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拜年

墨家別墅。

「先生，太太，少爺和歐陽小姐到了。」英叔帶著愉悅的聲音傳遍了整間別墅。

他平時除了安排傭人們工作外其實很少說話，也就只有墨瀚回來的時候才會多說幾句，以表達他的高興。

墨宣在客廳聽的清楚，放下手裡的報紙站起身準備往門口走去，看到汪淼淼還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不由得催促道：「人都回來了，快點啊。」

汪淼淼白了他一眼，依舊沒有起身的意思：「讓我快點做什麼？到底我是長輩還是他們是長輩？你還真是沒個大小之分了！」

「你這人真是……」墨宣知道她還在鬧彆扭，故意不出去，但是聽著人已經到了門口，他也就暫且不管她的小性子了，快走兩步趕到玄關大門口。

「爸，英叔。」

墨瀚叫了人，歐陽璃茉也跟著叫了。

「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短短一句話，卻道出了父母對子女最初的牽挂。

外面還有飄落的星點雪花，墨宣讓傭人接過他們撐著的傘，英叔則接過他們身上的大衣，笑眯眯的退到了一邊。

墨瀚攔過蕭肖的小肩膀，對她說道：「肖肖，叫爺爺。」

蕭肖雖然是第一次來到墨家，但是小小年紀的她在歐陽璃茉的教導下並不怕生，反而嘴甜得很，不僅叫了墨宣「爺爺」，還順帶叫了英叔「老爺爺」，乖巧又賣萌的樣子把英叔逗得笑得合不攏嘴，對這個小女孩也是由衷的喜歡。

墨宣在一旁看了也是頻頻點頭，對歐陽璃茉更是滿意，覺得都是因為她教育的好，孩子才會這麼懂事聽話，連忙招呼他們進屋：「來來來，進來坐。吃過飯了沒有？」

「吃過了。」墨瀚替她答道。

「雖然知道你們要吃了飯再過來，不過你媽還是讓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不管怎麼樣也是她的心意，一起坐下再吃些吧，或者陪著坐坐也行。」墨宣暗示性地放低音量說道。

墨瀚知道汪淼淼倔強的脾氣，也知道墨宣這是在給他們通風報信，於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歐陽璃茉跟在他身邊，手裡牽著蕭肖，心裡有些緊張，面上卻強裝鎮定——上次在機場咖啡廳以及墨宣生日那天她對自己所表現出的態度還歷歷在目，她自認不是一個心大到不裝任何事的女人，有那樣的前車之鑒，任誰都會有一個疙瘩過不去的，即使她很想把那些不愉快的忘掉，可是她實在做不到。

如此想著，正要走進客廳，她感覺到身旁的墨瀚停住了腳步，便也跟著站住了：「怎麼了？」

墨瀚看著她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好表情的面容，淺淺一笑，伸手將她耳邊的幾縷秀髮別在耳後，指尖溫熱的碰觸讓她心生安然。

「別擔心，一切有我。」

明明隱藏的這麼好卻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歐陽璃茉只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了任何的心思。

「嗯。」她輕聲應了。

被他牽著的另一隻手主動的握緊了些，讓墨瀚的心頭泛起了一陣憐意。

兩人身後的英叔看著他們這些充滿愛意的小動作，心裡也是放心了，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不少。

走進客廳，偌大的餐桌旁已經站好了一排傭人，桌上果然如墨宣所說的，擺滿了各種菜肴，還冒著熱氣，看來是剛做好不久的。

汪淼淼正坐在主位旁的座位上喝茶，聽見腳步聲也只是往他們過來的地方瞥了一眼，而後又轉過了頭去，好像沒看到似的。

「媽，我們回來了。」墨瀚主動開了口。

汪淼淼輕哼了一聲，放下茶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都幾點了，還知道回來？乾脆不用回來了，廚房也不用做這麼多菜。」

墨瀚知道她是故意在說反話，也不氣，牽著歐陽璃茉的手走了過去：「雖然剛才吃了點，不過剛才路上堵車，這會兒也餓了，這麼多菜不會不讓我吃吧？」

「哪能啊，你看這些和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你媽特意讓廚房做的。」墨宣適時地打圓場，果不其然，惹來了汪淼淼兩個大大的白眼。

