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保潔失態

楊曉亮正愁一肚子鬱悶無處發泄，現在可逮著機會了。他湊到電腦跟前，一手推開保安，說：「讓哥們也看看你到底在看哪個美女！」

保安一臉哀苦道：「看啥子看嘛！都是一些大媽大爺，哪有美女？」

楊曉亮小聲問道：「那個1202的美女你沒少看吧？」

保安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四處張望，一邊心有餘悸道：「你小子再噁心我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整吧？這都是死過的人了，你還提？就不怕那女的夜裡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楊曉亮不以為然地，「又不是我害她跳樓的，冤有頭債有主，女鬼也是講究的，哪能隨便就找個墊背的？」

保安小聲說：「這1202的女人死得可不明不白啊，這夜裡有事沒事就跑出來溜達……」

楊曉亮瞅著他：「你見過她？」

保安警覺地四處望望，繼續小聲道：「有人見過呢！」

楊曉亮也緊張了：「誰？」

保安示意楊曉亮把耳朵湊上來，楊曉亮將信將疑地看著他，生怕他耍弄他。

保安急了，說：「嘿！你這小子不知好歹的，別人我還不講呢！你小子今天算是走運了，哥我心情好，告訴你——」

「說吧，廢話那麼多的！」楊曉亮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拍在桌子上。

保安一看見煙，樂了，忙說：「還是你小子有眼力勁兒——」說著，壓低聲音道，「前幾天保潔王大姐看見那女的進電梯了……」

楊曉亮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他喘了半天才發出聲音來：「大哥啊，這是什麼情況？你在給我講聊齋啊？還女鬼呢，你也不嚇破膽！」

保安急了：「我說的是真的，那個保潔大姐嚇得心臟病都犯了，這幾天都請假沒來。」

楊曉亮還是一臉將信將疑：「那……女鬼還會坐電梯啊？她……她不會飛上去？」

保安也嚇得坐立不安：「那我哪知道啊？我……我又沒見過鬼……」

楊曉亮想想，打了個寒噤：「算了，我趕緊回去上班了，回頭別真把鬼給招來了——」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保安扯著脖子叫著，「我今晚還是夜班，你小子不是在咒我見鬼嗎？」

楊曉亮也懶得跟對方再磨嘴皮子，抓緊時間開腿溜，這一會兒他渾身的毫毛都豎著呢。

嚴芷菡站在陽台上，遠遠地望著從大堂里驚慌失措跑出來的楊曉亮，心想這小子專程跑來一趟告訴她真相，真摯的心意還是可圈可點的，唯獨可惜的是人還是太年輕了，遇事一點都沉不住氣，一燃即爆，也不是可以信賴之人啊。

嚴芷菡嘆口氣轉身回到客廳，突然隱隱約約覺得頭頂上方似乎有一雙銳利的目光在遠遠地盯著她，於是又退回陽台，向1201的陽台望去——果然，1201的詭異男人正站在陽台上叼著煙頭，斜睨著下方的嚴芷菡。

嚴芷菡倒吸一口冷氣，迅速閃到陽台一隅，一邊繼續打量著對方，腦子裡迅速分析著。這個神秘的鄰居就住在1202的旁邊，要說他對1202女子跳樓一事一無所知，那是不可能的。但若他是事件的知情者，那麼這個人的城府就太深了，而且還是不懷好意的，他在嚴芷菡面前故弄玄虛，似乎就是想把嚴芷菡給繞進他的圈套里去。嚴芷菡就在想假如她的推理是正確的話，這個1202的男人究竟想給她做什麼局，設什麼圈套？他倆之間能有什麼聯繫呢？兩個陌路之人，萍水相逢都談不上，最多只能算是驚鴻一瞥的過客。

嚴芷菡想了半天還是覺得這個男人是個想把水給攪渾的人。嚴芷菡退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陷入沉思中。嚴寶突然跑過來，拉著她，示意要出門。

嚴芷菡怔了一下，對嚴寶說：「媽媽現在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咱過會兒再出門。」

嚴寶顯然不願意，他搖著頭扭動著身子，堅持要出門。

嚴芷菡嘆口氣，起身去換衣服。嚴寶看起來很高興，自己換好鞋，站在大門邊，等著嚴芷菡。

嚴芷菡換了件風衣，拎起皮包，走到門邊換鞋，嚴寶已經亟不可待了，恨不得門一開就跟箭一樣地衝出去。

嚴芷菡留了一手，生怕門一開，嚴寶竄出去，自己一個人進了電梯，也不等她，於是，她一手緊緊抓住嚴寶，一隻手開門鎖門。

大門一開，嚴寶看見了電梯，立刻興奮起來，要不是嚴芷菡緊緊抓住他，他怕是早就衝進電梯了。不知道為什麼，嚴芷菡對這套公寓里的電梯總是有種莫名的恐懼，它們老是出現在她的夢境里，一遍遍地，不厭其煩地，彷彿在一直等著她主動開竅，悟出些什麼。

嚴芷菡拉著嚴寶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后，嚴寶就把樓層所有的按鍵都給按下了。嚴芷菡本想開口訓斥他，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什麼用呢？這個孩子，不管你有多大的耐心，他感興趣的事情一定會去做，絲毫不會顧及你的感受。

還是那句話——開心就好，只要嚴寶開心，即使她被鄰居誤會不會管教孩子，她也在所不惜。嚴芷菡索性閉上眼睛，等著電梯開開合合到一層。

突然，電梯門打開后，一聲尖叫傳來，嚴芷菡慌忙睜開眼睛，一眼看見電梯門外站著保潔大姐，她一看見嚴芷菡就失控地尖叫，倒把電梯里的嚴芷菡給嚇了一跳。

「出什麼事了？」嚴芷菡一邊問對方，一邊拉著嚴寶走出電梯。

一樓大堂里的保安也慌忙跑過來，問怎麼回事。

保潔大姐用手指指著嚴芷菡，嘴裡光顧著啊啊了，一句利落的話都沒說出來。保安也跟著打量嚴芷菡，一邊納悶道：「怎麼了？叫什麼的？我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

保潔大姐一臉的心有餘悸，看著嚴芷菡，下意識地往後退著。

嚴芷菡注視著她，一臉的蒙圈，於是轉向保安問道：「是不是這個大姐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