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賈府

第一章 在賈府

中州大陸,不知其有幾千萬里,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連綿的山脈窮盡千里之目,峰巒直刺九霄雲天;悠長的大江大河咆哮,波濤澎湃,咆哮之聲轟然作響。其間不知由多少上古異獸,千年妖修,山神木精,妖魔鬼怪等妖族隱匿其中。而勢力最為廣闊,數目最為龐大者莫過於人族。人類憑藉先人流傳下來的修真練武等逆天手段,幾千年來不斷地與各種各樣地妖物進行生死搏殺,終於佔據了中州大陸最為肥沃的中心平原,在此繁衍生息,並形成了首個大統一王朝——陰月王朝,以對應愈來愈兇猛的妖族攻勢。在其後幾百年間,人類前赴後繼,不計犧牲,最終碾碎了妖族勢力,把它們趕出中原,流落到邊陲荒蠻之地,確定了人類的霸權。然而世間有二大悲劇:一是沒有夢想;一是夢想實現。陰月王朝在消滅妖族這一對手后,漸漸沉溺於奢侈享樂之中,幾百年後不堪重負,嘎然倒塌,分裂成數十個封國,其中以西部的秦國,中部的晉國,北部的齊國,南部的楚國四國版圖最大,國力最強。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頻發,而最近最慘烈的戰爭發生在紀元一五七三年。秦國經過商鞅變法后實力愈發膨脹,於此年向霸主晉國發起挑釁,雙方各動員了數以百萬計的軍隊,在存在爭議的商於平原上展開殘酷的廝殺,此戰戰得日月無光,天昏地暗;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上百萬人化作永定河邊骨。最終秦國以微弱的優勢勝出,佔據了商於平原。雙方死傷慘重,兩敗俱傷。秦晉兩國猶如受傷的野獸潛伏下來,舔舐傷口,修養生息。因為這一仗,商於平原也被稱作「沃血平原」,用以描述那裏一鋤子可以挖起染血土塊的奇異景象。晉國人自然不願接受戰敗割地的結果,紛紛指責應負戰敗主要責任的國相屠岸賈,在民間形成了嚴懲屠岸賈的巨浪。然而屠岸賈苦心孤詣弄來一顆「雪女淚」,博得寵妃驪姬傾城一笑,平息了愛江山更愛美人的晉國皇帝姬詭諸的怒火,僅以罰薪數年作罰了事,地位依然穩固如山。

現在讓我們把時間撥到一五七八年,目光也轉到晉國的第二大城市戈陽城吧。

紀元一五七八年四月初五的這天清晨,戈陽城下了一場小雨,天空因此蔚藍明媚。在城東南部的達官貴人居住區,在坐落其中的賈府內,有一個不是青樓卻叫為怡紅院的院落,院子裏有池塘,池塘種滿荷葉。荷花有的含苞怒放,有的琵琶半遮面,有的才露出尖尖的角——一池子的溶溶春意。池塘中間有一座假山,山上白石崚嶒,或似鬼怪,或似猛獸,縱橫拱立,其間苔蘚斑駁,或藤蘿掩映,格外雅緻。池邊有幾株柳樹,婀娜多姿地垂下一頭嫩綠的髮絲,似在梳洗。一隻碧綠的翠鳥落在柳枝上,悠閑地梳理身上的毛髮,時不時地「啾啾」清脆的叫幾聲。

不遠的房間里,一個綠衣女孩正對鏡梳妝,女孩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她拿起眉筆,輕輕勾勒出遠山眉,端的山是歌眉聚,波是醉眼橫。又取出胭脂盒,怔了怔,接着極為憤怒的喊起來。聲音繞樑裊裊,嚇得翠鳥驚慌地撲棱翅膀飛起。若有武學大家在此,定會小小地稱讚一聲「此女獅子吼略有小成!」翠鳥不明白房間里跟自己穿同樣顏色衣服的女孩為何生氣,我們卻聽懂了「寶玉,你又偷吃我的胭脂!」女孩極其有理由生氣的,即使她作為府中少爺的貼身侍女,二等丫鬟,一個月的例錢不過才二兩銀錢。而一盒上等胭脂(她從不考慮哪些參銀滲汞的便宜貨色)就要七錢多,今天才初五,而胭脂已被掏去大半,只剩下一小坨,委屈的落在角落裏。這意味着,到十五日她不得不再掏出七錢多銀子再買一盒。對於嗜錢如命的她來說無異於割肉。女孩怒氣沖沖地衝出門口,準備找她口中的「寶玉」理論,半路中忽的停住腳步,口中噗嗤一笑,橫眉頓作遠山長。「哎,得了!他是寶玉麽!」女孩說得一語雙關,我們聽了免不了有些疑惑,難道她是……。讓我們再次打量女孩的臉,雖然額頭已經長開,五官也不是那麼稚嫩,卻也依稀可以辨認出——這不是庄妍嗎?!