「就你多嘴！」

「老婆，我這說的不是實話嘛……」墨宣做了個委屈的表情。

有主人的調和，氣氛這才稍微輕鬆了些。

歐陽璃茉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氣牽著蕭肖上前一步，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遞了過去：「伯母，這是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還請您不要嫌棄。肖肖，叫奶奶。」

蕭肖人小鬼大，她認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之前讓媽媽不開心的那個壞人，她本不想叫的，但是她更聽媽媽的話，於是她還是低低叫了一句「奶奶」，語氣自然是沒剛才進門的時候叫「爺爺」來的脆生。

一旁的三個男人心知肚明，知道孩子也是看得懂大人的眼色的，卻不想把事情弄的更糟，於是沒有插嘴，只當做沒聽見。

汪淼淼倒是沒放在心上，主要是她壓根沒把蕭肖放在眼裡，也從來沒承認她是自己的准孫女，孩子的這一聲「奶奶」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她只視歐陽璃茉為眼中釘，看到她的人、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心裡不舒坦——雖然歐陽璃茉確實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從新聞上對她的報道來看，她還懂一些商場上的事情，也算是聰慧，但她卻曾經給別的男人生過孩子，現在還要帶著這個拖油瓶嫁到他們墨家，成為她的兒媳婦，這一點是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無奈，自己唯一的兒子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的，還不惜為了她跟自己翻臉。這大過年的，她好不容易盼來了和兒子冰釋前嫌的機會，如果自己這時候再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恐怕兒子還會被氣跑吧？

一想到自己最寶貝的兒子跟自己不再親近，也不再回家，她還是忍耐再三，肚子里的一股氣憋了又憋，如大赦般吐出幾個字：「行了，放著吧。」

歐陽璃茉也看出她忍耐的怒氣，默默地把禮物放在了她的手邊，然後很自覺的退到了墨瀚的身後，離她遠遠的。

雖然她跟墨瀚結婚後，她的身份等同於麻雀變鳳凰，但是從根本上來說，她骨子裡還是帶有傲氣的。她自問自己經濟獨立，能生活事業兩兼顧，戀愛是純粹是因為愛情，結婚也是因為水到渠成，而不是自己為了攀附高枝、貪圖享樂才所為，她覺得自己只要盡了該盡的禮數就好，不必為了討好什麼而去曲意奉承。

但終究，她的心裡還是有遺憾的，從醫院出來后才愉悅不久的心情變得有些低沉。

墨瀚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伸手攬過她的腰，手上的熱量透過毛衣傳到她的身上，讓她剛才躊躇了一下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抬頭望去，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瞳孔，兩人之間不需言語就能讀懂雙方此時的深情和堅定。

歐陽璃茉的態度點到即止，不驕不躁，在場的眾人都看在眼裡，喜在心裡，而他們的認同對於汪淼淼來說就是一種背叛，好像身邊的所有人都喜歡她，而唯獨自己像個不講道理的惡毒女人，就是討厭她。

