大氣粗之後，方北對爬蟲的怨念終於小了一些。
這一夜，他練得格外賣力。
第二天凌晨醒來，方北將葉片上的水分一吸，也不將倒扣大碗形狀的葉片弄平，便埋頭繼續練功。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萬一試驗失敗，葉片收集到的水也不會滾落損失。
再就是，這個形狀能增加與水汽的接觸面積，獲得更多收益。
至於生長，他準備等完成試驗再說，否則高興太早，萬一被命運狠狠坑一次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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