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教導
「多謝牧師開導，某現在心中充滿了希望。」峰頂上，丁大全再次拜謝道。
牧均輕輕道：「黑暗永遠都會存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給這亂世一些希望，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提高自己的能力，否則像你這次這樣就不好了。」
想到自己此番的遭遇，丁大全老臉不由一紅，堂堂一個季夏巔峰的刀客，居然連刀都沒有出，就被人制服了。
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輕敵了，另一個則是那個婦人……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牧均看著他，鄭重道：「人生總是難免犯錯誤的，均亦曾犯過許多錯誤，這沒有什麼可恥的，你不要過於愧疚，只要記住教訓就行了，努力提升自己，只有這樣才能為改變這黑暗的時代盡一份力。」
「某一定記住牧師的話。」丁大全熱淚盈眶道，能夠被牧均理解與安慰，他實在太感激了。
這超過了他對牧均救他性命的感激。
看他這樣子，牧均輕輕一笑，拿出一冊薄薄的小書遞給他：「看你是練刀，這套《天缺刀經》就送給你了，回去好好參悟。」
丁大全鄭重的接過小冊，單膝跪地道：「牧師，大恩不言謝。從此以後，無論天涯海角，只要您有吩咐，我丁大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牧均然後將之扶起：「每個人的性命都是珍貴的，均怎麼可能讓你去赴湯蹈火？以後不要說這些了，只要你能保持現在的俠義之心，盡自己所能做些事情，就不枉均救了一次了，但若你用均給你的刀法胡作非為，無論天涯海角，均都會追回你之性命，明白嗎？」
丁大全無比鄭重道：「牧師您請放心，若是某有做出半點對不起您期待的事情，自當自刎以謝您恩情。」
「如此足矣，你先去休息休息吧。」牧均對他點了點，又道，「叫剛剛帶你來的兩個孩子來這見我，山路陡峭，讓他們走後山，那裡有著一道法陣，乃是我昨天剛剛布下的，自那裡可以直接傳送到此處。」
「牧師，那某告辭了。」丁大全躬身一禮，下山而去。
看著空蕩的山峰，牧均輕輕一嘆，目光深邃道：「人性總是自私的，這個世界上願意為天下蒼生做貢獻的人已經不多了，能栽培一個是一個吧。唉，縱然均修為登峰造極，也不可能救得了天下所有人啊，要改變這個世道，憑藉武力是不足的。」
「天下五域，其他四域暫且不論，這東海之地之所以百姓苦難，全是因為長期的分裂，以甌越三國為首，還有數十個小國家，彼此之間征戰不斷，連綿數千載，戰火始終無法停歇，普通百姓自然生活不下去了。」
單仙止不知何時過來的，站在一旁，臉帶憂鬱。
牧均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這話雖然不全對，但卻也是普通百姓的心聲了。英雄與梟雄渴望亂世，因為這是他們建功立業的舞台，他們以天下逐鹿為遊戲，你方唱罷我登場，但他們身死是小事，普通百姓卻是被連累了。」
「英雄豪傑固然可敬，但對亂世的百姓而言卻是可恨，因為他們求的僅僅只是一個活的下去的環境而已，這一點卻無人願意滿足他們。」
「其實不光是東海之地，在南疆亦是同樣，那裡的分裂更為恐怖，成百上千的部族各自獨立，彼此爭鬥不息，人命更加不值錢。
北原也是差不多，那裡雖然有名義上的可汗統一，但實則各大部落的鬥爭也是異常激烈，西漠則是一片荒蕪，不適合人生存。天下五域之中，也只有中土最為安定了。」
「所以神州五域，一向是以中土為首，因為那裡是統一的，最為穩定繁榮。」牧均道。
單仙止點了點頭：「所以要想改變東海之地的局勢，最好的辦法就是統一諸國，建立起法度和秩序，設立官員監督民情，唯有這樣才能給普通百姓一些保障。想來以牧兄之能，做到這一點並非難事。」
他看向牧均。
「哈，你這話就不地道了，均雖然修為不錯，但打天下看的從來不僅僅是武力，更重要的是會治理，能安撫民心，滿足百姓需求，這些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牧均搖頭道，他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心裡清楚，如果是比武論道，他自然不懼任何人，但要是治國統領天下，他還真不是那份材料。
許多人眼中，做皇帝就是勾心鬥角，懂得把握權力，有足夠的武力就行，實則事情完全不是這麼簡單。
那樣的皇帝就是典型的軍國主義，不可取。
為帝為皇，掌控的是億萬萬蒼生的命運，或許只是在紙上輕輕的一筆，就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命運，這可不是憑藉修為去殺人。
官員與帝王的存在乃是為了治理好國家，而不是勾心鬥角，如果以為只需要懂得鬥爭，心狠手辣就能身居高位，那就大錯特錯了。