想到這裡，汪淼淼的心裡又是一陣不愉快。

「好了好了，別站著了，都坐吧，都坐吧。」墨宣打破了僵局招呼道。

墨瀚摟著歐陽璃茉小心翼翼的在汪淼淼對面的空位上坐下了，墨宣坐在正中間的主位上，而汪淼淼則坐在原位沒有動，一張臉還是沉著，寫滿了不開心。

英叔見大家都入座了，便讓傭人上了最後一道菜水，介紹道：「這鍋花膠鴿子湯已經煮了好幾個小時了，裡面加的都是一些補品，特別適合孕婦補身體。」

他雖然沒有直說是為了歐陽璃茉燉的湯，但聰明的她又怎麼聽不出。

「謝謝英叔。」歐陽璃茉對他禮貌一笑，禮數周到，對兩對長輩也是一併道謝，「謝謝伯父伯母。」

汪淼淼白了她一眼，自顧自的給自己盛了一碗，一副「才不是為你煮」的樣子。

墨宣無奈的嘆口氣，歐陽璃茉也只當做沒看見。

這鍋湯雖然滋補，但是可能是墨家的廚子沒照顧過孕婦的原因，煮的油膩了些，上面的浮油也沒有完全撇乾淨。

歐陽璃茉這段時間胃口不大，聞到某些味道的時候還會反胃，所以吃的口味都是偏清淡的。這鍋補湯她肯定是喝不下的，但如果自己不喝又會讓汪淼淼抓住把柄，指不定又是怎樣一番諷刺，所以她對著這鍋湯泛起了愁。

「璃茉啊，吃不下飯就喝點湯吧，對身體好。」墨宣見她沒有動筷，還以為是她顧忌汪淼淼，於是和善地說道。

「好。」歐陽璃茉勉強笑著應了，想著果然還是逃不掉這一碗油膩的湯，卻不得不喝。

正想起身去盛，卻被墨瀚搶了先。

他接過她手裡的湯勺，認真的撇去了湯上的浮油后才幫她盛了一小碗，湯麵上一點油花都沒有。他還細細的挑去了她不愛吃的青蔥，吹涼了些后才然後又夾了一塊肥美的鴿子肉放在自己的碗里，用筷子熟練的剔了骨，等她喝完湯后就把那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這一切都做的很是的自然，再看蕭肖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彷彿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看的墨宣讚不絕口，直誇自己的兒子懂得照顧老婆了。

英叔也笑得欣慰——這個原本只會讀書工作的少爺終於也有了讓他願意駐足停步的女人。

雖然兩人的甜蜜互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汪淼淼卻依舊接受不了，她「啪」的把碗筷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蕭肖本來應該是安靜坐著的，在這點上她還是非常讓大人省心的，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被汪淼淼這一拍桌子的動靜嚇著了，突然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餐桌上長長的桌布被她不小心一拉扯，上面的碗筷立刻摔在地上撒了一地，裡面的飯菜也散落在她的衣服上，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歐陽璃茉也顧不上汪淼淼投來的厭惡眼光，立刻就抱起她，從傭人手中接過毛巾，替她把身上的飯菜都擦拭乾凈，柔聲哄著。

可是不管她怎麼好說歹說，蕭肖就是哭個不停，淚水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原本白凈的小臉被糊花了臉，臉蛋憋的紅紅的，欲哭欲烈之勢讓大家都慌了手腳，還以為她是突然身體不舒服——當然了，除了汪淼淼。

就因為自己摔了一下碗筷就惹來這麼大動靜，本來還有些理虧的汪淼淼也是來了脾氣，毫不客氣地罵道：「大過年的哭什麼哭？！晦氣！果然不是墨家的種，就是上不了檯面！」

這話說得直白而難聽，可以說是將歐陽璃茉和蕭肖連帶著一起罵了。

墨瀚當即就黑了臉，手裡的碗筷也放下了，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汪淼淼瑟縮了一下肩膀，但是又一想，這裡是自己的地盤，自己憑什麼給那個女人低頭？於是她又強裝鎮定的揚著頭，態度就是不服軟。

歐陽璃茉因為忙著哄蕭肖，也就沒多在意汪淼淼罵了些什麼，反倒態度誠懇地認了錯：「不好意思，是我沒有教好孩子，打擾了伯父伯母吃飯，我這就帶她去外面的院子里轉轉。」

汪淼淼認為她這是在裝腔作勢而已，覺得她就這樣離開最好，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她惡劣的態度連墨宣也終於包庇不下去了，責怪地瞪了她一眼，轉而出言挽留道：「外面這麼冷，還在下雪，當心孩子凍著了。我妻子脾氣是大了些，可能嚇著孩子了，就留在這裡吧。肖肖愛吃什麼，讓傭人拿些零食過來，不礙事的。」

