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木頭

第三十四章 木頭

兩人面對面坐下,郭松先開口,「夫人為何來此?」

張婉芸道:「聽說這裡有名師,便帶孩子來看看。想不到是你在教書,那我就放心的讓他們來讀了。我次子甄儼,年七歲,三子甄堯,年五歲。我還添了三個女兒。」

郭松笑道:「恭喜恭喜。」

「你母親,也過得很好。我們一直情同姐妹。」

郭松微笑著說:「你答應過,我相信你。」

張婉芸小心翼翼的朝他伸出手,郭松微笑著把手也伸出來,讓她握住。張婉芸道:「你當初說你去雒陽求學,我們卻沒有找到你,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早已學成歸來。」郭松把這個謊言掩飾了過去,輕鬆道:「你看我現在滿園桃李就知道,我過得很好。」

「讓我抱抱你。」張婉芸將他拉到懷裡抱住,柔聲道:「你母親這些年一直很惦記你,知道你沒事,她肯定很高興。」

「嗯。」郭松被她抱在懷裡,香料和肌膚的氣味讓他有些迷醉,下半身不由得有了反應。他已經十五歲了,不是當年那個毫無反應的五歲小孩了。

「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都不去看看你娘?」

郭松道:「我答應過你,我會做到。」

張婉芸放開懷抱,捏了捏他的臉蛋,微笑著說:「你和尋常孩子真的太不同了。我都沒想到,這個名揚冀州的夫子居然會是你!看來你果然拜了名師。」

「哈。」郭松輕笑一聲,調整好自己的坐姿,順便「撥亂反正」了一下,以免出糗。

張婉芸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不由得俏臉飛紅,嗔怪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都過去十年了。」郭松趕緊岔開話題,微笑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是啊。你長大了,我也老了。」張婉芸摸了摸眼角細細的魚尾紋,時光無情,紅顏易逝。她到了三十歲的關口,哀嘆道:「一晃眼都過去十年了,我真沒有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我們聊點別的。」郭松實在有點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拍拍手,故作輕鬆道:「我給你說個笑話吧。」

張婉芸莞爾一笑,「好啊。」

走廊上,趙雲站的筆直,張開雙臂擋住陳易,「夫子在會客,你還是別去了。」

陳易嬉笑道:「你聽,這笑聲多好聽啊。就跟山上的夜鶯一樣,真是讓人心跳加速!你就讓我過去看看唄,我近距離聽一下。」

趙雲才十歲,當然不懂這些事情。陳易十四歲,已經開始步入青春期了。

「小趙啊。我跟你講,這個姑娘,那是我見過的第三漂亮的,你就不想多看幾眼?」

趙雲冷著臉,淡然道:「她是師弟的母親,也是我們的長輩,你的話太失禮。」

「真的不讓?」

趙雲道:「你可以試試硬闖。」

「木頭!」陳易忿忿的罵了一句,轉身就走。走出幾步遠,又折返回來,道:「你看,這都傍晚了,是不是要叫夫子出來吃飯了?」

趙雲抬頭看了一下天空,道:「還有半個時辰呢,不急。」

陳易依然不死心,道:「那讓兩位師弟過來見師父,還行?」

「等師父出來再說。」

陳易低聲道:「要是師父和那女人出了什麼有傷風化的事情,你擔得起責任嗎?讓我過去!」

趙雲不為所動,反而譏諷道:「師父與她是平輩,尚可說兩情相悅。你是後輩,竟敢對長輩想入非非,這才是有違人倫,有傷風化吧?」

「木頭!木頭!」陳易惡狠狠的罵了起來。

屋內,張婉芸紅著臉,取笑道:「聽聽,你教的好學生。」

郭松面子上實在有點掛不住,這兩個沒心沒肺的東西!推開門道:「你們兩個都給我死過來!」

兩人走到郭松面前,一人吃了一個爆栗。「都給我死遠點!」

「是。」臨走,陳易還歪著頭往屋內瞧了一眼,卻看到張婉芸猛地拔出半截劍,滿眼殺氣。嚇得他立刻縮回了脖子,連聲道:「走了,走了。」

郭松回過頭,見張婉芸嘴角含笑,緩緩地收回了劍。「你嚇唬一個小孩子幹什麼?」

張婉芸的笑容收斂起來,冷聲道:「他已經懂得男女之事,卻還出言不遜,只是警告已經算看你的面子了。」

郭松奇怪道:「我當年在你被窩裡胡作非為,你也沒這麼嚇唬我啊。」

張婉芸想起當年往事,又紅了臉,低聲罵了一句,「果然是故意的,壞東西!」

郭松笑道:「我可不是故意的,我睡著了之後是有點不安分。那個小廝你比較肅殺是當然的,陳易雖然嘴上沒毛,可……」

「不行!」張婉芸打斷他的話頭,堅決道:「你可以,其他人都不行!」

郭松可不是愣頭青,這句話蘊含的意味聽的明明白白。轉身把門關好,在她面前坐下來,拿過中和劍放在桌子上,然後伸手握住她的雙手,湊近她的臉,輕聲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已經過去十年了,十年了!」

