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蛻變
而最重要的是，假冒龍皇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以烏洛波洛斯目前的技術，在外貌方面完全模仿龍皇的樣子並非不可能，平時的氣質也可以通過長時間的練習模擬。
龍皇之所以是龍皇，實際上還有那來自於靈魂層面上的，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龐大威壓。
那種威壓除非龍皇主動收斂，否則只要距離龍皇稍微近一些就能夠感受到。根據親身體驗過龍皇威壓的龍族官員所說，即使是強大的巨龍，在那種威壓面前也如同驚濤駭浪之中的小船一樣脆弱！
哪怕外貌和氣質模仿得再像，拉魯克梅也不相信真的有哪條龍能夠將龍皇的威壓也一併模仿出來！
「所以……現在的陛下真的是假冒的嗎？」
拉魯克梅深吸一口氣，暗自下定了決心。他的家族等了這麼多年才終於有了一線曙光，這個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接下來，他就要冒一些風險了。
同一時刻，住在龍皇神宮中的亞納則在思考著與拉魯克梅完全不同的事情。
「不會錯，那種帶給我的壓迫感，絕對是龍皇陛下本人。」
回想了一下白天他見到的那個龍皇陛下，亞納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這條紅龍確實如拉魯克梅想的那樣，並不擅長智謀，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就真的是個滿腦子肌肉的莽夫了。
要知道，就算是外表肥胖臃腫，行為粗俗不堪，被很多龍私下所不恥的歐卡斯，實際上也不止一次地給那些妄圖跟他耍花花腸子的傢伙慘痛教訓了。
是的，無論其他種族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幻世龍族確實是這個世界最為高級的生物。他們不但有天生的強大體魄與靈能力量，就連智慧方面也比自視甚高的人類和精靈要強。
只不過絕大部分的幻世龍族都懶得動腦子，能夠用武力解決的問題他們很少花太多心思，即使到了科技高度發展，世界統一的今天，仍然有相當一部分的龍族保持著以前的行為習慣。
亞納就是其中之一。
回憶起當時江星瀾那凜冽的目光，他突然感覺自己之前的懷疑和擔心都是多餘的。龍皇陛下不但沒有死，還成功完成了升格儀式，雖然中途似乎出了點小差錯，不過還好，陛下仍然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陛下。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自己的位置也能夠繼續保住了。
就像上面說的那樣，亞納不擅長心機，也只是對於其他的帝國高層而言。私下裡他對於一些事情看得還是很清楚的，比如說自己的前途。
亞納知道，當官能當到自己這個位置，可以說基本上就是極限了。想想吧，直接對龍皇陛下負責的秘密機關的長官！在某些必要的時候，他的權力甚至還在帝國元帥和最高科學院的那群真正的精英之上。
所以他已經不在追求繼續晉陞，而只是希望能夠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幹下去。
不過亞納也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坐在這裡，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自己深受陛下的信賴。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不再信任自己，或者乾脆換了個傢伙坐在王座上……
亞納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絕對不希望那種事發生，所以在得知陛下決定冒險參加升格儀式后，他就再也沒有吃好睡好過。
好在，現在儀式結束了，陛下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那麼事情就這樣保持下去也很不錯。
「來人。」
亞納忽然開口，對著從身邊浮現出的全息窗口道，「加派人手保護陛下，如今正值敏感時期，絕不能讓別有用心之人打陛下的主意！」
亞納不知道，就在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副手也下了一個命令。
「你親自去調查，把升格儀式中發生的事情，還有今天直接接觸過陛下的人員，都給我調查清楚！無論有了什麼進展，都要立刻彙報給我，明白嗎？」
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拉魯克梅最終對自己的心腹手下如此吩咐道。
「是！」他的心腹聽到了吩咐，立刻點頭說道。
「還有，如果被陛下或者亞納長官知道了你調查這件事，那你就不用回來了，我會替你的家人善後的。」
拉魯克梅又這麼補充了一句。
「是，主人！」
對方嚴肅地回答道。拉魯克梅的意思他非常清楚，哪怕心裡再不情願也沒辦法，因為他不僅僅是拉魯克梅的部下，同時也是拉魯克梅家族自小培養的僕從。
