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深陷自閉
餘生面對著面前的男人，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雖然恨他，可是，打心底里卻也奢望著能夠擁有父愛。可是，這份父愛，現在卻建立在親手害死她母親的事情上面。餘生覺得，這無論如何也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婦人瘋狂地笑了起來，想要撲過來，跟他拚命，但是卻被那男人趕緊拉住，抱在身邊，「媽，你不要這樣，爸也只是被她蒙蔽了，所以才會對你發火，我現在就把她給趕出去！」
餘生看著男人畏畏縮縮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內心現在肯定極度排斥，那麼，她絕對不會讓他那麼囂張，那麼得逞。餘生忽然裝出一副可憐委屈的模樣看著正在咳嗽的男人。
「那好，你說我不要相信她，那現在，由你來告訴我，事實真相。」餘生一邊說，一邊靠近他，直至站到他的面前，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他，似乎是在告訴他，最好別說謊，她能夠看得出來。
男人用手帕捂住嘴巴，再次厲害地咳嗽了起來，甚至有些喘不過氣，餘生卻沒有打算放過他。轉了個身，「要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那麼抱歉，我只想拿回屬於我應該得到的東西。至於那些狗屁親情，對於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一直看著他們爭論的余老爺子忽然就開了腔，「靳年，小娃子，你要是相信我說的話，那就聽我說，要是不相信，你大可以帶著你妻子離開。」靳年點點頭，「老爺子您一向還是比較公正的，我相信這一次，老爺子也一定能夠不偏頗的。」
靳年這話說得有技巧，先是誇獎了他一下，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誇自己的。再來，他後面又繼續恭維了一下，讓他不能有失公允。老爺子瞥了他一眼，知道這個小崽子的意思，看了一眼已經很慌張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的二兒子。
老爺子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我還記得那一年，老二和鳳玉認識，也就是她老婆子，他們其實並不是外人所認為的家族相親。他們是自由戀愛，然後就雙方家長見面，我們同時也把他們的婚期給定了下來。」
「可是，後來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他不要結婚了。我怎麼問，他始終都不肯說原因。雖然他不說，但是我有的是辦法。我托一家徵信社替我查這件事情。結果，我才發現，他和一個孕婦在一起，而且，看樣子，像是快要臨盆的樣子。」
「後來回來，我問他是不是因為外面那個女人，所以他才不要結婚。結果，他卻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他大哥因為一個外面的女人去世了，所以我不敢把他也逼得那樣緊，只好每天都派人跟著。」
「直到，直到那個女人生下孩子，雖然是個女孩，但是，我也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所以想跟他商量一下什麼時候給他們補辦婚禮。但是，他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我就起了疑心，我又偷偷去給那個孩子驗了DNA，呵，卻不是我們家的人。」
餘生聽到這裡一愣，不是他們家的人？那自己又是誰？餘生很肯定，老爺子說的這個小女孩是自己，可是，他的答案卻讓人費解。餘生把自己疑惑的目光投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也只是沉默著，雙手捂住臉蛋，像是想起什麼痛苦的事情。而一邊的鳳玉也是陷入了沉思，剛剛還巴拉巴拉的嘴巴，扭曲的表情，現在都變得僵硬許多，不再猙獰，倒也像是長得還算恬靜。
老爺子接著說，「你母親叫茹芳，她是老二的初戀。因為性格不合，所以兩個人分手了。你母親是個要強的，而老二呢，想找一個恬靜一點的，溫柔一點的，所以就和鳳玉在一起了。」
「誰知道有一天，你母親突然跑過來，想要和老二複合，但是因為有了鳳玉，所以他也沒有動這心思。後來因為鳳玉被其他女人威脅，茹芳出來用自己換了她，她自己，卻慘遭輪姦。」
說到這裡，老頭子忽然就頓住了，屋子裡剛剛還沉默著想自己事情的人，都抬起頭來看向臉色煞白的餘生。靳年也緊緊握住餘生的手，餘生只覺得自己腦子一嗡，囁嚅著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還想要繼續聽下去嗎？」老爺子看著餘生，徵求她的意見。餘生茫然地抬起頭，她忽然有些膽怯，剛剛還很勇猛地批評這個，看不起那個，現在卻只覺得自己十分噁心。
