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愛情里沒有常勝將軍

顧辰和小環才走出去沒多遠，只見得小環向四周瞅了一下，便撲通一聲的跪倒在地，這下倒把顧辰給嚇壞了，顧辰慌亂的問道：

「小環，你這是做什麼？你快起來，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我母親？是我母親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是的，少爺，我求您原諒我把您騙出來，其實找您的不是老夫人，是是是「少、少夫人。」

「什麼，少夫人？你怎麼會知道少夫人的！你好大的膽子你小環！」

「少爺，在在是在禁區，我見到了少夫人。」

「什麼，禁區？你竟敢私自跑到府內禁區，你讓我怎麼原諒你？你！你！說！快說你去那裡到底做了什麼？」

「少爺，請您息怒，您聽我說，是今天一早我陪老夫人到廟裡敬香回來后，老夫人突然讓我去禁區看望房間里的人，並給了我一錠銀子不讓我聲張，起初我也不敢去，怕犯了府里規矩，但老夫人的命令我不敢違抗啊！我只好去了那裡，和門口看管的人打好招呼后，我便悄悄溜進去了。」

「什麼，是母親大人？那你都見到她了？她都和你說什麼了嗎？她怎樣了！她還好嗎？」

「回少爺的話，我進去之後，只聽到二樓有鐘錶的滴答聲，我便順著樓梯摸了進去，裡邊沒有開燈，實在太黑了，我上去之後，隱約的看見窗戶邊爬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個女人，她聽到我的腳步聲只是隱忍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我是少夫人，快去叫你們少爺來，否則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快去啊！」

「於是，我便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當時我太害怕了，我不知道有「少夫人」，老夫人那邊還等著我回話呢！我是偷偷跑過來跟您說的！」

「小環，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聲張出去，尤其不是能讓子夜知道，我會保你這輩子衣食無憂的。」

「小環知道，能為少爺做事，是小環的榮幸。」說完心裡一旁竊喜的小環便轉身逃掉了。

顧辰三步並倆步的向後花園走去，他知道，這一劫，是他命中注定，他躲不開逃不掉，即使是這樣，他也希望這一天能夠來的慢一點，可並不是所有你不願看到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的。

顧辰來到禁區門口，便讓那幾個看管的人退下了。是啊，有些時日沒有來看過她了，門外的槐樹也越長越粗大了，遮擋住了整棟樓的陽光，屋內暗的竟讓他想起兒時母親講給他的恐怖片，不由的他加快了步伐，只想儘快見到她。他上了二樓，猛的把他嚇了一跳，

屋內竟然沒有一絲燈光，空氣中瀰漫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腐爛潮濕的氣味，陣陣寒意直逼的顧辰頭皮發麻，汗毛倒立！慢慢地，他開始覺得他的雙腿也開始顫抖甚至再無法再往前走。

顧辰強忍著扶著樓梯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前進，猛地看到窗口邊躺著一個膚色慘白，但卻畫著淺淺的妝容的女子，看到顧辰，女子便露出了笑意，抬起胳膊的衣袂隨風飄揚，但這猙獰的笑容反倒使得顧辰倒吸了口涼氣！雖有一頭齊腰的黑色長發但也依然掩蓋不住那猶如地窖里散發出來的霉味更令人窒息！

沒錯，這個散發霉味的女人就是少夫人！

「婉兒，你怎麼躺在這兒，來，婉兒，乖，我們進去躺在床上。」顧辰隱忍著說出這些話，只覺自己此刻大腦里一片空白，只想著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辰~你終於肯來看我了，這麼多年了，除了每日來給我送飯的丫鬟們，陪伴我的便是外面的槐樹，葉子落了又開，開了又落，我數著每年的煙花令才知道已經過了十二個秋，我卻等不到夫君的一次！我就想著，在等等，再等等，夫君一定在早朝吧？在伴君吧？在進膳吧？在陪老夫人吧？每日我都把自己的眉心化成你第一次見我時的那個樣子，我就想著，等夫君回來的時候我的嬌羞濃妝一定會把他留住吧！」

「婉兒，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說了，你身子好些了，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我好接你出去啊。」

別看顧辰鎮靜的說著話，其實他的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他甚至想象不到這十二年來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作為一個「人」是怎樣生存下來的！他不知道，他究竟該怎麼辦，他該怎樣告訴正在等著他出去看病的子夜。他不和其他紈絝子弟一樣，三妻四妾，對顧辰來說，乃是不忠不貞，當初的少夫人並非他所願！

這時他突然發現身後已經泣不成聲的艾子夜。

「子夜，你怎麼在這裡？子夜，你冷靜點，你聽我說，你聽我給你解釋，事情並不是你想的你那樣。」

「不，大少爺，今日是我犯了府中規矩，是我冒犯了少夫人，我自會向老夫人請罪的！」

說完轉身逃走了，她何嘗不希望自己所看到的不是真的，但是善良的她只是選擇默默的咽下了這所有苦水，她甚至連爭執的勇氣都沒有，你讓她拿什麼來比的過他們的12年。子夜一路狂奔回去，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不想！