任何一個高官，除了城府深沉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有著相當能力的，換一種說法，他們除了是政治方面的專家，還得是經濟、法律、軍事、社會、人文、歷史、心理等各方面的專家，否則做到那個位置也是昏官，而皇帝的要求則更高。
論素質，牧均自然有做天下之主的素質，他那一百二十世之中也不是沒有做過皇帝，但他之道卻並非帝皇之道，而是聖道、天道！
自得到造化玉碟的那一刻起，有些東西就已經註定。
牧均沉默俯瞰著蒼茫大地，不由想到一個人，喃喃道：「或許你才是這東海之地的希望所在，一切如同一場輪迴，總會回到最初時分。」
人生榮辱總輪迴！
見他沉思，單仙止便自己離開了。
過了不久，盛茂與高飛一齊來至。
他們走上來對牧均一禮。
「見過老師。」
牧均看著他們，輕聲道：「今日叫你們前來，乃是想問你們一點事。」
「還請老師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高飛拍著胸脯道，心裡卻是想著怎麼利用這機會好好表現，當上大師兄。
牧均對他的心思洞若觀火，只覺好笑，嚴肅說道：「今天均想問你們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你們一定要誠實認真的回答。」
看見牧均這麼嚴肅鄭重，盛茂與高飛頓時緊張了起來，小臉是布滿嚴肅。
在前幾日被救之後，他們二人就拜牧均為師，後來牧均說他之大道只要有心學，便可傳任何人，不需拜師，在他門下學習可以，也不需稱其為師尊，叫老師就行。
然後他們就成了牧均的弟子。
這幾日他們發現，牧均並非什麼不好相處的人，但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因為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一視同仁的，所以只要不是別有心思，他都不會在意，願意與你做朋友。
但想要深入關係，那就幾乎不可能了。
在牧均眼中，他們這些弟子與外人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特殊性。天下蒼生本就沒有任何不同，更沒有關係的親疏之說。
他是一個博愛的人，也是一個無情的人，因為他的感情已經平均分給了所有人，所以他會同情任何人，卻也不會單獨對任何一人抱有特殊感情，縱然那人和他極為親近也是一樣。
個體無法動搖他什麼，只有所有的蒼生才能被他容納。有情而無情，無情而有情，這是聖人的境界。
對於這樣一個老師，盛茂二人敬崇之餘，也感到一絲距離。有句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因為師徒之間的感情若是長久下去自然會成為類似父子的感情，但這句話放在牧均這裡就是不成立的，他永遠只是個老師，不會是親人。
造化玉碟是教化神器，得者當為天下師，卻不是天下父。
師與父的差別就在於，父親可以無條件的包容孩子的所有，與孩子共同走在人生路上。而師父卻只是人生導師，給你一個方向，教你一些東西，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雖然只是孩童，雖然只相處幾天，但天生聰慧的二人還是懵懂的明白其中的不同，對這位老師有著一絲親近，卻更多的是尊敬和感激。
他將會是人生路上的一盞明燈，照亮漆黑的道路，是一座高山，指引著前方。但卻不是可以攜手的伴侶、親人。
可望而不可即！
面對這位老師，他們與普通孩子面對私塾的老師一樣，心裡很緊張。
此刻二人屏息凝神的注視著牧均，後者嚴肅的說道：「均想問你們的問題就是，你們在均這裡修行，志向是什麼，理想是什麼？想清楚，好好回答，這非常重要，乃是你們修行的初心，要永遠牢記。」
PS：我對於許多網文之中的主角與徒弟的關係十分不喜歡，因為他們表現的太過「平易近人」了，也十分「護短」。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這是對老師這個職業的定義。師父與父親是決然不同的，父母會永遠關懷孩子，默默支持陪伴他們，但老師應該只是作為燈盞的存在，為弟子指引方向，除此之外不應該有多餘的成分。
大家都是上過學的人，應該明白學生和老師的關係是什麼樣子。
其實牧均的一個個的徒弟，還有許多受到他指點、教導的人才是本書主角，而牧均只是橫貫所有人的那條線，造化玉碟這個金手指就代表了他的身份，牧均就是鴻鈞一樣角色，為眾生之師。
但他與徒弟的關係絕不是一般里師徒之間的關係，而是類似洪荒流里鴻鈞與紫霄宮中三千客的關係，現實之中老師與學生的關係。
他不會是什麼保姆一樣的角色，只會教人，其他方面他不會管。
最近PS比較多，其實我一般不喜歡多說話的。除了新書期，也基本上不怎麼求票。嗯，現在就是新書期，大家收藏推薦來一波，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