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琢磨·上

眾人一邊解決冒失的老鼠一邊往外走，但沿途始終沒有找到鐵礦。相互吐槽時科勒突然插話，大意是稀有礦種多半不露天，建議他們挖深一些。

轉身成空原本綴在隊伍末尾，聽到這句話后若有所思。起初他時常對著石頭髮呆，似乎在疑惑為什麼自己的礦石知識在這兒不適用了，看到紅塵切換模式的操作后才靈光一閃，也切到了輔助模式。

……

隨著模式切換，小空的視野里出現了幾塊閃著微光的石頭，上前敲碎，下面果然藏著非比尋常的礦石。

「我真是蠢，怎麼沒想到還能這樣……」他略顯懊惱地一拍腦門，然後揮舞礦鎬「鐺鐺」地敲了起來。

開了輔助模式后他的動作愈發標準，敲擊聲也彷彿具備了節奏感。

鐵礦顏色深，硬度大，比石頭耐敲的多，一行人在這兒多停留了一會。

糜陸也趁著這個功夫切換到之前沒機會嘗試的輔助模式，這大概始終潛意識的傲嬌，不外乎「我可是堂堂職業玩家，怎麼能和新人一樣用系統輔助呢」，然後「真香」。

他找准一個老鼠，只是大致確定了方向，然後用力，匕首就筆直地刺了出去。

但是緊接著，動作發生了偏轉。

準確說是像被導航了一樣偏斜。

因為刺出的瞬間老鼠也發現了他，扭動身體往前撲，所以在系統的輔助校準下，初始方向有誤的匕首必須經過變向才能刺到老鼠身上。

-2

傷口不深，堪堪破皮，冒出一個丟人的數字。

這個動作結束后彷彿有某種僵直，讓糜陸沒能躲開老鼠的攻擊，被一口咬在胳膊上，生命值降到17/20.

他似乎察覺到問題出在了哪兒，預判了老鼠的移動軌跡，再次刺了過去。

這回沒有力量牽引他追蹤目標，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武器上，「嗤」的一聲貫穿了老鼠柔軟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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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光點入體時，他還在回味剛才的感覺。

糜陸隱約有些明白，所謂輔助也是有代價的。即你的動作越準確，輔助的代價就越小，反之，動作雖然在輔助的幫助下看似精準命中目標，可具體傷害也很糟糕。

舉個例子，如果糜陸那一擊南轅北轍，那在系統輔助下強行刺到老鼠身上，可能連皮毛都捅不穿，更別說傷害了。

那……有沒有可能做到一擊秒殺呢？

糜陸來了興趣，找到了下一隻老鼠做實驗。

他這次放棄了先手進攻的機會，在老鼠衝過來后側身躲開，然後趁對方趨勢不減對著頭顱刺出。

如果不出意外，老鼠會被捅穿，然後死亡。

然而他的匕尖卻在某股力量的干擾下發生些許偏移，捅進了老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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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落在地上，蹬了幾下腿，然後頭上冒出一個-1咽氣了。

直接傷害+流血dot致死，勉強算一擊秒殺，可糜陸總感覺哪裡說不出的彆扭。就像說好的一元秒殺，非要花1000塊購買然後退999一樣，心裡總有根刺。

他打算切換回自由模式，發現竟然有10分鐘冷卻，無奈只好作罷。

正好這時候轉身成空也忙完了，眾人再度啟程。

高中生眼裡彷彿閃著光，像發現了新大陸，打開話匣子道：「我跟你們講，輔助系統存在非常大的瑕疵，或者說刻意如此安排。我剛才切換模式后，根據提示找到了三處鐵礦石，然後我仔細研究了表層石殼的特徵，用這個特徵又找到兩處並未給出標識的！」

「所以呢？」紅塵問。

「所以說，輔助模式就像是一個保守派顧問，只會給出你『絕對正確』的參考意見，你可以信它，但不能全信。如果說及格線是60，那麼輔助模式最高可以幫你考到70，因為它只會這70分，想要得滿分必須靠自己。」

「或許跟你的礦工等級掛鉤吧……」紅塵反駁道：「你只是用知識短暫超越了當前等級，如果等級高一些，高過了你自己，那就是一個只能考60分的人被顧問幫到100了。」

高中生顯然不樂意了，「難道只有它會進步，我不會嗎？」

「誰知道呢？」紅塵攤手道：「這兒又不是地球，你見過一米高的夏小麥嗎？你見過水牛那麼大的老鼠嗎？拜託，這是遊戲唉，收集、分析、提升數據才是遊戲的核心，其他的不過小聰明而已。」

「你說誰耍小聰明？」

「我可沒這麼說。」

「你明明是那個意思！」

「你過度解讀了。」

「你……」

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僵硬，糜陸聽的一陣頭大。

小孩子吵架什麼的最煩了……

他用手肘戳了戳胖子，後者立刻會意。

「說起來……」郭志幽幽地開了個頭，把兩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我們現在雖然是神經接入了遊戲，但在現實中的運動天賦依然被繼承了。」

「可我不覺得累啊？」紅塵道，「現實里走這麼遠，早累趴了。」

「不是體力，而是協調性和運動細胞。」

胖子笑笑，俯身撿起兩塊石頭，第一枚以一個較大的弧度斜向上拋出，擦著洞頂下墜，接著第二枚「嗖」的一聲疾射過去，精確地擊中了前者。

「這……這也可以？這是技能嗎？」小空驚道。

「當然不是，」胖子憨厚地笑笑：「類似操作在現實我也能做到，這就是從現實裡帶進來的東西，在自由模式下可以為我所用。同理，知識雖然不互通，但學習方法卻可以。如果小空只是個普通人，他就無法短短几分鐘就從系統的提示里提煉出尋找礦石的方法。當然，紅塵的想法也有道理，這畢竟是遊戲，現實的東西僅是錦上添花而已。」

話畢，氣氛緩和下來，兩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糜陸遞了個「幹得漂亮」的眼神過去，胖子無奈地聳聳肩。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處於節能模式，但一旦有需求，總能出色地完成任務。

在糜陸印象里，似乎沒見胖子生過氣，那張胖臉上除了帶褶的微笑外就是把眼睛笑沒的大笑，褒義叫作「樂天派」，貶義叫「沒心沒肺」。

唯一一次表情不對勁，是一年零6個月前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球館，世錦賽總決賽失利后的更衣室里。

那年滿天星是絕對的黑馬，奪冠賠率1比1700，在所有隊伍中墊底，但最後卻殺入了決賽，敗給了絕對豪門RAINBOW9，還差點被零封。當更衣室里其他幾名隊員因為這個不可思議的成績喜笑顏開時，唯獨胖子臉上不僅沒有笑容，還哭得歇斯底里，一個勁兒地對糜陸說對不起。

也只有他一人能對糜陸當時的不甘心感同身受。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令人懷念呢。

……

搖搖頭趕走回憶，糜陸把心思放在眼前兩種模式上，剛才小空那番話給了他一閃而過的靈光，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