汪淼淼一聽自己的老公不幫著自己還反倒去幫那個掃把星女人，跟自家笨兒子一個鼻孔出氣，立刻就不幹了，不僅瞪了回去，還語氣不善地大聲質問道：「墨宣，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小崽子哭了還是我的錯了？我在家干點什麼事什麼時候還輪到外人來干涉了？！」

墨宣費心費力的替她說話，她卻如此拆台，這讓他很是頭疼。

再加上她的聲音一凶一響，蕭肖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旁人聽著都心疼，更別提歐陽璃茉這個親媽了，抱著她眼眶紅紅的，似是要落下淚來，卻依舊強忍著，看得墨瀚的眉頭已經抑制不住的緊皺。

汪淼淼這一鬧，歐陽璃茉知道這個未來的准婆婆眼裡鐵定是容不下她的。她不是因為自己的出身或是別的問題不喜歡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帶了一個不是墨家血統的孩子要嫁進墨家，所以她咽不下這口氣、抹不下這個面子而已。

平日里，她不管對自己怎麼挑刺都行，為了自己愛著的這個男人，她都能接受，但是她今天卻當著自己女兒的面如此不遮掩的態度，這讓她難以忍受了。

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委屈。

「對不起，是我的原因打擾了伯父伯母和墨瀚團聚的心情。我先帶肖肖回去了，改日我再登門賠罪。」

說著，她還不忘對墨瀚說道，「你就留在這裡陪伯父伯母吃完這頓飯，我先回家了。」

然後她便抱起蕭肖，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墨瀚怎麼可能會在這時候讓自己的心上人獨自傷心離開，毫無留念起身，一把接過蕭肖，另一隻手便很自然的摟緊了她的腰。

汪淼淼一看兒子也要跟著她走，更是氣得臉色煞白：「你給我站住！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今天你敢走試試看？！」

話一出口，臉皮必然是撕破了，墨瀚回家拜年的淡淡愉悅全都被汪淼淼破壞殆盡。

他的雙眼漆黑深沉，眼底翻湧著隱忍的怒意，只是一個眼神掃射過去，頓時讓汪淼淼噤了聲，剛才一時的氣憤情緒也沖淡了大半。

一時間，大家心神不寧起來，眼神各異，有慌亂有無奈也有惋惜——在場的三個人都太熟悉他的脾氣了，知道這代表著他是真的生氣了。

他要走，他們不敢再挽留，倒是只有歐陽璃茉才敢在他生氣的時候開口。

「瀚，你留下吧，今天是新年，這是禮數。」

「你要走，我也不留。」他說的是心裡話。

「不用了，我沒事，你就聽我的，把這頓團圓飯吃了。」歐陽璃茉有自己的主意，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她也深知，汪淼淼還不能接受自己，甚至討厭自己，自己還留著，恐怕墨家的這個年是過不舒坦的。如果這時候自己不知趣的留下，只會讓汪淼淼和自己的關係更加無法彌補。

她懂得細水長流的道理，所以她並不急於這一時的上風，這是她的聰慧，也是她的謀略。

果然，她的退步讓墨宣和英叔對她更是滿意得不得了，也給足了汪淼淼所需要的「長輩的面子」——雖然是她自願離開的，但是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被自己嚇跑的一樣，這讓她的臉色緩和了些。

墨瀚又怎麼會不懂得自己女人的心裡所想——自己可以以強硬的態度不顧汪淼淼的反對結婚，但是他知道這不是她所期望的結果，因為歐陽坤和李莉的關係，再加上鄔曉冬的事情，讓她非常渴望能給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和睦健全的家庭，所以今天看似是暫時委屈了她，但如果能就此說服汪淼淼接受他們的結合，那也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

「安森送你回家，要是肚子餓了冰箱里都有，叫傭人去做就是了。如果不夠就叫安森出去買，別自己出去，外面下過雪，路滑……」他細細的叮囑著。

他知道她總是閑不住，不是忙這就是忙那，更別提現在肚子里還懷著一個，讓他整日擔心不已。

「我知道，我會照顧自己的，你就回去吃飯吧。」

歐陽璃茉對他的碎碎念已經有了免疫力，一個勁的催促他回去，就怕汪淼淼等急了不開心，那自己的離開豈不是毫無意義了。

墨瀚卻偏偏不如她所願，前前後後忙碌，連穿衣服的事情都做的無微不至，伺候她直到坐上車才作罷。

臨開車前，他還不忘一再叮囑道：「過會兒我就回來了，乖乖待在家別亂跑，要是無聊的話我叫吳秘書過來陪你。」

雖然現在是放假期間，但是只要牽扯到歐陽璃茉，他才不管別人是不是在過大年，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女人。

