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差
然後這個「冒牌貨」，就開始盤算起自己接下來應該如何當好這個龍皇，至少別弄出剛穿越就被戳穿這種丟無數穿越者前輩臉的事。
理所當然地，江星瀾最先要做的，就是徹底整合原本龍皇的所有記憶，這樣才能明白一切的來龍去脈。
片刻之後。
「真是沒想到……現在的我，到底算是原本的那個龍皇，還是來自異世界的過客呢……」
江星瀾沒想到的是，他不去想還好，這麼一想，頓時就發現了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還不止一件。
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全稱是「龍域星系，加拉蒂亞聖域，烏洛波洛斯帝國首都，龍皇神宮，覺醒之間。」
沒錯，這個世界並非很多與龍有關的小說里那樣，不是一個類似西方中世紀的奇幻世界，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高科技世界，至少這個世界里的居民們已經開始認識他們所在的星球乃至於星系了。
加拉蒂亞聖域——也就是自己所處星球的名字——是一個有著溫和濕潤氣候的大陸星球，和江星瀾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差不多。
而所謂的烏洛波洛斯帝國又是怎麼回事，這就要從一百多萬年前說起了。
實際上，如今稱霸整個星球的霸主級種族，也就是江星瀾出身的幻世龍族，並非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而是來自另一個遙遠的星系。
那是一個充滿氮氧大氣層，氣候寒冷而乾燥的高山世界。整個星球絕大部分陸地都是山地，積雪終年將山頂覆蓋，而山谷中充滿著被凍結的湖泊。
雖然那個行星只有微小而細微的季節性變化，但在已經被凍結的湖面之下仍然流動著液態水，這些液態水還是足以維持一些耐寒的植物的日常所需。
幻世龍族便是這個世界的霸主。他們富有智慧，肢體力量極為強悍，甚至還擁有名為靈能的天賦力量。
可是，如今幻世龍族已經不可能回到他們真正的母星了。
原因很簡單，曾經的烏洛波洛斯帝國，是一個將一百七十億光年範圍內的宇宙奧秘全部探索，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超高科技的神級文明，江星瀾所取代的這條龍，便是那個帝國的最後一任皇帝！
至於為什麼是最後一任？
江星瀾在翻閱到這部分記憶的時候，不禁嘴角都在抽搐。
原來烏洛波洛斯帝國在達到最為鼎盛之際，自認為已經宇宙無敵，喪失了進取的意志，便開始閉關鎖國的道路。
江星瀾的前身，也就是原本的龍皇卻是個頗有野心與上進心的傢伙，他好不容易才引導著整個國家放棄了過度的自大與傲慢，然而就在他躊躇滿志地準備再度展開徵服宇宙的計劃時，一場災難悄然而至。
一個名為「黃昏天穹王庭」的新生國家意圖挑戰這個沉寂多年的失落帝國的威嚴，而就在烏洛波洛斯帝國拿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國家開刀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明明只是一個進入星際時代不到兩百年的文明，卻有著連這個神級文明都沒有聽說過的神秘科技。
明明他們的第一批入侵艦隊簡直不堪一擊，第二批艦隊卻能夠輕易摧毀幻世群龍們引以為豪的泰坦戰艦。
明明烏洛波洛斯帝國已經竭盡全力，將對方的有生力量全部殲滅，然而下一刻敵人又不知從哪裡拉出一批全新的艦隊……
這還怎麼打？難道這個新生國家真的有神明庇護嗎？
一時間，整個帝國被空前的絕望情緒所籠罩——不過沒等絕望的情緒持續太久，黃昏天穹王庭的滅星戰艦——巨神兵——那恐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帝國母星上空。
隨著一道破滅之光降臨，這個曾經無比繁榮的帝國的核心，就化作了宇宙中的無數碎片！
不幸中的萬幸在於，母星毀滅之前，包括那個真龍皇在內，有數萬的龍族登上不同的殖民船。這些最後的希望之種在帝國僅存艦隊的拚死掩護之下，發動了緊急超光速折躍，直接通過危險的亞空間，來到了遠離黃昏天穹王庭的宇宙的另一端。
那是這個國家最為慘烈的時刻。
即使有著艦隊的拚死掩護，全部的一百艘殖民船中，也有超過半數被敵人的艦隊擊毀，剩下的則因為準備時間不足，緊急折躍時幾乎被亞空間風暴撕碎。
結果就是，當倖存者們踏上新世界的土地時，發現昔日繁榮的幻世龍族，居然只剩下了一艘殖民船上的數百條龍。
