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4)

說了一會兒話，但兩人都有些放不開，所以談話的內容無非是路上累不累什麼的。POPO的話很少，只是笑，兩隻手放在哪裡都不自在的樣子。後來孟菲看了看錶，覺得可以出去吃晚飯了。兩個人走過賓館大堂，孟菲發覺，走在身邊的POPO高大魁偉，正如她所想象的那樣。孟菲提議坐計程車，她說晚上要喝酒，POPO不能開車。如他們事先約定的那樣，他們去吃麻辣火鍋。POPO曾多次說過，他喜歡吃羊肉。他們坐在餐館的一樓大廳。大廳里吃火鍋的人濟濟一堂，熱鬧的場面沖淡了他們之間的不自然，再加上啤酒的作用，他們漸漸找到了感覺。孟菲端著杯子跟POPO碰了一下，說，「謝謝你，真的來看我了。」POPO說，「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他們相視一笑。他們在相互對視的目光中親切起來。他們談起了各自的家庭。POPO告訴孟菲，他與妻子也算是志趣相投，他們都喜歡唱歌，經常在本系統舉辦的歌手大獎賽上雙雙獲獎。他們因此而欣賞對方，從而走到了一起。「近幾年，我們已經很少在一起唱歌了，」POPO說，「記得上一次，我跟她一同出去，唱了沒幾首，她就不想唱了，她當時說了一句話，我聽后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說，現在兩人唱歌已經找不到從前的感覺了。」孟菲在心底一聲嘆息。她完全理解這種感受。從前的感覺——她也曾有過。那是在校園裡。她與丈夫的戀情就是從交誼舞開始。那時他們沉醉於華爾茲的飛旋和布魯斯的柔情中，他們的舞步在青春的校園裡盡情舒展，然而，一旦邁向現實生活，青春之夢便徹底醒來。也許，與你同歌或者與你共舞的人，不一定就是你人生之路上最好的伴侶；歌聲或者舞步的悠揚，也不一定意味著心音振頻的和諧。離你最近的人，未必是那個最懂你的人；跟你最親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你最愛的人。人生充滿遺憾，所以才會有人說，生活在別處，愛人在遠方。POPO和孟菲坐在熱烘烘的火鍋店大廳里，藉助於蒸騰的熱氣和啤酒的清涼，交流著他們對人生的理解和對理解的渴望。漸漸地，兩個人的眼中都滿含了深深的情。他們有了一種相濡以沫的感覺，看到了彼此間的相知與依戀。酒喝得不算多。但情已經很濃了。當他們走出飯店再次坐進計程車里時，孟菲大膽地拉住了POPO的手。POPO的手很溫暖，掌心厚實，微微有些潮。當他們再次進入抱海大酒店的房間之後，POPO一把抱住了孟菲。孟菲輕輕顫抖著。她張開雙臂回應著POPO的擁抱。POPO的腰身好粗壯好結實，胸膛好寬厚，胳膊好有力量。孟菲幸福地投入到POPO懷中，這正是她多日甚至多年的期盼，她一直期望著這樣一副寬厚的肩膀。兩人相擁著來到窗前。窗外的海灣燈火璀璨一片瑰麗。海水是深深的顏色，但浪花潔白而醒目；白色的浪花一下一下拍打在岸邊的石欄上，在五彩的燈光下呈現著迷人的絢爛。「還記得那個沙灘和海水的比喻嗎？」孟菲輕輕地問。「記得。」POPO用力摟緊了懷中的女人。四目相對。無聲無息。只有窗前的浪花奏出激越的轟鳴。POPO低下頭去吻孟菲。開始的時候，還是輕輕的觸碰；當他們的唇舌接觸到一起之後，彷彿有什麼東西被瞬間點燃，並熱烈地燃燒著，千言萬語一下子變得蒼白無力。孟菲有點慌亂。她知道接下去會是什麼，她渴望著，但她還是感到慌亂。慌亂之中她把頭轉向窗口。「海邊的夜色多美啊！」她說。「是的。」POPO說，「我們明天晚上到那裡走走。」「那麼，今天晚上，我們做什麼？」孟菲問道。POPO深深地凝視著孟菲的眼睛，柔聲地說，「今天晚上，我們什麼都做。」兩個人情不自禁地同時抱住對方，緊緊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