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平定

第二百三十八章平定

為了配合夜曦出城,第五夜開城迎敵這一戰打得很慘烈,結束時城中兵力只剩下五千兵力。

這一夜顯得格外難熬,漫長的黑夜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明帝在大殿中來回踱著步子,希望能等到城外傳來夜曦行刺成功的消息,可直到第一縷晨曦刺破長夜,勝利的號角也沒有吹響。

明帝看着微微泛白的天際,身子一軟跌坐在龍椅上。

素來威嚴的面容此時卻變得格外木訥,犀利的雙眼也變得渾濁起來,不知何時,竟落下了兩行清淚。

盈容,朕,真的錯了嗎?

而此時的城牆之上,五千殘兵依舊在苦苦支撐著,所有人都清楚,這是第六日,只要撐過這一日,援軍便會趕來。

即使到了強弩之末,所有人都在咬牙堅持,他們是鄴京最後的屏障,他們決不能倒下。

可是,無論他們再怎麼堅持,事實卻依舊無情地擺在了他們的眼前,他們只有五千兵力,叛軍卻足足有七萬人,這樣懸殊的差距,他們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他們真的能等到援軍的到來嗎?

他們望着迷濛的天空,就像望着自己縹緲的未來,他們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嗎?

當第一縷曦光刺破長夜,為天地間帶來第一縷光明時,遠方忽然想起了悶雷一般此起彼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着朝陽,從遙遠的地平線一同升起。

城牆之上早已疲憊不堪的士兵忽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高呼道,「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城牆之上,城門之中的人們歡呼雀躍着,相擁而泣。

援軍來了,援軍終於來了,他們終於可以活下來了。

浩浩蕩蕩的西北大軍,猶如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從遙遠的天邊平治而來,再從中間分散開,對分散在鄴京之外的叛軍形成了合圍之勢。

北境,西境兩地三十萬兵馬,猶如虎狼之師,將七萬叛軍徹底包圍起來。

六日前,蔣衡收到鄴京的消息后,便派人八百里加急去北境找鎮北大元帥宋輝調兵二十萬。

蔣衡在西境留了十萬兵力駐守,防止蜀人作亂,又親自帶着西境的十萬大軍,未攜帶任何輜重,輕裝火速朝鄴京趕來。

北境距離鄴京要比西境近得多,三日前兩軍在太原會師,一同火速朝鄴京趕來。

宋元帥領兵在城北,蔣衡領兵在城南,三十萬大軍如黑雲一般,將鄴京簇擁在中心。

武王命人壓着夜曦出現在陣前,面色狠厲地說道,「蔣衡,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我勸你最好搞清楚狀況。」

蔣衡端坐於馬上,面色肅冷地盯着武王,轉向夜曦后,眼中陡然之間變得格外溫柔,好似包羅了整片浩瀚星海。

見她周身安好,蔣衡肅冷的眉目微松,一直墜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在了地上。

這一次,他終於沒有來遲。

夜曦看着從戰馬上投射過來的關切目光,心中一安,隨即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不停地搖頭,讓他不要妥協。

蔣衡對着她微微頷首,讓她安心。

隨即冷眼看向武王,「不知王爺想如何?」

武王面色陰鷙地說道,「你若是不想她死,就帶着你的兵後退三十里。」

蔣衡唇角揚起一抹冷笑,「不可能」

接着便從旁邊的士兵手中拿過弓箭,撘箭在弦,拉弓,對準夜曦的方向。

武王心中一緊,「蔣衡,她是魏安平,是你這麼多年一直深愛的人,你當真捨得?」

蔣衡面似寒霜,聲音肅殺地說道,「一個女人而已。」

話音剛落,飛箭破空而出,直奔夜曦的方向而去。

彈指之後,用劍挾持夜曦的士兵便倒在了地上,與此用時,夜曦飛身而起,落在武王的戰馬之上,袖間瞬間彈出三段羽刃,攔在了武王的脖頸之前。

夜曦坐在武王的背後,厲聲喝道,「不想死,誰都別動。」

夜曦一手挾持武王,一手拔下束髮的銀簪在馬股上猛地一刺。戰馬吃痛,不顧一切地朝援軍方向疾馳而去,夜曦黑色的長發散落開來,迎風飛揚。

戰馬疾馳,數個彈指便沖入了援軍陣營之中,所有的士兵都自動向兩邊推開,迎接她的回歸。

戰馬經過蔣衡身邊時,蔣衡伸出手臂,將夜曦接到了自己的戰馬之上。

武王亦從發瘋的戰馬上翻了下來,方一落地,便被士兵們用長槍圍在了中間。

蔣衡緊握着她的腰身,猶如寒冰的眸子掃向武王,把之前沒有說完的話補全,「可這個女人,是我的命。」

這個女人,除了他自己,誰也碰不得。

傷她毫髮,百倍奉還。

話畢,蔣衡冷眼看向被圍困在中間的叛軍,沉聲道,「反王已經被擒,繳械不殺。」

蔣衡身邊的士兵隨之喊道,「繳械不殺。」

震天的喊聲從蔣衡身邊逐漸傳播出去,「繳械不殺。」

「繳械不殺」

「繳械不殺……」

雄渾的聲音如波浪般此起彼伏,被圍困在中間的七萬叛軍被氣勢所憾,終於陸陸續續放下了武器,停止了反抗。

叛軍投降之後,西北兩地的大軍開始分別收押叛軍,處理後續事宜,這些事自有鎮北大元帥宋輝處理。

而至於蔣衡,則在三十萬大軍眾目睽睽之下,將夜曦緊緊地擁在了懷裏。

他死死地摟着她的腰身,埋在她的頸肩,聲音沙啞,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沒有來遲。」

