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戲里戲外
看完直播，糜陸拿出一袋速食麵煮上，趁這段時間打開了論壇。
依舊是那位叫城惠的玩家，他總結的遊戲背景資料又一次被官方標了高亮，然後民作官用加入了官網的鏈接，於是不少人給他扣上了「真實官托」的帽子。
城惠總結道：從官方的反應來看，他們很提倡玩家集中處理情報的行為，這更像一次群體遠征開荒異世界，而非單純的遊戲。
到目前為止，這句話已經收穫了112萬的贊和22萬的踩，粉與黑者並存，捧與酸者皆有，還有不少人委託他總結有關「法師」的信息。
在此輿論基礎上，官方給出了一些解釋。
首先，法師會對伺服器造成嚴重負荷，所以他們才對名額做出了限制。
其次，這個職業很難，不建議每個人都浪費時間去嘗試。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智力是影響法師戰鬥能力的主要參數，代表一種身體潛能，與玩家的智力水平毫無關係。
這三條說的語氣委婉，措辭謹慎，但依舊架不住玩家「奇貨可居」的解讀，更有甚者將第三條理解為拐彎抹角對玩家智商的嘲諷……
波瀾始於此，但不僅限於此，非法師玩家叫苦連天，法師玩家更是有苦難言。
不少人放出了法師新手教程第一視角，無一例外是老師在上課，只不過黑板換成了光幕，粉筆換成了魔杖，理化實驗換成了現場魔法演示……還有人說這是現代版霍格沃茨，視頻放在高校公開課網站都能完美融入其中。
各種過激言論甚囂塵上，吵得不亦樂乎，官方論壇的活躍人數高達934.8萬。
雖然離《自由》創下的2552萬世界吉尼斯記錄還有一段距離，但看這個趨勢未來也不可限量。
然而相應的，媒體對維爾福以及這款遊戲的前景預估卻在持續走低。
在遊戲性方面，各大媒體們紛紛默契地避而不談，只是站在商業角度評價維爾福自毀長城的經營，還說這是一次失敗的「飢餓營銷」。
在常見魔幻設定中，法師都是稀少而強大的存在，這一點的確沒錯，可維爾福竟然試圖把它在遊戲中重現，這讓不少人嘲笑其異想天開，他們甚至給加布里起了個新稱號叫「天真的臆想家」。
此外這才開服一天，各種真偽難辨的「浸入式遊戲危害玩家健康」的報道就已經出現了，無一例外是南極之易旗下的喉舌小報……
毫無疑問，兩家公司的輿論戰也已經悄然打響。
……
除去這六成吵鬧，剩下四成屬於正經的遊戲討論，比如「可進化的新手村」。
放眼望過去，類似瓦楞村的事情有很多。不少位於圖靈帝國東南沿海的玩家在為漁村開闢了新航道、解決了淡水危機、驅除了來犯的人形海鮮以後讓漁村升級成了港口城鎮，進而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新手村。
還有好幾個被尊奉為「高玩」的人士發出的任務記錄，和糜陸在暮色森林遇到的頗為相似。
比如某位在海邊遭到灰鱗獵手追殺，只堅持了40秒，即將殞命時被趕來海邊衝浪的戰士救了，但作為獎勵的只有一枚劍士協會的徽章，並無裝備，也沒有免費技能。
也有人堅持了一分鐘，結果不僅提前轉為二階職業，還獲得了一件裝備作為獎勵，收穫了一片艷羨之意，同樣，他也沒有免費技能。
糜陸想到了先前礦洞里那句「科勒深深看了你一眼」，或許一行人中唯有自己發現了他的行蹤也是前置之一。
除了這些，最被人津津樂道的無外乎各種「第一」。
全服第一個「中等」副本，第一個轉職二階職業的玩家，第一個在鐵匠鋪買到東西的玩家……等等，每個人都在發帖炫耀自己特殊的經歷，其劇情、遭遇竟罕有雷同，讓人不禁感慨這個遊戲的內容之豐富。
雖然沒有系統正經承認的「第一」頭銜，但官方建立了不斷刷新的數據排行，但凡上傳了相應數據的玩家都會被排序，現在不斷有短暫的第一名被他人更換，但速度越來越慢，在無限趨近於真實的第一。
在一排不斷波動的榜單中，唯獨公會建立時間排行很顯眼。
第一名叫秋名山超跑俱樂部，建立時間2月2日10時24分33秒，此公會穩坐第一寶座，任憑下面的數據不斷更替，巋然不動，似乎逐漸坐實了「第一公會」。
「這個時間……」
糜陸想了想，這個時間恰好是他下線不久后，遂搜索了一下公會名，然後彈出來一個專訪。
《黃昏紀元》第一篇真正意義上的玩家專訪，來自著名遊戲媒體「游者無疆」，採訪對象即這家公會的創始人「金不是問題」。
這位的行事風格也絲毫沒有愧對他的ID，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商人，自稱金總，言談得體，落落大方，完全沒有暴發戶的嘴臉，只是看完整篇報道后糜陸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想得沒錯，這個「第一公會」誕生在瓦楞鎮，五名創建者中有四位他認識，即紅塵他們宿舍一行，公會的初始名稱也並非這個，而是「還珠格格與四十大盜」，還真是對得起他們四個人的ID。
之後四人退會，換了其他人，公會也更名為「秋名山超跑俱樂部」。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交易，買方即這位金總。
報道中提到金總的聲望來自於捐贈——瓦楞村升級過程需要大量金幣支持，玩家只用捐贈數枚銀幣就能獲得大量聲望，然後隨著錢的增加收益呈斷崖式銳減，幾乎為0。可這位金總硬是把自己的聲望從中立活生生捐到了尊敬……
這其中光從玩家手裡收購金幣的花費就至少數十萬，還沒算給紅塵幾人的報酬，難怪報道下面一水兒「壕友乎」的回復。
那麼他是吃飽了撐的嗎？
不少人的確是這麼想的，不外乎「有錢人真好」，「人傻錢多」之類的想法，只是他們都忽略了這篇報道的700萬量，以及文中由於對金總身份的深扒不斷出現的「金光房產」字樣。
帖子的量還在增加，這還沒算游者無疆自己頁面的訪問量，以及各路小型媒體對他們專訪的轉發，有這個「一擲千金」的噱頭，不難想象它會以怎樣的速度病毒式傳播。和這種曝光度以及討論熱度比起來，幾十萬根本不值一提。
「這位可真是廣告界的奇才……」糜陸自言自語道，打開了自己的泡麵盒子。
熱氣撲面而來，他也突然想到了什麼。
「金光房產……似乎是逐日的贊助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