顧辰帶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房間，他準備過些日子就接婉兒出來，他的良心受到了深深的譴責！以前不管回來多晚，總有一個人會在房門口等著他，可是現在他清楚的知道再也不會有人會這樣對他了，子夜一定不會原諒他，一定不會的。

「子夜，子夜，老夫人叫你過去一趟呢，你快著點！」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小環！」當然，子夜知道老夫人找她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可又是老夫人叫她，她不得不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

其實那天艾子夜出現在禁區，並非意外！是小環告訴子夜少爺可能有危險的，她知道，小環也是為了她好。

「老夫人，您找我？」

「哦，是子夜來了，快過來坐」

「呃···呃，子夜不敢，老夫人有事吩咐就是了，子夜定當照辦。」

老夫人支走了房間內其他僕人，從盒子里取出了一個明晃晃的玉鐲子。

「子夜，你一直都是聰明伶俐，這些年為我們顧家也是盡心儘力，你的父輩們更是追隨顧老先生操碎了心，這個是我們的家傳之寶，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希望你能和辰兒攜手一生。」

「啊，什麼！老夫人，不，我不敢，畢竟我只是顧家的一個丫鬟，我不配和少爺在一起，顧府在朝廷也是有頭有臉的門戶，怎麼可以娶一個丫鬟為妻！」

其實艾子夜又何曾不想和少爺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五花轎，三叩頭」是她心裡那遙遠的夢想，可是她不能那麼自私，她不能只想著自己，他要為少爺想，要為禁區里的「少夫人著想」，更要為了整個顧府想。

「子夜，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當初我把你支到少爺身邊，就是等著這一天，其實，辰兒和我提起過來你，我也覺得你們很般配，現在，我終於等到了，一定是我顧家祖輩積德，才得來這好因緣，子夜，子夜，好孩子，改天你一定要陪我去廟裡叩謝神靈，你們的生辰八字我都找人算過了，呵呵呵。」

看著老夫人打心裡的愉悅，艾子夜再沒有說什麼了，她知道，少爺是愛她的，這就足夠了，她不在乎什麼名分，可是她那麼信任少爺，少爺竟這般傷害她！

「子夜，我知道，你有心結，至於你在後花園中看到的那個人，我也不必瞞你了，今天我全部都告訴你，那是當今太子師唯一的女兒「婉兒」，早些年她與辰兒定親，也算是個大家閨秀，後來染上風寒，其瘋癲之症是請了多少名醫都醫不了她，畢竟是在自家出的事，無奈之下只有對外謊稱少夫人得了瘋癲之症奪命了，於是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辰兒覺著愧對心中的孝悌仁義，便將自己從小最喜愛的後花園讓給了她住，派了幾個靠得住的下人看管著，多少年了，她仍沒一點迴轉的跡象啊！這種事情也不好伸張出去，畢竟府里人多嘴雜，所以就打上了禁區的名號。」

「哦，原來是少夫人，可見少爺，少爺對於她的感情頗深吧！」

「不，子夜，辰兒從未親近過她，自打她們定親時日起，顧老爺只是圖的個在朝地位，辰兒在大喜之夜故意將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跑到了我們的房間，少夫人等了整整一宿，後來借口各種理由從不回自己的房間，這個少夫人也算是有名無實吧。」

「如今少夫人得了這怪病，難得少爺有如此心意，老夫人，我只願默默陪在少爺身邊，它無所求。」

艾子夜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少爺，說不清自己現在有多懊悔了，可是話又說回來，少爺已經有了妻室，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子夜，我終究沒有看錯你，你確實是個好姑娘，將來把辰兒交到你手中，我也就放心了，你不會負我所託吧？」

「老夫人，我會照顧好少爺的，但有少夫人在，我是絕對不會逾越的！今日我來正是要向老夫人請罪，那日我獨闖禁區，懇請老夫人責罰！」

「哦，呵呵···子夜呀當時你也是為了辰兒的安全著想，這也是份難得的心意，如今婉兒大病痊癒，這禁區一說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你放心吧。」

子夜向老夫人告謝后便退下了。一路上，子夜正想著該如何向少爺說明自己會退出這場本不該有的戀情，正巧碰上下朝回來的顧辰。

「少爺，昨兒拿去洗的衣物我都交給其她丫鬟了，子夜告退了。」她怕了，她竟怕這樣的事情會在她身上故地重演，畢竟身份懸殊，她不敢高攀。

「子夜，你為什麼非要這樣？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不好嗎？」

「少爺，請您注意您說話的分寸，子夜一個下人，豈敢得到少爺憐憫，少爺對子夜的好子夜是不會忘記的，今後在府中當牛做馬也定當盡心儘力的為府里效勞。」

顧辰知道，12年前，他父親種下的惡果，終究自己承受，這些年來，他即使儘力彌補，到頭來還是傷害了三個人。紅顏本無罪，是我犯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