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賈府續

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游廊，正中的是穿堂，放着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風。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轉過屏風是三間廳房，廳后便是賈母住的正房大院，皆是雕梁畫柱，美不勝收。檐下掛着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

房門處穿紅戴綠的丫鬟們川流不息，此時正是早飯時候。一個丫鬟見他們來了，笑迎上來，嘴裏說着：「剛才老夫人還念著哩，可巧就來了！」正是賈母的體己丫鬟鴛鴦。

庄妍是聰明人，與這位能在賈母前說上話的丫鬟私交極好，斂衽一禮，甜甜地道：「姐姐早安！」被鴛鴦一把拉住，先低聲說「夫人，姨太太也在房裏」自然是說給寶玉聽的。然後大聲喊著「寶少爺來了！」

二人方才進房。遠遠瞧見一位鬢髮如雪的老婦顫巍巍地坐在上首，有七八個老嬤嬤服侍著，時不時停下來喘息，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此老婦正是賈母，武學修為早在十多年前就晉陞八階，到如今更是深不可測，只是年紀大了，又得了哮喘，不大愛動彈，一心只享天倫之樂。

下首坐着的中年麗人，打扮的彩綉輝煌，恍若神妃仙子，粉面俏麗嫵媚，雙目開合自有神光，顯然武學高深。此人便是寶玉的生母王夫人了。她旁邊侍立着的另一個貌美女子，卻是政老爺的妾室趙姨娘。

富貴人家的早餐十分豐盛，除開精緻的糕點，時鮮的果子，還有鵪子羹，蝦藫羹，燕窩羹等補身湯水。另外有着「皇家三盞」之譽的肉食。第一盞是「花吹鵪子，荔枝白腰子」；第二盞是「奶房簽，三脆肉」；第三盞是「羊舌簽，萌芽肚」。更有炒白腰子，潤雞，潤兔等插食，琳琅滿目擺了一桌子。這是山珍海味，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寶玉磕了頭，稟明要去書院報名一事，早被賈母摟在懷中「兒啊肉啊」一通亂叫，問明寶玉不曾過早，便留下一起吃飯。

庄妍垂手立於門口，嗅到美食的香氣，腹中飢餓感更加敏銳了。只得眼觀鼻，鼻觀心，正要神飛天外，耳際傳來王夫人的聲音「襲人，你也吃吧。今日跟着寶玉，早去早回，莫要讓他弄出么蛾子來！」

趕緊上前磕頭謝了，王夫人又道：「待會來我房裏，有幾句要囑你。」庄妍稱是，來到一旁角落的小桌邊坐下。下人不得與主人一桌吃飯，這是規矩。而主人賜飯是莫大的恩寵，邊上的丫鬟嬤嬤們投來艷羨之色。作為現代人，王夫人這般示寵自然不會在她心裏折騰起多大的波瀾，然而面露感恩之色是必須的。

須臾，一個丫鬟捧來二盤菜，正是「羊舌簽，萌芽肚」。果然馨香脆美，濟楚細膩，言語難以盡其形容之滋味。庄妍舉箸吃食，落箸如雨，片刻功夫便無贏餘，心中仍不斷稱好。

飯罷，王夫人告退，庄妍隨着來到另一處院落，便是王夫人的住處。處處金碧輝煌，透著大富大貴之氣。進了房，王夫人坐在紫檀椅上，飲了口丫鬟端上的釅茶，不急於說話，只是眉峰微蹙，形成極美的山水。良久才把目光落在一旁恭立的庄妍身上，口中問道：「襲人，你武學到了幾階？」

「四階。」庄妍答道。

「極好！」王夫人眼中露出欣賞之色，滿意地道：「十二歲便晉陞四階，也是不世出的奇才了——不枉當初我挑中了你！」

「多謝夫人栽培！」庄妍感激地說，此番神色並非作偽。當初她孤苦伶仃，又冷又餓，若不是王夫人收留，怕是已成了孤魂野鬼。

王夫人擺擺手，阻止她說下去，「你有如此天賦，當要勤學苦練，四年後晉陞六階凝出武魂也未必不可能。將來寶兒『歷練』，我也可以放心些。」

說罷隨手一招，攝來一本書籍，遞與庄妍，「此是《裂空勁》，雖不是頂級武學，但練到深處，配合你的柔水神功，威力不遜於當世頂尖高手。」

庄妍欣喜地接過，見王夫人還是眉頭未展，知道她還有話說。果然，王夫人又道：「這次叫你來，一是我已經安排下去，讓你也去書院的知武院修行。二來是寶兒。寶兒此番去書院進修，雖說日日要回到府中，但在外邊處的時間未免要長了些。我賈府家大業大，免不得有幾個厲害仇家，而且寶兒天生下來的『玉石』也是世上罕有之物，不免有人動心。在府內自然護得周全，但在外邊的力量有些單薄了。」

庄妍一驚，小心翼翼地探問：「難道夫人聽到什麼風聲了？」

王夫人搖頭道：「若是有風聲就好，我必施與雷霆一擊，叫那些賊子曉得厲害。我囑你這些也是以防萬一，一來希望你提高警惕，及時發現些蛛絲馬跡。二來……」王夫人手一擊，門口轉進一個長衫老者，身材瘦削，步履輕盈，周身散出強者氣息。「這是府里的供奉周先生，在外就由他安排護衛寶兒。」

庄妍趕忙稱是，向周先生斂衽一禮。

老者抱拳回禮，說道：「老夫早就聽說府里有個『襲才人』，本是不信，如今才覺聞名不如見面啊，姑娘更勝傳言三分！」

「先生過譽了！」庄妍連連謙讓，見王夫人再無吩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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