更要命的是，僅剩的這一艘殖民船也受到嚴重損毀，大量的科技資料無法恢復，甚至連作為精神支柱的龍皇本人也因為冬眠設備出了問題，根本無法蘇醒。
無奈之下，這群瀕臨絕望的倖存者們決定將殖民船的遺骸作為他們在新世界中的第一個據點和神殿，一邊在這個世界中重建文明，一邊等待著龍皇蘇醒。
可惜他們失敗了。
一方面來自高山世界的幻世龍族不適應這個大陸世界，另一方面大量重要技術遺失，倖存者們最終沒能夠重建文明，而是逐漸忘記了他們的過去，變得如很多小說里的龍那樣，野蠻、貪婪而傲慢，甚至連部落這樣的基本社會形態都沒能組成。
好在，一百萬年以後，族群中的一員突然覺醒了。那條巨龍不知是夢見了曾經帝國的輝煌，還是得到了什麼神明的啟示，如同扇動翅膀的蝴蝶一樣，最終在整個種族中掀起了空前的風暴。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倒是與江星瀾原本所在的世界的人類有些接近，在無數先行者的帶領下，幻世龍族從個體盛行離群索居的原始時代到最初的龍族社會形成，從奉行肉體的力量到理解科學技術的力量，從與其他智慧種族鬥爭到最終獨霸世界……
總而言之，這個古老的種族終於再一次煥發出失落的光輝，它征服了這個星球上其他的智慧種族，準備又一次地朝著無盡星海進發了。
再說回江星瀾所取代的龍皇。
相比起還算是有些科學可言的龍族發展史，這個龍皇的經歷就有些魔幻了。
實際上，沒什麼什麼冷凍設備能夠讓巨龍冬眠一百萬年的。被改建成神殿的殖民船，沒過太久便徹底停止了運行，而仍然處在冬眠中的龍皇自然「死了個痛快」。
不過龍皇並非完全死亡，而只是肉體死亡，他的意識，或者說靈魂卻藉助幻世龍族天生的靈能力量轉移出來。百萬年之間潛伏在不同的龍族個體身上，直到大約一千年前才終於在一條剛出生的幼龍體內徹底蘇醒。
當然，一百多萬年後所謂的龍皇之身份已經沒用了，但這位龍皇卻不服輸，硬是從普通巨龍開始，逐漸聚集起大群信徒與部下，組建了今天的無限教會，甚至將原本鬆散的龍族社會再度改造成了與古代失落帝國一樣的天命帝國。
可以說，真正的龍皇直接奠定了今天這個大一統的龍族帝國的雛形。
如果說，以上所說的一切都只是第一件讓江星瀾震驚的事，那麼接下來的第二件事，帶給江星瀾的震撼還要在這之上。
黃昏天穹王庭，幻世龍族，烏洛波洛斯帝國……這一個個名字江星瀾在最初聽到的時候，總覺得有些耳熟。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真龍皇的記憶的影響，但之後靜下心來仔細一想，不由得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這些東西……不是自己前世在那個叫《群星》（stellaris）的遊戲里，設定的國家和種族么？！
沒錯，江星瀾還記得，自己穿越前最後玩的一個檔，用的就是這個叫做黃昏天穹王庭的國家！
而幻世龍族和烏洛波洛斯帝國，則是自己新設定出來，卻還沒有開始使用的國家！
難道說……自己穿越到了遊戲里？
這個想法一出，江星瀾差點嚇得昏過去。要知道，江星瀾並不是什麼遊戲高手，也沒什麼興趣鑽研遊戲技術，他玩遊戲很大程度還是為了緩解現實中的壓力，所謂的「愚蠢的mod玩家」說的就是他了。
他甚至都記不清自己到底安裝了多少mod，所以如果自己真的穿越到了遊戲里，那這個有大量mod之力的黃昏天穹王庭，又該有多麼恐怖？
更別提那些mod里，還有不少是直接給這個宇宙加料的了！
可是……自己要怎麼逃避，難不成自殺一次，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這種荒唐的想法最終還是沒有變成現實，並不是因為江星瀾怕死，或者突然有了什麼驚人的膽量，而是因為他在整合記憶后察覺到的第三件事。
眾所周知，在絕大部分的幻想作品里，龍族都是長壽的生物，幻世龍族自然也不例外。這個種族的平均壽命是一千個龍族年左右——每個龍族年十六個月，其他的時間單位和地球差不多，換算成地球的時間，大概就是一千三百年。
不過原本的那個龍皇到了今天為止，已經過了一千歲，算是不折不扣的老龍了。雖然他平時從未對別人說起，但其實心裡很是著急——一千年的時間，才勉強將自己的國家帶上了太空，那麼這個國家要真正強大起來，恢復過往的榮耀，需要多少時間？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自己這輩子絕對看不到，除非……
沒錯，原本的龍皇太想看到自己的國家復興的那一天了，因此他不顧一切地動用了尚未成熟的靈能升格儀式，意圖延長自己的生命。
而不客氣地說，沒有這個靈能升格儀式，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江星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