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出乎意料
楊曉亮心想這說來話長，於是徑直走到沙發處坐下，一邊招呼嚴芷菡：「姐，咱坐下來說話。」
嚴芷菡被楊曉亮這反客為主的言行逗樂了，她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可樂，遞給楊曉亮，說：「你還怪自來熟的。說吧！想告訴我什麼事？」
楊曉亮不客氣地拿起可樂，擰開瓶蓋，仰脖狂飲了幾口，然後咂咂嘴，說：「過癮！」
嚴芷菡瞥著他，在他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沒有說話。
楊曉亮瞅著她：「姐，我跟你說這事之前，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嚴芷菡不動聲色地笑笑：「說吧。」
楊曉亮眨巴著眼睛，顯然是在思忖最合適的開場白，畢竟接下來他要給對方講的可不是什麼笑話或者溫情故事，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楊曉亮打量著嚴芷菡，嚴肅思考著對方對非正常事件的接受程度，眼前的這個成熟美女既高冷又內斂，顯然是不會輕易讓他這個毛頭小子一眼看透。
楊曉亮於是開始這樣表述：「是這樣的——這個公寓的十二層曾經發生過一個事件，當然是在你們搬來之前，大概是半年前吧，有個住在你樓上就是1202的年輕女人——她跳樓死亡了！」楊曉亮說完就盯住嚴芷菡，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變化。
按照常理，一般人聽完這席話，不說嚇得半死吧，也得坐立不安。可是眼前這位大美女卻跟聽則小道消息似的，一臉的不屑，似乎她早已經知道此事，或是她對這樣的傳聞見怪不怪。
楊曉亮坐不住了，他就跟得了痔瘡似的在沙發上扭來扭去，一邊偷瞄著嚴芷菡，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問號。
嚴芷菡隱隱地笑著：「我知道這個新聞，以前在網上看到的。」
楊曉亮更加困惑了：「那你為什麼還買這套公寓？」
嚴芷菡瞅著他：「我又不是買1202。」
楊曉亮一聽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再一仔細回想，才想起那個老色鬼經理也說過這句話，他就不明白了，怎麼他想的跟別人想的就不一樣呢，敢情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楊曉亮想到這就有點垂頭喪氣，拿起茶几上的可樂一口氣喝完。
嚴芷菡會意地看著他：「你還知道什麼？」
楊曉亮一聽這話又來勁了，他示意嚴芷菡再給他拿一瓶冰鎮可樂，然後話匣子就打開了：「這個住在1202的女子是個人體模特，一直租住在1202，獨來獨往的，也不跟周圍鄰居打交道，也沒有什麼朋友，平時就是出去工作，然後回來睡覺……」
嚴芷菡輕輕打斷他：「她不帶客人來住嗎？」
楊曉亮怔住了：「客人？她不是干那行的，就是人體模特。」
嚴芷菡不屑地笑道：「一個年輕女孩，做人體模特，你還說她不是干那行的。」
楊曉亮抓耳撓腮地：「這個……這個，也許姐你說的是對的，不過我倒沒有聽說她帶過男人來這裡住。」
嚴芷菡不經意地問：「你都聽誰說的啊？」
「一樓大堂的保安啊。」楊曉亮大聲說道，「姐，你不知道那傢伙可是個好色之徒，沒事就坐在電腦前看監控里的美女。」
嚴芷菡似有所悟：「哦，你是說這個公寓的監控嗎？」
「是啊！」楊曉亮又開始滔滔不絕了，「咱這個公寓就是攝像頭多，不過自打1202的女人出事後，電梯里的監控，還有12層走廊的監控就不正常了，人家都說是鬧鬼整的……」
楊曉亮原以為他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嚴芷菡不說一蹦三尺高吧，怎麼也得嚇得跳一跳，沒想到對方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楊曉亮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寵辱不驚吧。
嚴芷菡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對楊曉亮說：「給我留個名片吧，以後有事我會主動找你的。」
楊曉亮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無奈對方已經在下逐客令，只好戀戀不捨地起身，一邊對嚴芷菡說：「姐，我叫楊曉亮，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你以後有啥事儘管來找我，我隨叫隨到。」
嚴芷菡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然後對楊曉亮說：「我知道了。」
楊曉亮聽見對方就這麼淡淡的的一句，心裡那個拔涼拔涼的，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他難掩一臉的失望，起身向大門走去，走到大門邊，他又一個急剎，轉過身對嚴芷菡說：「剛才那個電梯里的男人我看著怪怪的，你以後也小心點，畢竟你才搬來，對這裡的人不要太交心，多少保留一些，畢竟人心隔肚皮……」
嚴芷菡忍不住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還挺老道的嘛！」
楊曉亮沒想到自己最後的破罐子破摔居然摔出了繼續神侃的機會，他忙不迭地說：「那可是了，姐，你也不看看我是幹啥的？我是賣房子的，什麼樣的人沒有打過交道？我不是吹牛，只要跟我打一照面，幾秒鐘我就能看透一個人。」
楊曉亮不顧一切地吹著牛逼的時候，嚴芷菡就在他對面隱晦地笑著，楊曉亮瞬時就明白了自己這會兒是牛逼吹破丟人現眼了，眼前的這個姐姐他可是瞅半天了，但是他愣是一點都沒有看透對方，反倒是被對方給觀察得清清楚楚。
楊曉亮嘿嘿笑著，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那，姐，沒事我就先撤了。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啊！凡事小心不吃虧的！」
嚴芷菡走過去替他打開大門：「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會聯繫你的。」
楊曉亮走出1102，然後看著嚴芷菡緩緩關上大門，末了還透過最後一絲門縫深深地瞥視了他一眼，像是眼神里有話，可惜楊曉亮一句都沒悟出來。
電梯來到一樓，楊曉亮一眼就瞥見正坐在電腦前興緻勃勃看監控的保安，忍不住上前數落道：「我說，大哥，你這是偷窺癖啊，我一個大老爺們你也看個沒完，不嫌膈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