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生死兩茫茫

吃過飯後，楊曉亮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嚴芷菡忍不住問道：「你不會今晚就留在這裡過夜吧？」

楊曉亮眨巴著眼睛說：「晚上我可以睡客廳的，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能離開的。」

嚴芷菡知道楊曉亮是好心，她也懷疑有可能存在一些目前無法解釋的靈異現象，但是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總不能讓這個大男孩天天跟他們娘倆朝夕相處吧。

「我說曉亮，咱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都只是一些道聽途說的東西，不能太當真……」

楊曉亮忍不住打斷她：「姐啊，不是道聽途說，是真的啊！」

「真的？」嚴芷菡懷疑地看著他，「你們難道都親眼看見——嚴曉菲的鬼魂了？」

楊曉亮沉重地點著頭：「我不敢保證它就是嚴曉菲的鬼魂，但那的確不是人類啊！」

嚴芷菡沉默了，她相信此刻楊曉亮沒有跟她開玩笑，也沒有誇大事實，真相就是至少有一種異類終於肯露面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只要靜下來捋一捋，就會發現故事鏈基本上完整了：先是給她託夢，讓她主動搬到發生過命案的凶宅樓下，然後故意留下很多線索讓她進入到1202，接著就讓她發現了嚴曉菲和江峰的合影，最後就開始現身……難道接下來它就要開始懲治兇手了嗎？可問題是兇手究竟是誰呢？只能說這個兇手是跟她有著親密關係的人，嚴曉菲是想讓她跟這個有親密關係的人因此徹底一刀兩斷……

想到這，嚴芷菡笑了，這真是多此一舉，她現在跟江峰已經是路人了，即使嚴曉菲不死，她也不會再跟這個人一起生活了。看來這嚴曉菲，生前就不是個理智的人，死後鬼魂也不靈光，盡幹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與其這麼費力地折騰她，不如直接去要了江峰的命算了。

楊曉亮看嚴芷菡這一會兒自顧自地擱那笑，還搖頭，甚至還差點笑出聲來，著實令他吃驚不小。難不成這會兒嚴芷菡中邪了？這樓上的鬼魂也太不講究了吧？有這麼瞎折騰人的嗎？生前跟人家沒有打過交道，死後還不讓人家安寧，天天跑到人家夢裡來興風作浪，這也不叫裝神弄鬼了，這就是光明正大地弄死你。

「我現在終於想通了——」嚴芷菡嘆道，「這是有人想借刀殺人！」

「是誰這麼惡毒？我這就去找他算賬！」楊曉亮挽著袖子作勢欲動手。

嚴芷菡向大門望去，楊曉亮不解地跟著看過去，正要說話，嚴芷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起身慢慢走向大門，準備從門鏡里看看外面的動靜。

楊曉亮跟著走過來，並且先嚴芷菡一步走到門鏡前，二話不說就往外瞅，一邊嘴裡還小聲嘀咕著：「我看看是誰在外面偷聽我們說話……」

就見一個長發女人背對著大門站著……楊曉亮正納悶呢，突然覺得這背影咋這麼面熟，一下就想起來了這正是那個詭異的白色鬼影……

楊曉亮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他回頭看著嚴芷菡，眼裡幾乎是噙著熱淚。

嚴芷菡嚇壞了，楊曉亮這是怎麼了，他從門鏡里看到了什麼？難道真的是嚴曉菲的鬼魂？嚴芷菡這會兒也覺得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穩。雖說是自己口口聲聲自稱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可這若是親眼看見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現象，人還是沒有底氣的。

楊曉亮深吸一口氣，轉臉對嚴芷菡說：「姐，你放心，凡事有我呢！只要這女鬼給我一份薄面，它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嚴芷菡雖然說此刻膽戰心驚，但聽到楊曉亮這句話還是忍不住批評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吹牛！它憑什麼給你一份薄面啊？這鬼還給你講什麼道理嗎？分分鐘就能吃掉你的事，它還有功夫跟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不是鬼傻，是人蠢啊！」

面對嚴芷菡的批評，楊曉亮是心服口服。他一廂情願地跟這女鬼姐姐套近乎，這是犯了投機主義的錯誤，若不是嚴芷菡及時拉住他，給他當頭一棒，估計這會兒他已經成了嚴曉菲鬼魂的馬前卒。

楊曉亮想也不想就把大門從裡面給鎖上了，一邊回頭準備找傢具擋在大門上。

嚴芷菡是哭笑不得，這楊曉亮還以為那門外站著的是個必須要開門或者撞門才能進來的人啊，若那真是個鬼，那還用敲門還用等他們開門嗎，虛晃一槍，人家就進來了。

嚴芷菡正想制止楊曉亮搬茶几，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姜磊的聲音，當然他不是在跟他們說話，他似乎是在跟那個敲門的神秘女人說話。

楊曉亮立刻衝過去，把眼睛貼在門鏡上看，剛才那個鬼影居然不見了，只有姜磊一個人站在走廊上。

楊曉亮一臉狐疑道：「這傢伙在搞什麼鬼？居然沒有被女鬼給吃了，反而把女鬼給攆走了。看不出來他還挺厲害的嘛！」

嚴芷菡一聽女鬼不見了，立刻把楊曉亮給推開，自己趴在門鏡上看外面，果然只有姜磊在外面。

嚴芷菡和楊曉亮對視了一眼，楊曉亮小聲問道：「姐，怎麼做？讓不讓這個傢伙進門？有可能他跟那女鬼是一夥的呢！」

嚴芷菡此刻也是內心複雜，且先不論那女鬼是真是假，單是姜磊這個人就夠她頭疼的了，儘管她現在認為江峰的嫌疑要遠遠大於門外的這個怪異男人，但是出於私心——畢竟江峰是嚴寶的父親，她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峰因為嚴曉菲之死而鋃鐺入獄，而最好的替代者就是這個姜磊，只有千方百計把他給定性為殺害嚴曉菲的真兇，這樣江峰才能夠脫身。

想到這，嚴芷菡不動聲色地對楊曉亮說：「咱們只有找到他跟嚴曉菲之死有關的證據，那麼無論是鬼還是人，大家就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