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斷然拒絕
「伯爵大人……」
雖然艾歐斬釘截鐵的拒絕，讓克羅姆心裡很不爽，但他還是耐著性子，用敬語說道：「請問您對沃金教會開出的條件有什麼不滿嗎？細節我們可以再慢慢談。」
「不是細節的問題。」艾歐搖搖頭，「而是你們開出的條件，從整體上不能讓人接受。」
「伯爵大人，」克羅姆認為艾歐根本不清楚綠灣伯爵領如今的經濟狀況，只是出於無聊的貴族自尊心，才斷然拒絕的。所以他依然保持著商人的典型微笑，「伯爵大人，我一條一條給您解釋如何？」
「先看第一條，轉讓了那五座煉金工坊以後，您一下子就能獲得至少六千金弗林斯的流動資金。這筆錢可以讓綠灣伯爵領的抗風險能力大幅提升。而且，我們沃金教會也能為您提供其他高收益低風險的投資機會。我向金幣發誓，您將來一定能賺得更多……」
「另外就是關於沃金教會與您合作，經營黑塔視頻網站的問題。我想您並不知道，自己憑藉興趣創造的這個虛擬交互平台，到底有多大的商業潛力。您知道報紙嗎？這是近年來秘銀城出現的新鮮事物……」
「在我看來，您的視頻網站，擁有不下於報紙的發展潛力。如果有沃金教會牽頭，尋找願意在視頻網站上發布廣告的商家，毫無疑問，能夠大賺一筆。如果只憑您自己的力量，或許最終能夠將黑塔視頻網站發展起來，但這需要多少時間呢？恕我直言，伯爵大人，您的時間並不多了。」
有關黑塔視頻網站的商業潛力，其實克羅姆在話中有很大的保留。包括他在內的許多名沃金教會高階牧師，都認為相對報紙這種紙質媒介，黑塔視頻網站在傳播速度、覆蓋範圍上，有巨大優勢。更不用提黑白文字和多媒體影像，在表現力上的天差地別了。
只不過為了更容易入資黑塔視頻網站，他們故意在艾歐面前壓低了評價。
然而很可惜的是，艾歐並不是他們印象中那個對商業一無所知的貴族法師。
地球上的互聯網產業，成長經歷也不是一帆風順，曾經經歷過九十年代中後期到新千年的互聯網泡沫破裂。
不過隨著技術進步與商業模式成熟，這個產業最終成為了新世紀人類發展的最大助推器，深入到每一個人的生活，並改變了整個世界。
作為將互聯網這種新鮮事物引入異界的先行者，艾歐對於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談的克羅姆牧師，只是報以微笑，就足夠了。
打廣告？要不要教你什麼叫互聯網時代的廣告植入，什麼叫「防不勝防」？
「好了，牧師先生。」艾歐一揮手，打斷對方的喋喋不休，「首先，那五座位於雙河城的煉金工坊，是綠灣伯爵領最優質的資產，我絕不會就為了沃金教會的空口許諾，就將其出售。更何況，其中有兩座工坊，其實是嘉蒂姐的嫁妝。」
艾歐看了看坐在另一邊的冰山美人：「諾依曼家，還不需要靠寡婦的財產來擺脫困境。」
他這番話，讓嘉蒂心中一暖，差點維持不住自己生人勿近的冷美人形象。
因為是政治聯姻，所以她對艾歐的哥哥並沒有太深的感情。當初之所以選擇留在諾依曼家守寡，而不是返回娘家，也只是因為她心裡清楚，就算回去了，也只會再被當做聯姻對象，嫁到其他門當戶對的貴族家庭而已。
身為貴族子女，在享受優渥生活的同時，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所以，嘉蒂寧願留在諾依曼家，雖然會承受一些風言風語，至少能夠活得自由自在。
不過，在這片土地生活了幾年，並將大量心血傾注其中以後，她對綠灣伯爵領，對諾依曼家，也產生了一種名為「家」的感情。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屋一舍，還有生活在這裡的人，不論是彬彬有禮的管家塞巴斯蒂安，還是腰如水桶的廚娘瑪麗，都讓嘉蒂產生了親近感。
所以當克羅姆牧師開出條件以後，嘉蒂心動了。她並沒有考慮那些煉金工房是諾依曼家的財產，還是她自己的嫁妝，只希望能夠儘力挽救這個被其視作「家」的地方。
艾歐的回答讓嘉蒂很意外。她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為了維護自己，斷然拒絕了沃金教會的提議。在她看來，那是拯救諾依曼家財務危機的最好機會了。
回想起家人將自己的婚姻當做貨物一樣交易的做派，兩相對比之下，嘉蒂看向艾歐的眼神，不由得更柔軟了幾分。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家人吧……」她想道。
艾歐不知道自家大嫂的心思正千迴百轉。他繼續與克羅姆牧師交談。
「牧師先生，至於黑鐵視頻網站的事情，我的態度是，投資合作可以，想要掌握經營權，是絕不可能的。」
艾歐要發展魔法互聯網的最終目標，是提升自己身為信息之神的神力，賺錢其實在次要。如果有投資者感興趣，他不介意分出一部分利益，引入資金，加速魔法互聯網的發展。
但是沃金教會胃口太大，居然想要黑塔視頻網站的聯合經營權。這是艾歐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有關係統的秘密，他絕不容許外人有一絲一毫染指的可能性。
見艾歐拒絕得十分乾脆，毫無商量餘地，克羅姆牧師起身行了個道別禮：「雖然這次談不成，希望以後還有合作機會。伯爵大人，嘉蒂女士，祝你們綠草節快樂。」
他展現出的風度，倒不愧是是沃金教會的高級牧師。
畢竟，若是生意談不攏就翻臉的話，也不可能為女神賺取大量財富，然後升到教會高位。「和氣生財」這個道理，不止在東方行得通。
當然，艾歐也清楚，既然沃金教會瞧上了黑塔視頻網站的商業潛力，今後也不可能無動於衷，肯定會施展各種手段，讓自己不得不妥協，最終選擇與其合作。
「艾歐，如果你真的想要好好經營那個視頻網站，那一定要謹慎穩妥，不要給人可乘之機。」克羅姆走後，嘉蒂提醒道。
艾歐知道她話中所指：「放心吧，嘉蒂姐。沃金教會的陣營是絕對中立，他們不是混亂邪惡的陰謀之神信徒。就算要針對我們，克羅姆也只會選擇正常的商業競爭手段。如果敢越界的話，第一個饒不了他的，是財富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