這一天夜裡，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亞納、拉魯克梅、歐卡斯……許許多多的重要人物或是在猜測升格儀式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或是發動自己的力量就那些調查。唯有身為龍皇的江星瀾，幾乎算是沒心沒肺地睡了個好覺。
畢竟他現在算是一個全新的個體，既不是龍皇也不是原本的人類，將兩千多年的記憶全部過一遍，精神上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雖然回到自己的寢宮后，發現那所謂的「床」實際上是一座比自己身體還要大十倍的財寶之山，江星瀾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遵照身體的慣性往上面一趴，一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順便一提，傳統幻世龍族並不需要和類人生物那樣，每天都要睡覺。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可以一連幾個月不睡，然後一睡睡上幾個月甚至一年。
不過如今世界已經統一，龍族也不可能只靠自己統治整個世界，所以帝國政府部門裡相當一部分的官員都是類人生物——為了與他們進行協調，在龍皇的堅持下，龍族便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作息。
「看來，我還真是變成一條巨龍了啊……不，也許是，我還真的吞噬了一個異世界人類的靈魂了啊。」
江星瀾再一次睜開自己雙眼的時候，顯然還不太確信自己真的已經穿越了。不過很快，映入眼帘的華麗寢宮，熟悉卻又陌生的身體還有身下的財寶之山告訴他，這一切確實不是做夢。
而且在硬邦邦的財寶之山上睡了一晚上，江星瀾不但沒有預想中的難受，反而覺得神清氣爽，就好像人類睡在柔軟的席夢思大床上一樣。
他知道，自己已經將兩個靈魂融合完畢，徹底適應了龍的身體，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都是。
為記憶中徹底回不去的人類生活嘆息了一聲，然後江星瀾便起身推開了寢宮的大門。
寢宮位於這座高塔中的十九層，也就是第二高的樓層——最高樓層自然就是龍皇的辦公室了。
大門外不出意料地站滿了隨從，有新增派過來的龍皇衛隊成員，還有作為貼身護衛的紅龍亞納，以及來自軍方的幾個前來慰問的龍族將軍。
首先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顯然升格儀式絕對是牽動著全國上下所有臣民的心的，不但主教團的代表到了，這一次甚至連陸軍元帥——軍方資格最老的藍龍贊加·科納親自找來的臨時代表都到了。
只有作為自己繼承人的龍之聖子羅坦德吉利，因為變故發生的時候，他還在星球背面的一座大陸上進行歷練，所以一時之間還無法趕回來。江星瀾乾脆繼續讓他該幹嘛幹嘛，反正現在要見的龍已經夠多了。
原本按照幻世龍族的技術，完全可以通過全息投影進行遠距離會面，不過龍皇對於整個國家實在太過重要，這才出現了群龍匯聚的盛況。
紅色、藍色、白色、綠色、金色、銀色……一大票各色巨龍幾乎擠滿了寢宮之外的寬大通道，要是人類看到這一幕，說不定會覺得頗有幾分滑稽。
當然，如果真有人類親眼看到，是絕對不可能有心情調笑的——這麼多巨龍的龍威疊加起來，如果不是龍族的話只怕心臟會受不了。這也是身為人類的拉魯克梅沒有來的原因之一。
江星瀾也不說話，對著這些巨龍點了點頭，然後輕聲道：「多米尼克。」
「屬下在。」
走出來的是一條青色巨龍，他的左眼處戴著一片能夠直接與全球網路信息庫相連的鏡片，體型有些瘦小，顯得有些文質彬彬的——儘管對於類人生物而言，這種程度已經算是毫無疑問的巨獸了。
他便是負責輔助龍皇日常工作的皇室首席顧問——多米尼克·佩蘭。
作為帝國之主，龍皇自然是非常忙碌的。儘管在參加升格儀式之前，龍皇已經知道此次是九死一生之局，不過萬一成功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工作還是要繼續的。
至於接下來的工作是什麼，這種小事當然不需要龍皇自己時時刻刻都記得。作為首席顧問的多米尼克的職責之一，便是提醒龍皇後續的工作安排。
「陛下，按照日程表的記錄，今天您應該訪問最高科學院，參觀科學部門最新的技術成果，並指導可控核聚變的研究。」
多米尼克顯然對這樣的工作已經輕車熟路了，不等江星瀾繼續開口，就說到：「屬下已經準備好了飛空艇，您隨時可以出發。」
……果然，有這樣一個秘書類的人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方便起來。
江星瀾看了多米尼克一眼，心裡默默感嘆著，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示意對方帶路。
片刻之後，換好了出行專用的飛行裝甲的江星瀾與多米尼克一起，進入了一艘早已停泊在神宮側面的天空港之中的飛空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