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你最近狀態不好啊

設計講座無非就是一場某知名設計師的詼諧表演，聽著她的講座，紀喬懿困得睜不開眼，外面是冰涼的溫度，卻因為人滿為患的大禮堂而寸風不進，吹不進涼風，紀喬懿有了一點溫熱。

身旁的塗子早已經和別的同學玩的不亦樂乎，紀喬懿低沉著頭，愈發的縮進了自己的衣領。不時的有人轉過頭來盯著自己，間或和一樣轉過身來的同伴私語完，迎著紀喬懿瑟縮的目光，悠然的回過了頭。

終於接近了尾聲，大禮堂里發出衣角和絨布椅摩擦的噪音，紀喬懿輕輕的打了一個呵欠，順著人流站了起來。

「塗子，你回教室吧，黎老師找我談話呢。」貼著牆角站著，紀喬懿小心翼翼的避讓身邊穿過的人群，稍微放大了分貝，努力讓塗子在嘈雜里聽見。

塗子遠遠的比了一下「ok」的手勢，紀喬懿來不及再說，便被洶湧的人流沖走，她只得放棄，沿著門口的柏油小路緩緩的走向老師辦公室。

踏進辦公室三樓的那一刻，紀喬懿看見了遠遠而來的顧駱河。他手裡抓著不是很厚的書，觸及到紀喬懿時，他明顯的頓住了。

她還來不及開心，心裡的那份晴朗就隨著顧駱河的慌然逃離而熄滅。他匆忙的離開，是否已經承認了她如今的這樣頹然，是他最不想面對的。

紀喬懿苦澀輕笑兩聲，駐足在黎老師辦公室門口的她被黎老師的聲音喚醒:「紀喬懿？進來。」

黎老師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輕品，坐在辦公室電腦桌前，眼睛向上翻看著她。紀喬懿局促不安，不斷地纏繞著衣邊，絲毫不敢抬眼對著他的眼睛。

知道黎老師要教育學生，辦公室別的老師也不便說話，氣氛很安靜，黎老師只是抿了幾口茶水便放下了，長嘆著:「你——你自己說說吧，你覺得我找你會是什麼事？」

沉默。

紀喬懿腦子裡除了這兩個字，再也想不出別的，黎老師的目光又從她身上移開:「你挺乖的，從大一的時候我就知道。」

「你這段時間不是很對勁啊，怎麼回事是？」手指在鍵盤上操練，問的話卻飽含深意，「你跟顧駱河的事，說句老實話，我——就是學校，也不是說，大學不可以談戀愛，按理說，我不應該過問。」

「不過，你這種狀態，我看著也不是滋味啊。」

「你進了大一開始，成績不是說特別突出，但也不是說特別平平，幾次考試下來語文課都非常好，專業一門也是很有意思的，到了大三開始，慢慢的，就，使不上勁了。」

從紀喬懿的角度來看，黎老師背著光，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覺出他的痛心疾首，紀喬懿順從的點頭，繼續不發一語的站在旁邊。黎老師對於她的事一向只是順便過問，這個時候自己能站在這裡，或許也是聽到了外面的閑言碎語，拜賀思彤所賜。

黎老師對自己是什麼看法，她似乎也洞徹了，讓老師如此失望，她沉默地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