張婉芸別過臉,不去看他的眼睛,低聲說:「這十年裡,我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女兒。怎麼會不知道?」

郭松伸手托著她的臉頰,讓她看著自己,問:「為什麼?」

張婉芸一字一句道:「謙謙君子,淑女好之。」

郭松皺眉,道:「我當年不過一介孩童,你根本沒有喜歡的理由。」

張婉芸不語,怔怔的看著他,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顫抖著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何。你當初只是一個小孩,可現在長大了。我想過要忘了你,可這十年來,你每一晚都在我的夢裡,我的懷裡。」

「我沒法忘記你!」她的情緒猶如決堤的大壩,不顧一切的抱著他,在他的肩頭失聲痛哭。

雖然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郭松不是很理解這種感情,他能理解蘿莉愛上大叔,但無法理解少婦愛上正太。他甚至能從生理層面分析男人戀童、愛蘿莉的原因。但女人對於幼童,除了母愛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其他任何情感發生的可能。

「我是不是和你早夭的長子很像?」

「不像。你看我這兩個兒子,他們哪裡和你像了?」

「我不懂。」郭松推開她,非常認真的說:「你當初孤獨無助,我幫了你,所以你移情了。十年過去,你也生育了兒女,應該早已忘了。」

「我不知道。」張婉芸連連搖頭,苦惱的捂著臉,窗戶紙捅破了,兩人的關係要麼更上一層樓,要麼覆水難收。痛苦道:「我以為我忘了,這十年裡我無數次試著忘記。可當我再次看到你,我知道,這種感情是真的。」

張婉芸抓著他的手臂,乞求道:「你飽讀詩書,學富五車。你告訴我,聖賢是怎麼說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讓我忘記你一個晚上,就一個晚上,哪怕只是甄逸在我身上的那盞茶時間也好。」

「我不知道。」郭松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他也找不到答案。

愛情,是沒有標準答案的。

「那我該怎麼辦?」張婉芸茫然的看著他,眼睛空洞無神,「好不容易,你終於長大了,可卻拒我於千里之外。」

「我只是不明白。」郭松無奈道:「你為什麼會喜歡一個五歲的小孩?」

「為什麼不是喜歡一個強大的人呢?」張婉芸站起來,露出自己手腕上的傷疤,緩聲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是我的英雄。」

郭松無奈道:「可你看到的,是個小孩的軀體。」

張婉芸激動道:「現在這個軀體長大了,和我夢中所想的男人一模一樣。」

郭松無法理解分別十年以上還能存續的感情。他會想起自己的大學女友,但也只是懷念,就算再次相遇,除了一句「好久不見」也不會有其他的內容。

他懷念的,並不是某個具體的女人,而是自己錯過的一段青春歲月罷了。哪怕大學女友是個渣女、碧池,也不妨礙他懷念。

郭松站起身,嘆息道:「你先休息吧,讓情緒平靜下來。」

張婉芸平靜的看著他,問道:「你既然不成全我,又為何要招惹我?既然已經亂了,你還想全身而退?你將我棄如敝履,我一文不值。」

張婉芸拔出中和劍,凄然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住手!」郭松大驚,顧不上許多,趕緊伸手去阻止。幸好兩人距離不遠,他又身高臂長,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抓住劍格。中和劍銳不可當,一下便切開了他的手掌,血順著劍刃流下。

張婉芸淚眼汪汪,無奈的質問:「為什麼?你又不給我活路,又不讓我去死,為什麼?」

郭松奪下中和劍,趕緊收入劍鞘丟到一邊去。「我先包紮。」古代的金瘡藥效果很差,傷口極易感染。郭松也只能用白酒來消毒,清理傷口,希望不會感染。

從柜子里取出葯和紗布,單手包紮。張婉芸走過來,抹了一把眼淚,用布擦乾淨手,拿過藥瓶,「我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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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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