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五年
看著君寒尹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笑的從未有過的溫和,慕清歌臉色驀然一白。
君寒尹摸了摸她的頭:「快走吧,要是你覺得這裡的一切讓你很痛苦,那就忘了吧。」
他愛的那個女子,會永遠活在他記憶中,而他卻不知自己將會去哪裡。
慕清歌使勁搖頭,「君寒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君寒尹:「問。」
「那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還是都是……假的?」若一切都是假的,那她為什麼會遇到清河?
清河告訴過她,若是有一天她真的回去了,只要記得那邊的世界確實存在就好。
她現在回來了,卻對所有的一切都產生了懷疑,甚至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君寒尹扭頭看向阿靈,那邊的世界是真是假,其實他也不清楚。
阿靈低下頭,避開他們兩人的目光,慢慢朝扶桑樹走去。
扶桑樹最後的力量,就快要消散了。
她將白皙的小手放在樹上,輕輕撫摸著這棵陪伴了她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古樹,扭頭朝君寒尹甜甜一笑,道:「是真的喲,那邊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話落,她掌心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整棵巨大的扶桑樹瞬間化為星星點點,爆炸般猛的朝四周散去。
君寒尹臉色大變,周圍的族人們微笑著,慢慢變得透明,不過幾息時間,便消失在了眼前。
「阿靈住手!」君寒尹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阿靈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手上迅速結印,她噴出一口血,一陣白光圍繞著君寒尹還有慕清歌霎時間衝天而起將二人圍在中間。
她站在外邊還保持著結印的姿勢,慘白著臉對君寒尹笑道:「哥哥,阿靈果然還是想你能活著,還有,阿靈不要哥哥忘了我,你不要忘了我好嗎?」
君寒尹皺著眉,他也沒想到阿靈竟然會突然吸光扶桑樹的力量,「阿靈,你這又是何苦……」
扶桑樹沒了,這個村子,徹底不會有復活的機會,整個村子,其實所有的力量來源,都是這棵扶桑古樹。
「哥哥答應阿靈好不好?不要忘了阿靈。」阿靈哭著,身上的白光越發明亮起來。
「好……」君寒尹話還沒說完,整個村子都消散在眼前,他抓住慕清歌的手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空間被撕裂開來,露出碩大的黑色巨洞。
最後一眼,他們看到阿靈詫異的表情,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君寒尹躺在她旁邊,臉色有些白。
慕清歌四處看了看,這好像是在山裡,他們躺在樹下的草地上,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慕清歌拍了拍君寒尹的臉:「君寒尹,醒醒。」
雖然不太理解他們村子里那股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慕清歌隱隱知道阿靈犧牲了全族的人救了他們。
嚴格來說,是救了君寒尹。
君寒尹睜開眼睛,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坐起身來,他皺眉看了眼周圍。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君寒尹點點頭,頗為頭疼的看了眼他們倆身上穿的衣服:「這裡離闕京不遠,阿靈肯定是算好位置的。」
「你、你是說,我們又回來了?」慕清歌激動的瞪大眼睛。
又回來了?
她又有親人了?
可是……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垂落的黑髮,揉了揉腦袋:「完了,我還能去找我哥嗎?我會相信我是他妹?」
君寒尹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慕清歌見他心情不好便也安靜了下來。
這兩天他們都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尤其是君寒尹。
他妹妹還有族人全都沒了,這邊的這個世界,似乎跟她們都沒了關係。
又回到這裡,換回了他們本來的身體。
慕清歌組織了一下語言,拍了拍君寒尹的肩膀:「君寒尹,你妹妹做了那麼多,又把我們送回這裡,你……不要辜負她的一片苦心。」
「不是。」君寒尹看著遠處的山:「我在想她最後的那個表情是怎麼回事。」
最後一眼,他們都在她臉上看到了詫異。
慕清歌小聲道:「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君寒尹習慣性的摸了下她的頭:「現在不想這些了,我們還是先換身衣服吧,要不然怕是會被當成怪人了。」
「這個沒問題,我去找清河。」
君寒尹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以前就覺得她跟慕清歌熟得莫名其妙。
說動就動,突然又換回自己的身體慕清歌還有些不習慣,「你會武功嗎?」
君寒尹無奈的看著她,搖頭:「村子里寧靜和諧,而且你也看到了,阿靈是村子里身份最高的人,她向來聽我的話。」
慕清歌抽了抽嘴角:「你在這等著,告訴我闕京往哪個方向走,我儘快回來。」
大白天的這個裝扮去闕京,怕是會被當成可疑人抓起來。
君寒尹給慕清歌指了個方向,她一閃身迅速消失在山頭。
看著慕清歌離開,君寒尹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無奈。
以前他還能欺負一下慕清歌佔佔她便宜,但是現在這具身體在慕清歌眼裡就完全不夠看了。
看了眼旁邊的樹,他豎起拳頭一拳砸在樹上,頓覺手上鑽心的疼。
君寒尹:「……」
這麼一棵小樹,他以前不用力也能隨便劈斷的。
慕清歌一個多小時就回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臉激動的清河,看到君寒尹的時候恨不得撲上去親他幾口一樣。
她穿了一身淺黃色的衣服,梳的卻是婦人髮髻,「你都成親了?」
「廢話也不看看你們都走了多久了。」清河翻了個白眼。
「多久了?」
「皇叔,五年啊!足足五年了!你現在孫子都有了。」清河道。
君寒尹:「……」不他還年輕他都還沒有成親哪來的孫子?
「嘖,你現在看起來都沒有我大。」清河撇嘴,扔了個包袱給他:「來來來換衣服就在這換。」
君寒尹:「……」
他拿起包袱,自覺的躲開清河的眼神到樹後邊去換。
「清河,你跟誰在一起了?是慕封嗎?」慕清歌問。
剛問完,她便看到清河眼裡的星子漸漸失了顏色,嘲諷的道:「他就是個懦夫。」
慕清歌抿唇,這五年,她似乎經歷了不少事情。
「算了,都過去了,我跟慕封之間早就沒可能了,我做盡了我能做的一切,他卻連多跨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算我以前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