夜曦會心一笑,回抱住他,在他的後背拍了拍,「沒事了,蔣寶寶。」

蔣衡唇角亦漾開了笑意,在她的脖頸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便再也不捨得鬆開。

夜曦覺得癢,在他的肩上砸了一拳,「差不多得了,一群眼睛盯着呢。」

蔣衡從她的脖頸間抬起頭,向四周看去。

一瞬間,所有的眼睛刷拉一下全都移向了旁處。

蔣衡神色平靜地看向她,似乎在說,你看,沒有人看啊。

夜曦笑着搖了搖頭,忽然伸出雙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仰頭吻了上去。

她向來不是個會在意旁人眼光的人,若是在意,絕殺殷羽那些罵名早把她愁死了。

分別已久,差點再一次經歷生死之隔,說不想念,定是假的。

此時,似乎只有唇齒相依才能徹底宣洩壓抑在心底已久的思念。

蔣衡眼神一暗,再次將她擁在了懷裏。

三十萬大軍全都神色嚴肅,各忙各的,餘光卻是一直在瞟向一個方向。

今日之後,關於兩人的傳言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借勢還魂,伉儷情深。

兩個毫無關聯的詞在兩人身上完美的切合在了一起。

……

大軍在城外處理後續事宜時,南面又從遠處湧來了一片黑壓壓的兵馬。

將士們心中一緊,唯恐叛軍同黨來襲,匆忙列隊。

然而,軍隊們剛剛整頓整齊,便見率先策馬疾馳而來的竟然是失蹤已久的晉王殿下。

隨之而來的南境兵馬都尉趙堪高呼道,「南境兵馬都尉趙堪救駕來遲。」

眾將士這才鬆了一口氣。

蔣衡夫婦攜手站在隊伍前,笑着迎接晉王的到來。

晉王匆忙下馬,快步走到夜曦身前,將她前前後後都仔細打量了好幾遍,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這丫頭真是太任性了,竟然敢孤身入虎狼之穴,把我嚇壞了。」

夜曦羞怯一笑,「情勢所逼,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蔣衡想起了什麼,看向她道,「你那羽刃他們竟然沒有搜走?」

今早之前,印山暗中將羽刃給了她,讓她自己見機行事。

夜曦朝他眨了眨眼,「這是秘密。」

叛軍收押之後,大軍在城外紮營,只有五千兵力從正門入京。

壓抑已久的鄴京百姓面上終於洋溢出重獲新生的喜悅,站在長安街兩旁,歡迎軍隊的入京。

明帝站在宮牆之上沒有看到夜曦,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問道,「平兒呢?平兒怎麼沒有回來?」

除了那幾位守城的武將見過夜曦,鄴京內的其他官員並不知道夜曦的存在,所有人都垂著頭沒有人敢回答。

明帝步履蹣跚地從宮牆上走了下去了,站在宮門前,神色緊張地望向蔣衡,望向晉王,「平兒呢,平兒怎麼沒有回來?」

眾人從馬上下來,蔣衡躬身道,「陛下莫不是病了,殿下她早在兩年前便已經故去了。」

明帝堅持道,「不,不,不,平兒還活着,是她率先來稟告朕武王要造反,也是平兒讓朕護住鄴京百姓,也是平兒要為朕去刺殺武王,平兒在的,平兒在的,她怎麼不回來了?」

蔣衡和晉王都垂眉不語。

明帝聞言發了瘋似的,抓着他們兩人道,「朕的平兒呢,你們把朕的平兒帶回來!」

文武百官都只當是明帝受了刺激,神經有些失常,將明帝攙扶到了華輦上。

在回去的路上,明帝的口中還在不停地呢喃,「平兒呢,平兒怎麼沒有回來?」

明帝回去休息了一個時辰才清醒過來,醒過來之後,兀自呢喃道,「平兒,怎麼還不回來。」說完便兀自紅了眼眶。

將所有宮人都趕走,獨自一個人在寢宮呆了許久,才喚人進去服侍。

朝堂之上,明帝處置了武王,謀逆造反,其罪當誅,貶為庶民,五馬分屍。

武王一念之差,走上邪路,致使鄴京之中八萬軍民,東境五萬叛軍死於戰亂,多少家庭支離破碎,永受離別之苦。

一代驍勇善戰的守土王爺,最終淪為死無全屍的下場。

可恨,可憐,可嘆,可惜。

處置完武王之後,蔣衡又奏請廢除太子魏承招。

太子魏承招軟弱無當,難堪大任,危機之中為求苟活,不惜泄露京中機密,不具備入主東宮之資格,請求廢除太子之位。

明帝遲疑着不願同意,當堂並未處理。

下朝之後,蔣衡又去御書房單獨面見了明帝。

蔣衡離去沒多久,廢除太子魏承招的詔書便送到了東宮。

太子魏承招軟弱無當,難堪大任,危機之中為求苟活,不惜泄露京中機密,有辱國威,枉為皇室,廢除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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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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