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瞅啥
「肖晨，哪個肖晨？」
幾個路人大媽遲疑了一下，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看見一個黑髮青年雙手揣在褲兜，面色古怪的走了過來，那副表情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大概就是……
我在裝嗶，快來打我呀？！
推開車門，肖晨一屁股坐上去，瞥了一眼身後的公交車，對着眾人報以歉意的微笑：
「滴滴，上車請刷卡，沒卡請投幣。
放心上去吧，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
什麼意思？
眾人獃滯，然後一個綠腦袋探出人群，拚命嚎叫：「他在諷刺我們，揍他！」
「別讓他跑了！」
「為什麼他能一個人坐，這不公平！！」
「都閃開，我口臭，讓我啐死他！！」
聞言，肖晨縮了縮脖子，趕緊將腦袋從車窗外扯了進來。
他可不想被杜大叔的唾沫子彈擊中，老煙槍的嘴巴是恐怖的生化武器。
蕭瀟開着車，目不斜視，略微陷進去的眼窩顯得目光有些深邃：「你準備好了嗎？」
「什麼？」
肖晨抬起頭，就看見他將一個小本子扔了過來，順勢接在手裏。
「風險控制管理局……肖晨？！」
將黑色小皮本子翻開，肖晨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啪嗒一聲合上本子，心裏有些難以置信。
上一秒還沉浸在街坊的打鬧里，下一秒自己就成衙門的差人了？
似乎看出了肖晨的驚訝，蕭瀟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有點驚訝對吧，慢慢習慣就好了。」
想了想，他又接道：「整個蓉城，能直接被風控局選中的，只有你一個人。」
即使蕭瀟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肖晨依然讀出了其中隱藏的意味……
快誇我，快點！
如果換做別人，肯定毫不吝嗇的獻上一枚大大的馬屁，可惜肖晨的關注點並不在此，他搓了搓手訕笑：
「工資多少，有編製嗎？」
「咳咳。」
蕭瀟捂著嘴乾咳，他有些看不懂這個青年的腦迴路。
這可是成仙的機會，多少人想要擠迫腦袋闖進來，就為了給風控局掃個廁所……你倒好，就惦記那點票子。
於是，他淡淡回道：「沒編製，底薪兩千。」
說罷，就見肖晨的臉上一黑，蕭瀟有些無奈的轉過頭來：「你先好好練吧，轉正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嘿嘿，其實我也不是很在乎。」
肖晨放下心，躺在後座上傻笑，不經意間發現後頭的公交車轉了道，有些疑惑：「他們不跟咱們一起嗎？」
蕭瀟撇撇嘴，有些不屑道：「他們現在最多算個預備學生，是龍是蟲還得考察半年。」
「那我呢？」
「你？」
蕭瀟笑了笑：「瞎想什麼，你現在是自己人。」
天賦是什麼？
在現在的形勢下，天賦就代表了一切。
整個大西南地區，幾乎所有地方都設立了風控局，花費的時間僅僅兩個月，足以看出上面的重視。
或許普通人還沉浸在突獲異能的喜悅里，但站着上面的人已經看的更遠。
道門，佛教，遙遙領先在前，那些滿腹經典修行大半輩子的高人，在得到靈氣的灌注后境界飛升，據說已經有人正式踏上了這條通天大道，自封真人佛子……
若不是官府還掌握著強大現代化力量，恐怕他們連一本功法也不肯交出來……即便是現在，風控局了解的情況也極為有限，沒有功法，那就只能最大利用官府的優勢——
先將所有資質上好的天才都聚集起來，從基礎掌控未知的變化。
想到這裏，蕭瀟似乎回憶起一件有趣的事情，沖着肖晨笑道：
「你這個位置換的真不錯。」
幾個老雜毛，居然想用一道破口訣換取花綻一分的天才，想太多。
抱着那個本命靈氣即將散盡的小子慢慢樂去吧，居然連檢查也不檢查一下，可以見得他們如今有多急迫，從側面也證明了風控局領導的決策正確性。
黑色轎車在一個看上去略有些破敗的大門前停下，順着鐵欄桿縫隙往裏邊看去，濃密的爬山虎攀著一棟棟老式七層大樓，兩人合抱粗的大樹張開枝冠，加上清晨霧氣的點綴，頗有些陰涼森然的氣氛。
「這是以前是蓉城第二軍醫院，環境還不錯。」
蕭瀟帶着肖晨走到門前，只見隱蔽處走出兩個渾身腱子肉的精壯漢子，瞥了眼蕭瀟，一言不發的打開門，見兩人走進去，關上門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肖晨本以為會去那種氣派的建築，全是高科技設備，什麼紅外線掃描，虹膜解鎖啥的……反正不會是現在這樣進了廢棄養老院的感覺。
「習慣就好。」
從兜里摸出證件掛在脖子上，蕭瀟像是變了一個人，腰板筆直，眼神銳利，帶着肖晨上了樓。
寂靜的走廊上空無一人，直到進了辦公室，十來個黑西裝齊齊回頭，嚇了肖晨一跳。
「組長回來了？」十來道目光朝着他背後投去。
「嗯。」
蕭瀟將背後的青年推到前面，冷冷道：「協備組內部會議，其他組的滾回去工作。」
「嘿嘿。」
幾個黑西裝訕笑着往外面邊走邊嘟囔：「大清早能有什麼工作，咱們也想看看天才長啥模樣。」
待關上門，屋內加上肖晨和蕭瀟總共只剩下十人，六女四男，而且顏值出奇的都還算不錯，讓肖晨覺得自己受到了壓制。
一個漂亮妹子倒了杯水，有些好奇的盯着肖晨，將水遞過來：「渴了吧，喝水。」
「謝謝。」
肖晨有些靦腆的接過來，正想往嘴裏倒，聽到剩餘人的竊竊私語，面色不由一黑。
「聽說他一分鐘不喝水就會渴死，而且渾身發熱……」
「真的嗎，太有趣了，嘻嘻……」
喂，我說你們能不能小點聲，我全都聽到了！
而且那個發出嘻嘻笑的，你特么是個男的吧！
肖晨黑著臉將杯子放到桌上，木頭似的杵在哪兒，蕭瀟無奈的沖着眾人擺了擺手。
幾個組裏面，就自己最沒有威嚴，帶出一群小猴子。
「證件辦好沒？」
從漂亮妹子手裏接過一個精緻的藍色小牌，然後掛到肖晨的脖子上：「別放在心上，他們就是頑皮了些，沒有惡意。」
頑皮個屁啊，頑皮這個詞用在二十多歲的人身上不會很違和嗎。
抿了抿嘴，肖晨當然不至於生氣，只是有些鬱悶。
沒天賦被人家當怪物瞅，現在天賦太好了也被人當怪物瞅，你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