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話人生》五(6)

《我的童話人生》五(6)

遠離巴黎的侏羅山之巔,呈現出北歐壯麗雄偉的自然景色。在鬱鬱蔥蔥的松林里,在死一般的沉寂中,阿格乃特誕生了。她的思想和靈魂是丹麥的,所以把這個我心愛的寧馨兒送回屬於她的故鄉。她將一聲問候帶給你們,也請你們親切地對待她。在國外,每一個丹麥人都是朋友加兄弟,因此她也將成為你們的親朋好友。

窗外,雪還在下,厚重的冬雲籠罩著森林。而此時山下,卻是一派夏日景象,葡萄已爬滿藤架,地里的玉米也成熟了。明天,我就要飛越阿爾卑斯山去義大利了。或許那裡還將帶給我美夢,我也會把那夢寄往丹麥。對一個兒子來說,當然要把夢向母親訴說。再見。

安徒生

1833年9月14日於侏羅山勒洛科爾

作品寄回哥本哈根以後就付印出版了。人們嘲笑我的那篇導言,尤其其中關於阿格乃特的那段描述。他們對「我還沒有感覺,嬰兒就已在胎宮中成型」看不順眼,對作品反應也相當冷淡,甚至有人說是對歐倫施萊格的拙劣翻版。因為,歐倫施萊格也曾在國外將手稿寄回國。幾乎與《埃格納特》同時,帕魯丹·繆勒出版了《丘比特與普緒喀》。這本書引起了每個人的興趣,點燃了讀者的熱情。我這本書的不足似乎也因此更加明顯。《文學月評》的評論當然也沒說什麼讚揚的話。我想這不會是奧斯特德對我的作品留下的印象,因為我在義大利收到了他寫於1834年8月8日的來信,他在信中十分直率也很正確地表達了對我作品的看法。我也意識到了,只是當時沒有承認罷了。

儘管有很多不足,但《埃格納特》畢竟標誌著我在創作上又前進了一步。我純主觀的詩性在這部作品里得到了客觀的展露。我的寫作正處在過渡時期,這部劇作為我能稱得上純抒情的寫作階段畫上了句號。幾年以後,評論界對我的作品有了些讚許。他們說,跟我的早期作品比起來,這部作品多少引起了人們的一點關注,雖然也還算不上成熟,但詩的感覺充盈了許多,而且,更為深刻和豐富。接下來,我把《埃格納特》縮編一下,想把它搬上舞台,希望能在夏天的演出季吸引觀眾。後來,演出過幾次。不過,演出時我不在國內。但在當時,卻如人們所說,儘管有黑伯格夫人像阿格乃特一樣,精心為我安排了感人的演出,尼爾斯·蓋德寫出了優美的音樂和合唱,演出並未成功。

不管怎麼說吧,我在這裡寫的,無論是說我自己,還是說我的創作,都屬於未來。《埃格納特》寄出去了;它對我猶如一尊可愛的雕像,只有上帝和我自己才能看得清。希望和夢想將隨之而來。《埃格納特》向北走了,我第二天則要往南去,去義大利,到那裡去開始我生活的新時期。

與勒洛科爾那些親密的友人告別,的確令人傷感。孩子們的方言土語我大多聽不懂,但並不妨礙我們成為好朋友。所以,走的時候,他們都揮淚跟我告別。當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時,他們就把我當成聾子,趴我耳朵邊大聲嚷嚷。連僕人們都眼含著熱淚跟我握手話別;為使我能在經過辛普朗山口時禦寒,大媽大嬸特意給我編織了羊毛手套。

《埃格納特》和我在勒洛科爾逗留的日子宣告,我的詩人生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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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話人生――安徒生自傳(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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