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撒潑
在舒雪譏諷的話語說出口以後，那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舒柔似有所覺的向這邊看了一眼。
牛春花正死死的盯著舒暖，自然沒有察覺到身後兩個女兒的舉動。
舒父舒國強和牛春花兩人一共有兩子三女，和別家比起來，兒女並不算多，不過這幾個子女之間，卻並不那麼和平。
幾個小輩每次碰頭，基本上都要鬧出一些問題，不過這些不和諧在舒國強看來，只是小輩們自己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加之家裡有牛春花管家，舒國強一般都不怎麼管家裡的事情。
這也造就了幾個子女在母親態度影響下，互相看不順眼的情況。
舒暖和舒哲明從小和爺爺奶奶居住，在老人的影響和倆姐弟年齡差的情況下，成為舒家兄妹中唯二的例外。
舒暖沒有去管身後幾人是個什麼樣子，她在彎腰將倒扣在泥巴地面上的大木盆撿起來放正後，杵著拐杖來到了吳慧紅的面前。
「奶奶，我們回屋歇會兒吧。」
她知道這一刻，老人的心中不僅不平靜，反而是有點難過。
舒國強是吳慧紅唯一的兒子，為了這個唯一的兒子，就算兒媳再怎麼過分，也得盡量忍讓著。
現在，舒暖並不想去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也並不想去理會母親和妹妹們的糾纏。
就在兩人結伴向房屋走去的時候，臉色幾度變化的牛春花終於忍不住了。
只見她猛地撲過來抱住老人的大腿，絲毫不管地上有多臟，嚎嚎大哭起來。
「國強啊，你一不在家，你媽就欺負我這個弱女子，這是要逼死我啊。」
舒暖先是被對方的舉動驚了一下，隨後在聽到對方的這番話語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實在看不出眼前這個一臉兇相的女子，到底哪裡弱了。
這個時候，她忍不住有種捂臉的衝動。一想到現在坐上地上撒潑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她就算再怎麼不在意，都不免有些頭大。
而與她同樣反應的，還有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舒雪。
「媽，快起來，你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舒雪注意到不遠處的鄰居已經開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為了防止丟臉丟到村子里，忙出聲勸阻起來。
牛春花抬頭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繼續哀嚎起來：「媽，你不能只為了自己，不顧我們的死活啊。」
「這……這……」
吳慧紅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舒暖見此情景，伸出一隻手去拽地上的人，有些無奈的說道：「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別這個樣子。」
牛春花一把拍開她的手，繼續嚷嚷道：「死丫頭，錢是不是在你那？快拿出來，不然我就不起來，一直賴在這兒了。」
「你……」舒暖語塞，緊皺著眉頭用平靜地語氣敘述道：「媽，你這個樣子，丟臉的是你。既然你不願意起來，那就待著吧。」
「呸，我沒有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女兒。」
牛春花哼哼了一聲，很是嫌棄的說道。
舒暖長呼了一口氣，在對方如此態度下，再好的脾氣的人也受不了了。
在幾人對峙的時候，聽到動靜的鄰居們，漸漸向這邊聚集過來。
其實在這邊還沒有鬧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后附近的村民注意到了來勢洶洶的牛春花幾母女。
不過在沒有其他人主動湊過去之前，誰也不遠當那個領頭的人。
直到現在，不知是誰先踏出了第一步，其他人緊隨其後。
「牛春花，你這是又嚎上了？」
「她這怕不是又過來打秋風了吧？」
「這才安生了幾天，又鬧起來了，國強就該好好管管……」
圍觀的村民都是本村的人，自然清楚舒家是個什麼情況，加之大家都是鄰居，平日里有個什麼動靜，那是聽得個清清楚楚。
牛春花見別人開始議論自己，很是不爽的大聲呵斥道：「都給我閉嘴，我們家的事情，你們管不著。」
村民們聽到她的話，議論的聲音小了些許，不過該說的還是依然在說。
舒暖見此情景，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在她的記憶中，這種場景隔三差五就要來一次，不僅鄰居習慣了，就連自家人都習慣了。
吳慧紅站在原地許久未動一下，直到鄰居都聚集到了自家的院子門口，她才動了動自己的腳。
「春花，你夠了，快回去。」
「我不……」
牛春花才不會為了別人的那些目光而放棄自己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周圍的鄰居怎麼看自己。
「唉，這……」
吳慧紅將目光轉向舒暖。
舒暖對上奶奶的目光，想著自己現在這個狀態，也拉不動牛春花。
於是，她將視線轉向一旁的舒柔和舒雪兩個妹妹：「二妹、四妹，還不過來把媽拉起來，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舒柔還在記恨著舒暖之前打她的事情，顯而易見的並不准備行動，而是嫌棄的癟嘴嘀咕道：「哼，你說什麼我就要聽啊，真當自己是誰了。」
「蠢……」
舒雪聽著二姐的嘀咕，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她原本也不準備去摻和其中，不過想著自己在村裡人眼中的形象，伸手拽住旁邊的舒柔，面帶為難之色的來到牛春花的身邊。
「媽，你別鬧了，我們回家吧。」
「你……」
牛春花一見女兒都不聽話了，立刻就要開始自己的無差別潑婦罵街。
「媽，起來了。」舒雪眼疾手快的拽住牛春花的胳膊，然後在其對方耳邊低語：「媽，爸過兩天就要回來了，再鬧下去不好收場了。」
牛春花想著自己即將打工歸來的丈夫，心中帶著絲絲喜悅的同時，夾雜著一絲自己也說不清的恐懼。
舒暖自然注意到了舒雪的那附耳低語的動作，雖說沒有聽清楚那兩人在說些什麼，不過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大概。
不管那兩人說了什麼，只要這處鬧劇能夠暫時收場就成，她也不想成為村民們未來幾天的談資。
牛春花不嚎了，卻並不代表放棄了那一筆錢。
她在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泥土后，輕蔑的看向對面的吳慧紅和舒暖兩人。
「媽，那一筆錢我過幾天再來拿，到時候你可不能像今天這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