歐陽璃茉急了，知道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生怕他一轉頭就真的打電話給吳秘書，連忙說道：「人家吳秘書好不容易放個假，平時工作就已經夠辛苦了，你千萬不要去打擾她。」

墨瀚一直以來的工作強度都是很大的，對辛不辛苦倒是毫無概念，不過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於是幫她系好安全帶后答應了不去麻煩吳秘書。

而當他回到餐廳的時候，汪淼淼也是換了一副討好的口吻，硬是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幫他夾了許多他愛吃的菜，說著各家的瑣事，彷彿剛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頓飯是墨瀚吃的最不專心的一頓飯，他的心思一直不在，汪淼淼跟他說了些什麼，他也都沒聽進去，腦子裡只記掛著孤零零帶著孩子回家的歐陽璃茉。

墨宣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再加上他對今天汪淼淼的表現也實在是惱火，便自作主張的在飯後就讓他趕緊回家去。

說是回家去，其實就是讓他回去看看歐陽璃茉和蕭肖的情況。父子倆心有靈犀，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懂得對方的心思。

汪淼淼還沒來得及表示不滿和反對，墨瀚就穿上大衣離開了，連一句廢話都沒多說，腳步匆忙，留給汪淼淼的只有一個遠去的背影。

「死老頭，這才幾點，你幹嘛讓兒子回去？！」她罵道。

墨宣慢慢悠悠的走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讓傭人給他上了一壺茶，瞥了她一眼反問道：「我為什麼讓他回去你還不清楚？」

墨宣和汪淼淼結婚以來，一直都是扮著好丈夫、好父親的角色，沒脾氣是他最大的優勢，這也是汪淼淼當初看上他的其中一個最大因素。然而今天，他竟然為了一個自己看不上眼的女人而對自己轉變了態度，剛才吃飯的時候還敢瞪自己，汪淼淼不禁有些氣結，頗有新賬舊賬一起算的意味。

「姓墨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墨宣學她的樣子冷哼了一聲，伸手拿了一份報紙攤開，眼睛並沒有看她，還是反問道：「你覺得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汪淼淼只覺得氣血上涌，原本保養的白嫩的臉蛋也氣成了豬肝色，噔噔噔就衝到了他的身邊，一把將那礙事的報紙奪了下來，甩到了一邊：「小的要氣死我，你這個老的也要氣死我是不是？！」

見她還是這樣一副態度，絲毫都沒有反省的意味，墨宣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老婆，我知道你不喜歡璃茉，但是我看過了，她是個好女孩，只是被人騙了一次而已，你又何必非要糾結於此去拆散他們兩個呢？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看過的人不會有錯的，不然他也不會不要那些集團千金而獨獨認定了她一個，不是嗎？老婆，你明白了大半輩子，怎麼卻在這時候看不明白了呢？」

汪淼淼還在翻湧的怒火被他的勸說漸漸澆滅了，是不是真的因為歐陽璃茉的人品問題而反對她嫁入墨家，其中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在原地呆了半晌，然後神情複雜的轉身回了樓上的卧室。

英叔聽見客廳沒動靜了才敢從廚房走過來，探頭一看，只見墨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嘆氣。

他走過去，關切地問道：「先生，太太她沒事了吧？」

墨宣對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擺了擺手說道：「不知道……她這個性子，如果不是自己想通了，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英叔聽了，也是一陣沉默。

他也想不明白，一直以來都是開明大氣的太太，怎麼就對這麼好的歐陽小姐有這麼深的成見呢？

不過，話已經說開了，臉皮也擱下了，接下來的事情會如何發展就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