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未來vs未來

雨勢逐漸猛烈，不見減弱。

持續了一個小時的戰鬥，從最初的混戰，逐漸轉變成拳拳到肉，真刀真槍的正面戰。

存留至今的槍手，無疑不是百里挑一的神槍手，只因目前的雨勢已經不允許一般的槍手在這個場上存活。

雨水對於視線的削弱，風向對於射擊軌道的影響，都讓這些人不得不拋下火槍，拿起刀劍，衝進了戰場。

不同於火器的殺傷力，刀劍給人感官上帶來的刺激更為強烈。嘔吐隨處可見，很快又被湧出的荷爾蒙衝散，在血性的刺激下，殺心漸起。

「啊！」

自從進入了精英戰，慘叫聲已經削弱許多。沉寂許久之後，一聲慘叫終於再一次響徹場內。

「多麼美妙的聲音啊，你是來特意為我的出航送行的嗎？海軍。」

細長的十刃貓爪在電光中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大背頭，小眼鏡，如果不是此刻在男子面前，正跪着一個右手從手肘處斷裂的海軍新兵的話，或許誰都不會將這個看似斯文的人和兇殘的海賊聯繫到一起。

「嗯？已經疼痛到無法回答我的問題了嗎？這樣的話就很遺憾了啊，我出航的興緻可不能被你打擾啊。」

光芒一閃，貓爪再次朝着士兵的脖頸劃去。士兵下意識地將完整的左手擋向身前，眼看左手即將奔赴右手後塵。

忽地，從一旁的戰場，閃出一個身影。

「剃。」

「當！」

金鐵交擊聲響起，海軍制式長劍從貓爪間穿過，恰好卡住貓爪前進的道路，將先前的士兵從爪下救下。

「巴...巴雷魯斯大哥！」

「閉嘴吧，蒙卡，你把澤法老師的臉都丟乾淨了。竟然被區區一個不入流的海賊混混把手砍斷，回去自己向澤法老師請罪吧。」

蒙卡捂住右臂，咬着牙，涕淚四流。

「巴雷魯斯大哥，請務必小心。」

「快滾吧，可別流血過多死了。」

「不入流？你還是真敢說啊，海軍。」

「無聲步。」

「剃！」

人影閃動，已經不是肉眼可以跟上的速度。若不是時刻傳來的密集的交擊聲，周圍人甚至都不知道，這看似無人的場景里，此刻正進行着一場生死搏殺。

又是幾十個回合結束，兩人才稍稍止住攻擊的頻率。

「我說了，你的對手是我，迪埃斯·巴雷魯斯。」

「看來是沒法善了了，不過這樣才好，殺死更強的海軍的話，應該會擁有更高的懸賞金吧。」

「那麼，姑且也報下我的名字吧，黑貓海賊團團長，克洛。」

就在巴雷魯斯對上克洛的時候，另一邊的戰場，也陷入了僵局。

衣衫襤褸的T彭恩，手持長刀，正凝視着對面的敵人。不同於其他剛準備出海的新手海賊，眼前這個男人，甚至曾經和海賊王羅傑交過手，雖然被羅傑覆滅了整個海賊團，可是不容置疑的是，如今捲土重來的他，仍舊不是普通的新手海軍可以打敗的。

左手拖着一把巨刀，額頭中央刻有蜘蛛印記，右手毫無戒備地攤開，做無奈狀。

正是名為「大渦蜘蛛」的大渦蜘蛛海賊團團長斯庫亞德。

「喂，我說，T彭恩，毀滅你國家的罪人可是羅傑，而他同樣也是我的敵人啊。這樣的話，我可是『友軍』啊。與其在我這裏耗費精力，不如留着力氣去抓捕其他人，不是更好嗎？」

「閉嘴，斯庫亞德，別再宣揚你的歪理了。正義就是正義，邪惡終是邪惡，並不是所有敵人的敵人，都可以成為朋友的。」

「我最討厭不光明正大的刀法！」

「從你攻擊我同伴的那刻起，我們就註定了是不死不休的敵人。要知道，同伴流的血，傷的可是我的心啊！」

「羅傑也好，你也罷，都是海賊。原本由我負責抓捕的犯人，如果再一次逃到這個世界上的話，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因為他們流血流淚!」

「就算在這個不公不義的世上，我也要證明在這個地方還是有存在着公理跟正義!就算在這樣的風雨之中，我的手，我的腳會被砍斷，無辜善良百姓的明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守護!」

「接招吧，直角閃光·彭恩空割！」

隔空斬擊，在雨水中，劈開一條道路，所過之處，觸碰到的雨水，全部被切割地粉碎。

一如T彭恩直來直去的性格，斬擊沒有絲毫的取巧，只從正面逼向斯庫亞德。

「還真是頑固啊，本想着念在同鄉一場，饒你一命呢。可惜了，這世界上該死不死的很多，找死不死的...卻一個也沒有啊！」

「詭計·蜘蛛亂流。」

「轟！」

刀風相撞，斬擊碰撞的瞬間，彭恩與斯庫亞德二人已經緊隨其後，短刀相接。

氣浪衝天而起，將地面的積水連同下落的降雨一起，向著四周排開。聲勢浩大，如同洪水席捲而來。

「哈哈哈，這裏意外地藏着一條小魚嘛。你不去幫幫忙嘛，澤法。你手下的那個小鬼，可不像是那隻蜘蛛的對手。」

觀戰的卡普，將披着的正義大衣丟給了一旁的士兵，揉着拳頭，開始為大戰熱身。

大方向的戰鬥已經臨近尾聲，剩下的局部也只是屬於一時結束不了的精英戰鬥。

所以，也就意味着，卡普澤法對抗憤怒嫉妒的戰鬥也將拉響號角。

「哼，你以為我的學生都是溫室里的花朵嗎？如果連這點生死覺悟都沒有，還談什麼正義之名。大海本就是不可預測的，即便今天他們在這裏真地遇上無法戰勝的對手，那也是他們的宿命。」

「海軍，從過去到現在，死在這片海上的人，數不勝數。可是，後來的人還是從未有過畏懼與退縮，這就是海軍，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卡普不以為意地瞥了澤法一眼。

「你這傢伙，還真是當教官過癮了啊。你以為我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嗎？會被你這番話鼓動地腦子一熱，就去找海賊拚命？真是太天真了。」

「我就不信，那個小鬼真到危險的時候，你會見死不救。」

「廢話！我是他們的老師，自己的學生真到了危險的境地，如果我都會見死不救的話，那種正義，別說是別人，就是我自己，都無臉談及。」

「倒是卡普你才是，嘴上到處數落着我的各種不是，我也沒見你允許其他部隊的人欺負你的手下。如果其他人說我護犢子，我認。但是唯獨你卡普，對不起，我不認。」

卡普和澤法笑談的同時，在廣場另一邊的角落。

維爾戈正赤裸著上身，面無表情地盯着不遠處躺在碎石堆里的青年男子。

武裝色纏繞住全身，給人一股不可戰勝的強勢感，手中拿着的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竹竿，卻遠勝過一般的利器。

「弗弗弗，維爾戈，看來海軍果然才是適合你的道路啊。這份疼痛，還真是說不出的痛快。」

「......」

「痛是強者的權利，留給弱者的只有死。那麼這麼多年未見，你是前者還是後者？」

「證明給我看，我們的選擇沒錯。」

「多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