女孩,噢,應該稱作莊妍,七年前賣身進了賈府,聽說自己將要伺候銜玉而生的「寶玉」,心中就很疑惑,待王熙鳳,元(二年前嫁給素有賢王之稱的七王爺),迎,探,惜四姐妹活生生進入眼帘,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來到了《石頭記》裏的世界。可後來了解到,情形又有些不同。這世上雖也有儒家,卻沒能定尊一家,與道家,釋家,墨家,陰陽家,兵家,法家等各個流派,形成互相輝映,百家爭鳴的局面。又因為各地時不時有妖物作祟,世人修真習武成風,一則保身,二則追求修鍊之無上境界,據傳,修鍊到極致便可破碎虛空,成就仙業,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也流傳下來一個風俗:世家子弟年滿十六歲須得外出遊歷,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滿二十歲方可回家舉行**之禮「弱冠」,稱之為「歷練」。庄妍還小心翼翼地探得,政老爺的妹妹賈敏,正如書上所說嫁與林如海,二人亡故后,遺留下來的林黛玉卻沒能接過來,據聞是「忽地失蹤,杳然無跡」,沒有林黛玉的《石頭記》還是《石頭記》麽?庄妍悵然嘆息,驚詫於自己這隻蝴蝶的威力,居然一翅膀把女主角給搧沒了,只好等著天上掉下來了。

政老爺出身書香門第,喜讀儒家經典,出入皆鴻儒之士,儼然當世大儒風範,極其不喜其他流派,斥之為「異端邪說」,對寶玉偏愛道學頗為不滿,卻因賈母的寵愛,為之無奈,只得聽之任之。

閑話到此,話說庄妍熄了找寶玉少爺算賬的念頭,但寶玉少爺不得不找到。因為寶玉今年滿十二歲,依照府中規矩,是要到白鹿洞書院進修學問的,而今天就是報名的良辰吉日。雖說以賈府的權勢,錯過今日也可以進去,但傳入政老爺耳中必然會惹他不喜,免不了一頓斥責。況且這一天庄妍也是盼望已久。在賈府雖然不愁吃穿,但是要用自由做代價的,府中規矩森然,七年來她出府的日子屈指可數,也就無從調查當日是誰打了自己的母親。如今寶玉要外出進修,她也可以方便進出府里了。

「這個小祖宗」庄妍芳心暗恨,「大清早兒的也不梳洗,跑到哪裏瘋魔去了?」無可奈何,一記獅子吼再次出口「寶玉!你快出來!」此番威力更甚,吹皺一池春水。庄妍暗自得意,七年勤學苦練沒有白費,天道酬勤呵!果然,從院門口蹦出一個人來,卻是秋紋,口裏說道:「襲人姐姐莫要吼了,晴雯那隻懶貓都被你轟下床啦。寶少爺天沒亮就巴巴地起來偷吃你的胭脂,如今躲到史姑娘那去了」襲人?庄妍一陣鬱悶,剛進府時,她叫珍珠,跟了寶玉,也是一句「花氣襲人」被更名為「襲人」。「我有襲人那麼壞麽?」嘴裏嘀咕著,身子卻毫不耽擱走出院子。沿着許多鳳仙石榴等各色鮮花簇擁著的碎石小徑,曲曲折折來到另一處院子,正是湘雲暫住的枕霞閣。才進門,迎面撲來一股勁風,颳得臉上的肌膚隱隱生疼,不由一凜。只見一隻拳頭直衝門面而來,速度奇快。

一年不見,史丫頭功夫見長啊。庄妍臉上泛起笑容,卻不怠慢。左腳尖一旋,整個身子側開來,右手似緩實快,猶若靈蛇般揮灑而出,指尖以妙到毫巔的角度划向對方的脈門,五指**來的指風封住對方進攻的角度。

然而拳頭陡然停住,一剎那完成極快到極慢的轉變,令人心生愕然。拳頭靜靜地浮在空中,在明媚的陽光流瀉中,緩緩張開五指,恍惚間,庄妍宛如置身於滿是鮮花的花園中,處處春意盎然,花香馥郁,在花海深處,眾花如眾星捧月般簇擁出一朵奇葩,奇葩傲然盛開,一瞬間,奇葩彷彿成了世界的中心,吸引着她。

奇葩開蕊怒放,花心處跳動着一團奇異的明亮光團,熾烈如陽,陡然間形成光與暗的世界,這一刻,時間彷彿停頓了。

玉髓!庄妍眉頭緊蹙,這個死丫頭武功精進如斯,一年的閉關苦練沒白費啊。只是,她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這丫頭竟沒顧慮自己能不能接下來,難道自己以前太過「無敵」了。碎玉拳作為大晉頂尖拳術,威力不同凡響,縱使是初級的玉髓,也不容小覷。庄妍無奈,右手軟軟揮出,化作滿江春水往東流。隱藏在右手下的左手柔若無骨般成蛇狀,五指閉合作蛇首,猛然張口襲向光團,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氣中形成一串殘影。

啪!蛇口咬住光團猛然咬合,光線一暗,天地忽地回復原狀。對面的女孩踉蹌退後,隨即被一個男孩扶住。庄妍左手速度回到身後,似乎抑制不住地顫動,整個手掌詭異的縮進袖子,掌心中光團劇烈的掙扎,竭力要逃開,卻快速的暗淡,消融了,化作一絲熱氣吸入體內,轉了幾個周天便流進丹田。

耳邊傳來男孩埋怨的聲音「雲妹妹,我跟你說了襲人已到三階頂峰,甚至是四階。你偏偏不聽,現在吃虧了吧!」

「寶二哥,我錯了。我在家閉關一年,還吃了一顆孕元丹,還以為能和襲人打成平手,誰知道……」女孩很委屈,但很快又高興了,蹦跳着來到庄妍身邊。「襲人姐姐真厲害,十二歲就修行到武道四階,這在整個大晉都很少見——姐姐莫怪我哦,誰叫你昨兒不來看我!」

望着女孩因久別重逢而潮紅的臉,庄妍心裏也極喜歡她的嬌憨,自然不會怪罪,口裏道:「剛才只是取巧而已。雲姑娘已經練出了玉髓,武功怕是要一日千里了,一年後我恐怕就不是你的對手了。」轉而對男孩說:「寶玉,快快回去梳洗,給老夫人,老爺,夫人請安,早早到白鹿洞書院報名時正經!」

與女孩約好一起出去玩,便牽着寶玉回到怡紅院,梳洗一番后徑直往賈母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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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之姽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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