靳年想要碰她，被她一把給甩開了。一種想要知道後面的事情，卻又害怕的心情，「你，你，你說吧。」這幾個字，好像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一般。說完餘生整個人就脫力般地砸進了沙發，然後靠在上面，失魂落魄。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人生就是這樣。前一秒，你好像還在雲端，下一秒，就被摔進了不知名的黑暗之中。小丫頭，其實，這點事情，並不算什麼，你要知道，人生那麼漫長，經歷的事情會有很多，到時候，這些都不夠看的。」
餘生的雙眼通紅，渾身顫抖，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雙肩在抖動，「你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不重要。要是，我現在出門就撞死了呢？人生可長可短，什麼事情都很重要！而且，呵呵，你說吧！」說到後面，餘生像是豁出去了一樣，想要老爺子直接把她最想要聽到的說出來。
「你確實是你媽媽那次懷上的，之後，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不是太好，偶爾會瘋癲。後來老二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內心覺得很愧對她，所以想要把她接回來，卻又顧忌我，所以，悄悄地養在房間。結果，卻被老大他們撞上，然後，出了那樣的事情。」
老爺子說到大兒子，內心也充滿了哀傷。大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他把自己所有的寄託都放在他的身上。可是，有一天，這個美好的東西，忽然有了瑕疵，那麼此時你的心裡，鐵定不會好受。
他就是這樣，即使沒有二兒子的眼紅嫉妒，挑撥離間，他想，他當初也是不會答應大兒子的那樁婚事的。但是，所有的事情，只要一和生死相比，好像什麼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餘生聽到他說的前面的那半句話之後，整個人就不好了。靳年想要靠近她，她都以一種極其抗拒的方式來躲避。她只覺得現在她好臟，從骨子裡面臟到外面。母親被人輪姦，她被人強姦，哈哈，她們母女兩個難道天生長得就是來遭這種罪的？
餘生把自己陷入了自閉的狀態，什麼人也不要搭理，就這樣獃獃地坐著。直到過了好久，靳年才發現不對勁，再過去的時候，她也只有本能的抗拒，但是兩個眼睛卻目光獃滯。
靳年心裡一突，要是就這樣慌張上前，肯定會嚇到她的。可是，她現在的這狀況，他很擔心。
「哎，作孽啊！是我們余家欠的債啊！」老爺子長嘆了一聲，「鳳玉啊，我知道，你一直覺得這孩子是老二和茹芳的私生子，其實不是。老二隻是為了彌補這件事情，你這麼多年的委屈都是白受了。」
「老二以前雖然不是個好東西，可是，那件事情讓他成熟了很多，有的時候，，要是家裡的公司沒有人支撐著，肯定就會蕭條倒閉。老大不願意，而我，卻也不改變這意願。老二，老二知道，所以才會故意說出那些話的，而我也想通了，就借了那麼個借口，所以這麼多年，老二一直都是在替我背著黑鍋。」
「咳咳，爸，你別這麼說。」男人從沙發上面站了起來，咳嗽個不停。鳳玉趕緊去扶住他，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這麼多年的梗，煙消雲散。「爸，你看看，她現在，像不像當初茹芳那樣的狀況。醫生也跟我說過，這病，會遺傳。」
靳年聽著兩個人的討論，心裡慌慌的。可是，不管他的生兒變成什麼樣，那都是他的。靳年攔住想要上前來關心的余家夫妻倆，「靳年就不勞煩各位了。生兒是我的妻子，不管怎麼樣，這是事實，永遠都不會變。我現在帶她走。」
「你接下來想要怎麼辦？你確定她會讓你接近嗎？」老爺子的話讓靳年醍醐灌醒。有些為難地看著沙發上坐著的沒有感覺的餘生，靳年心裡就痛，想要好好地，緊緊地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可是，她不讓。
靳年輕輕地蹲在餘生的面前，臉上展露出自己從來沒有的溫柔的笑容，然後輕聲輕語地跟餘生說話，「生兒，我們回家好不好？」餘生沒有理他，靳年不泄氣，再接再厲。
「生兒，我是靳年，我是你的老公。你不是說，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的嗎？怎麼，現在就食言了？食言的人，是會變成大丑豬的！」
「生兒，我們回家，今天去吃好吃的，好不好？」餘生轉了一下頭，依舊面無表情。靳年見有起色，趕緊又添了把火。「生兒，那好吃的地方很多哦！你今天想吃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想吃的，我都會請你吃，我買單，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