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世事無常
皇宮……
宮殿內燈火通明，值夜的小太監倚在柱子上打著盹兒，偶爾睜開眼睛看一下。
皇上一身明黃龍袍，坐在桌案后認真的批閱奏摺。
耳中突然傳來一聲輕響，他皺眉冷眼撇向內室：「什麼人?出來。」
那聲音停了一下，接著想著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白裙的小女孩從裡邊走出來，晶瑩剔透的眸子看向他，脆生生的問道：「你看到我哥哥了嗎？」
皇上皺眉，這小孩穿著剛好到腳踝的裙子，頭髮披散而下，赤著腳，約莫八九歲的樣子。
他皺了下眉：「你是哪家的小孩?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
「你看到我哥哥了嗎？」小女孩又重複了一遍。
君庭語塞，半晌才問道：「你哥哥是誰？」
小女孩走進了兩步，仰著頭看君庭，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卟啉卟啉的閃：「我哥哥叫君寒尹，我來找我哥哥的。」
君庭穆然楞在原地，心裡突然泛起一陣抽疼。
君寒尹……
五年前突然死去的兒子，至今未查明他的死因，宮裡的人對這個名字諱莫如深深怕觸及他的逆鱗，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兒嗎？」小女孩走到他面前，笑得很單純。
君庭愣了下，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摸了一下：「你說，他是你哥哥?」
阿靈使勁點頭，在原地轉了一圈：「嗯嗯，哥哥答應過阿靈會永遠記得阿靈的，所以阿靈來找哥哥了。」
「可是他……」看著阿靈眸子里的欣喜，君庭突然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下去。
君寒尹在外邊闖蕩了這麼久，這是他無意中遇到的孩子嗎？難為她這麼多年了還記得他兒子。
君庭表情柔和下來，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到膝蓋上：「你叫阿靈嗎？餓了嗎？」
阿靈搖頭：「我想見哥哥。」
君庭頓了下，輕聲道：「我也想見他。」
阿靈聽到他的聲音笑了笑，從他腿上跳下來：「那我們去找哥哥吧。」
「找不到的，他不會回來了。」
阿靈搖搖頭，從懷裡摸出三枚小小的銅錢，攥在手裡然後撒了出去。
君庭失笑：「你還會算卦呢？」
阿靈眼睛一亮：「找到了，奇怪，阿靈明明是算好了位置的，為什麼哥哥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他難道不回來了嗎？」
「嗯?你在說什麼?」
阿靈搖搖頭：「哥哥會回來的，只是可能需要一點時間，那阿靈就在這裡等他好了。」
阿靈突然轉過身面對著君庭，微微一笑：「伯伯，阿靈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君庭搖頭失笑，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神神叨叨的，卻這麼可愛：「說說看。」
阿靈道：「阿靈以前是族裡的巫女。」
「嗯?這麼小的巫女?」君庭跟她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哄孩子的語氣。
「阿靈不小了。」鴻蒙之初她就已經存在了，她雙手背在身後，眯著眼睛笑：「阿靈有神力，可以保佑這個國家風調雨順，所以，阿靈想跟以前一樣，想做這個國家的巫女，可以嗎？」
這樣的話，哥哥找她就方便多了。
而且哥哥以前說過，用自己的力量，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這裡是哥哥的國家，所以她想保護這裡。
君庭哈哈大笑，忍不住在她頭上薅了兩把：「哈哈哈阿靈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朕要是就這麼答應你，那就是在害你。」
「可是阿靈沒有說謊，而且，哥哥也是阿靈送來的。」阿靈道。
「什麼意思？」
「嘿嘿沒什麼意思，阿靈以前生活的村子出了些意外，徹底消失了。
在村子消失之前我把哥哥和慕姐姐都送回來了，後來我發現體內竟然封印著一股龐大的靈力，幾乎瞬間就補充了已經枯竭的靈力。
就算不多想，也知道那肯定是鴻蒙之初哥哥封印在我體內的，他早就算到我們會有此一劫吧。
可是，就算靈力恢復了，消失的族人也回不來了，阿靈本想隱居，可是，還是放不下哥哥，畢竟，他那麼不讓人省心。
撕裂空間來到這裡，雖然耗費了很多靈力，但是這裡的靈力很充盈，不像那邊。
我想再建村落怕是好好長好長時間，可是就算再建一個，也會走一起的老路吧，想想還是算了，所以就來找哥哥了。」阿靈道。
君庭沉默了好長時間，這個孩子神神叨叨，說的這些都是從哪看來的?
不過她口中的慕姐姐，想來，應該是清歌吧。
那孩子，還沒認祖歸宗，就和君寒尹一起離開了這世界。
阿靈又道：「抱歉，本來哥哥在這裡可以生活很長時間的，可是那時候阿靈堅持不住，被哥哥發現了，所以他才那麼匆忙的離開了這裡，甚至沒有跟你們道別。」
君庭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眼前的這個孩子，似乎真的與其他孩子不同。
她說因為自己堅持不住了所以君寒尹匆匆離開了。
君寒尹死的時候，確實是毫無預兆的。
之前身體一直很好，沒有中毒也沒有受傷。
慕清歌雖然有內傷，但是情況也是早就穩定下來了的。
這兩個人，有一天，突然說沒就沒了。
君庭張了張嘴，頓覺手腳都有些冰涼：「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阿靈眨眨眼：「阿靈是巫女啊，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這不是很正常嗎？」
……
……
清河坐在樹下，看到君寒尹換好衣服從樹林里走出來，問道：「你們現在再用這名字，怕是要被抓起來了，想想還是換個名字吧。」
「這個倒是先不急，清河，我問你啊，我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慕清歌期待的問。
她能想象她剛死的時候他們痛苦的心情，但是這麼多年過去，該放下的肯定早就放下了。
清河道：「還能怎麼樣？就算沒了你日子也還要繼續下去啊。」
慕清歌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她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死後沒多久，你爹娘在趕來闕京的途中發生了意外，都去世了。」
慕清歌瞳孔猛的一縮，臉色驀然蒼白一片：「你、你說什麼？」
「那段時間，真是慕家最難熬的時候了。
上上下下都是慕南一個人撐著，他整個人都瘦了，我看著都心疼。
可是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本來跟他也不是很熟，冒然勸他想開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