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只是造化弄人罷了。

如果沒有那次醉酒，沒有那場洪水，也許《平凡的世界》會換一種結局。

說不定在那個結局中，少平和曉霞過上了歲月靜好的生活。

但也說不定，他們會像燕西和清秋一樣，因為階層的鴻溝成為一對怨偶。

不過不管怎樣，至少有Happyending的可能性不是嗎？

最後那次作弊以未遂告終。

小思維化學的卷面分是50分（註：此時化學的滿分即為50分），但最後記了零分。而且背上了「作弊」這項罪名，面臨著記過的風險。

或許這件事會成為她檔案上的污點，或許這一生，她都甩不開「作弊」兩個字帶來的陰影。

沒有人會記得，其實她是作弊未遂。

沒有人記得，她在作弊未遂的情況下還是考了滿分。

大家只會對她指指點點——「你看那個女孩子，明明是從鄉里來的，為什麼每次都考得比我們城裡的學生還好？是不是因為每次考試都作弊啊？」

小思維出現的時候太過耀眼。

所以當存了污點時，大家只想把她踹入髒水。

那時，她總能在各種場合遇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人，然後在看見她之後帶著古怪的神情迅速散開。

也許是人類的劣根性在作祟，也許是小思維自作自受，也許這一切都是小思維的錯覺。

時至今日，小思維清楚地記得第一次作弊時撲通撲通的心跳、記得監考老師眼神里的不屑和鄙夷、記得被抓住那一瞬間的困窘與無地自容（就好像自己無數次做過的那種被剝光衣服站在人群中的夢一般）、記得那天晚上班主任找她談話時嚴肅的神情、記得那天晚上自己躲在被窩裡無聲地流淚，聽著室友們毫不留情的奚落和明晃晃的嘲諷。

她很快就找到了寬慰自己的方法——這件事情發生的原因全在自己身上。

作弊本身就是不對的。

維持考場紀律本來就是監考老師的職責。

沒人慫恿自己作弊，所以所有的惡果，她都得自己受著，都得照單全收。

說來神奇，她也記得就在一個月後，自己就放下了一切。

果真是時光如流水，能撫平一切的傷痕。

在某個同學不無惡意地提起這件事情時，她的內心非常平靜，彷彿這事從未發生過。「不會記過的。班頭兒找我談話時說，只要畢業之前表現良好，這件事就不會記入檔案。」，她頓了頓，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說話人的表情，「以我的表現，應該不用擔心記過這件事情。」

她很滿意地看到說話人原本打算看好戲的神情變得僵硬。

然後訝異於自己內心的波瀾不驚。

她當然不用擔心記過這件事情。

在中考前的最後一次統考，她考了全校第三名。比第一名少3.8分。

如果不是因為排名時計入了地生的成績，她的總分就是年級第一。

學校對於這類尖子生當然是十分偏愛，特別是臨外這種私立學校。

當然不會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註：那時候城鄉教育水平差距已經很大了，風陵州的地理和生物合稱「地生」，會在學生初二的時候考，因為考試當天中午睡懵了，而且負責叫小思維起來考試的爸爸弄錯了考試時間，所以小思維甚至差點錯過考試……對，她爸就是這麼不靠譜……作者這麼清楚是因為這段是作者的親身經歷……說多了都是淚……

最後小思維的地生中考成績是86分，而在臨外，這個成績大概能排600名……唔，臨外一個年級有800人……(真的慘，在此心疼一波作者自己，希望大家用推薦票來慰藉作者老透明受傷的心靈)

她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她還記得出成績后總拿第一的N看她時那不一樣的眼神。

就好像終於正視了某個從沒有被放在心上的競爭對手。

在畢業典禮上，小思維被評為了「優秀畢業生」。

考完英語，收拾好所有物品，她夾著依舊漂亮的檔案和深藍的畢業證，站在驕陽下，最後一眼回望了臨外的校門，然後在爸爸的催促聲中坐上了爸爸的摩托車後座。太陽從後面追上來，把好幾品脫的日光傾瀉在她的身上。

過往之事暗淡不可再提，這燦爛的日光，彷彿意味著人生明媚的新篇章。

但是那樣就太過順利，太接近於童話了。

真實的生活，哪裡會有這麼美好呢？

（對了，寫到這裡我發現出了一些小bug，比如說之前那個備註裡面的東西出現在正文里太突兀，時間線那裡也有一些東西沒來得及交代，到時候會修噠!這是第一次寫這麼長的，難免會有不足之處，還請讀者們原諒哦Σamp;amp;gt;―(〃°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