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女兒是狗尾巴草

錢氏坐在炕上看著木雅，見她兩手通紅還抓著一大把的艾草，以為是她拔草拔的，並不知道是幫古靈洗衣服洗得，就質問的道「你說真的？這法子真管用？」

木雅點點頭，小聲道「古靈說還點配合喝點骨頭湯，說骨頭補骨頭，我想著她爺畢竟是秀才懂得多，就想試試，要是能行，娘以後就不會再腿疼了」

「你有那麼好心」錢氏沒好氣的說著，但是語氣卻軟下來很多，然後看著她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就煩躁的擺擺手「行了，行了，就信你一回，去幹活吧」

木雅如得了大赦令一般趕緊出去做家務，其實家裡也沒什麼活，但是錢氏總是讓她做重複的事她也習慣了，有時候也是做做樣子。

古靈站在院子里聽了一會，聽到木雅好像在掃院子就知道這是沒被打，才放心開始晒衣服。

「娘」

「老姑」

古靈聽見古晴與沈柔同時開口喊了一句，轉頭看向院門口，一個婦人兩手空空的進了院，別說確實有幾分姿色，快40歲的人了，面容長得還是挺耐看的，知道是她便宜娘回來了便也沒有說話，繼續做自己的事。

沈柔可算見到親人了第一時間迎了上去，見到沈氏一人進院，臉色有些失望又有些惶恐，急急的問道「老姑，咋就你自己，沒人接我回去」

沈氏看著她笑著道「咋地，嫌棄老姑家沒你家好啊，這麼著急走？外邊你們村的劉二嬸子正好過來辦事，你收拾一下東西一會跟著她，她回去的時候把你帶回去」

沈柔一聽這話臉上才緩和了下來，趕緊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收拾」說完麻利的跑回屋去收拾，那著急的樣子讓古靈都想笑。

「娘，娘」古晴年歲小比較粘著大人，見到沈氏回來很高興，扒著她想讓她抱，沈氏只是摸一把她的頭道「去玩吧，自己玩去，娘忙著呢」

古靈撇嘴，在沈氏眼裡，女孩就是不值錢的狗尾巴草，除了婚嫁上有點利用價值，她是不會施捨多少母愛或者尊重給她們的。

沈氏看著古靈皺著眉頭，這會沈柔也從屋裡出來了，背著自己的小包袱一臉的急切，沈氏只得先料理沈柔帶著她出了院，外邊好像停著一輛驢車，送走了沈柔，沈氏關了院門才又重新進院。

古靈這一次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沈氏看出古靈對她的態度，立馬就火氣大的道「都這樣了就別出去丟人現眼，那醜樣子好看咋地」

「我不出去，等你沈家的千金小姐打豬草、洗衣服、撿柴火嗎？指著她我們早餓死了，這家也就不用過了」

沈氏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古晴就抱著娃娃在她身邊不遠處站著，沈氏看著眼前的女兒覺得怪怪的，以為自己幻聽了，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什麼意思？」

古靈將最後一件衣服涼好，然後慢條斯理的將東西歸位放好，看著她認真的道「字面上的意思」

「混賬，怎麼和我說話呢，你這是啥態度」沈氏這會卻是明白了古靈說話的意思，當下臉就黑了。

古靈看著她，半天也沒說話，就那麼的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讓她不可理解的女人，古靈真的挺想扒開沈氏的腦子看看，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沈氏被古靈盯著看得越來越發毛，但是依舊硬氣的道「咋地，幾天不見長本事了，這是死過一次長膽了，想要翻身壓你娘我一頭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啥能耐」

古靈淡漠的一笑，然後看著沈氏不屑的道「是死過一次，不過不只是長了膽，還長了點別的，以後你就知道了」

沈氏被古靈的話氣得「嚯」的就站了起來，抬手就要上前打她。

這時小樹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大聲喊道「你幹啥，你幹啥，不準打人，你講不講道理，要是沒有小七，指著你家祖宗看孩子小八早就掉井裡淹死了。你還打她，不看看你家那侄女什麼玩意，在這跟養祖宗似得，尿盆都不倒，不信你去屋裡聞聞」

小樹躥過來直接擋在古靈身前護著，小小的人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古晴嚇得蹲在地上不敢出聲，眼睛紅紅的好似要哭，古靈看著身前的孩子，心頭忽然滾燙。

沈氏被小樹的話說得一愣，小樹順勢拉著古靈就走「小七，爺找你，走」然後拽著古靈就出了門。

古靈出了院，就見小樹笑的嗨皮，心裡覺得古怪，沈柔是很懶，但是畢竟是個女孩還愛乾淨，尿盆她還是會倒出去的，不然她自己聞著也噁心啊。

小樹看著古靈狐疑的看著她，然後小聲的與她把耳朵。

沈氏直到古靈兩人走了才反應過來，拔腿就進了沈柔住的屋，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騷味。

夏天本身就熱的人總出汗，屋裡要是不通風就會有股子味道，何況她瞧見門後頭的尿盆里果然一大泡焦黃的尿液，蓋也沒蓋嚴實露著縫隙，味道自然就更明顯了。

當下沈氏就對沈柔的印象掉了50個百分點，在她眼裡，自己的這個侄女長得好、又文靜，卻想不到還有這麼賴的一面，忍著噁心將尿盆端了出去。

等古靈明白了是小樹要捉弄沈柔，才從窗戶進到屋裡，給那尿盆補一泡童子尿時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小男孩都是天生的調皮。

進了上房，老太太趕忙將古靈領進屋，然後從炕柜上拿下來一個瓷瓶，古靈就明白了小樹叫她來的用意。

「來，抹點這個藥膏，脖子就好的快了。天氣熱，回頭你這傷不容易好再留下毛病」說著老太太就要動手給古靈上藥。

「娘，我來」小杜氏從門外進來，趕緊在圍裙上擦了一把手接過藥瓶，一邊小心的給古靈抹葯，一邊擔憂的問道「小七，你娘是不是回來了，沒為難你吧」

在古代人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只可父母奪，自縊視為大不孝，當然這是面對那些有幸能活下來的人說教，要是人死了，也就沒人再在意這個了。

古靈明白小杜氏和老太太的擔憂就趕緊說道「沒有，不過我也不怕她，凡事終究講個理字，我知道怎麼做」

老太太看著古靈憐惜的道「爺奶不中用護不了你們，可當初你爹那事，我們也是欠著沈家的情，以後也別和她硬著來，不行就過來住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