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騙子（求推薦，求收藏）
程處亮的心情有些沉重，忽然有了一種想要坑人的衝動……
腦海里不斷衡量著合適的人選，旋即一個身影便就浮現在了腦海中。
那個騙子，自己可是要答應去看他的。
人無信不立啊……
這時候天色還早，他將徐慧送回家，隨即便就買了些酒菜去了大理寺。
陳二狗最近過的算是有滋有味的，嗯……不過就是這滋味太重口味了些，叫他有些難以承受。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想到那個穿着錦衣華服，臉上掛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的少年，每每想到此處，那笑容都會在自己的腦海中加深一分。
牢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了，茫然抬頭望去，他愣了半晌，隨後才反應過來，看着門前那遮鼻皺眉的少年呵聲一笑：「程公爺……果然信人。」
「嗯……謝謝誇獎。」程處亮朝着對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隨後將手上提着的酒肉放在獄卒新添置過來的案几上，他大概是想與對方一起喝酒來着，只是這牢房裏味道不太好，放下時的兩隻杯子被不著痕迹的收起了一隻。見對方看到了自己這動作，似乎覺得這樣的做法不太禮貌，摸了摸鼻子道：「呵……抱歉，程某傷勢未愈，不敢飲酒。」
說話時的表情十分真摯，若非看見他進門時皺眉的表情，還真會有幾分可信度，但如今么……
陳二狗便是此道行家，心中稍稍衡量，自然之道這前後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到底是因為什麼，如果是當初的自己，恐怕也不會在這種地方與別人飲酒吧。
並未過多理會他，陳二狗微微笑了笑，起身走到案幾邊上，端正跪坐一旁，這番動作頗為禮節，若非穿着破爛囚衣，道也會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模樣。
當然，也只能說是風度翩翩而已，畢竟長相在哪，即便禮節做得再好，也不會有人說出丰神俊朗之類的話去誇讚……
「為什麼要來看我？」陳二狗給自己滿了一杯酒，隨即抬頭問道。
「嗯……獃著無聊，就想着過來看看。」程處亮有些尷尬，畢竟不能直接跟他說自己要坑他不是？
「哦，那是夠無聊的……」陳二狗笑了笑，隨即仰頭道：「怎麼沒見我那般兄弟？」
「嗯……死了一些，另一些……」這時候獄卒填了胡椅過來，這東西大理寺的獄里長備着，就是為上官探望犯人用的。
程處亮坐下來，隨即看着他道：「另一些的罪名還不至於入大理寺，在長安縣的大牢呢。」
這時候陳二狗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頓了頓，畢竟他自己也清楚入大理寺的大抵都是些什麼人，即便心裏有所準備，但從別人嘴裏得到最終答案的時候，也不禁有些替自己難過了起來。
隨後又猛飲了幾口，這時候的酒不太嗆人，但對方仍舊呲牙咧嘴的，道顯得這酒很烈的樣子。
「做這事兒，便就該想着有今日，就如我等勛貴，既生在這樣的人家，他日就該拋頭顱灑熱血，本分之內的。」見他難受，程處亮呵笑着說道。
「呵……」陳二狗聞言不屑的笑了一聲，估計是覺得他這番話說的委實有些不要臉了，畢竟對於兩個對立的階級來說，這種話難免會叫人產生歧義。
比如覺得對方在炫耀什麼的。
「公子若下次投胎，倒不妨便選個我這樣的人家試試？」
「哈哈，下次若有機會選來試試倒也無妨。」程處亮哈哈笑了笑，隨即意味深長的到：「只怕是沒得選呦……」
兩人偶爾交談幾句，但更多的時候，卻是陳二狗獨自在飲酒，氣氛自然得有些奇怪，兩人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陣，直到陳二狗喝的有八分醉的時候，這才醉眼惺忪的看了程處亮一眼。
他將邊上放着的肌肉撕開，用力咬了一口，一臉享受的吸了口氣，略停了一會兒，這才將雞肉緩緩咽下，道：「這雞是城南王德仁家的白斬雞，每次來長安的時候都會去吃一次，有時候就想着，若每日能吃到這樣的美食，也便不枉此生了……」
「你倒是不貪心。」程處亮呵呵笑了笑，這話道是毫不作假，畢竟三貫錢一隻的雞，委實不是常人吃得起的。
大大的飲了一口酒，回味了一陣，看向程處亮說到：「公子今日前來，可不光是來看陳某喝酒的吧？」
「的確不是……那日晚間，就在你被抓住之後，你那兄弟……抱歉，我不清楚他叫什麼，反正就是那個撐傘的，被人截殺了……」
陳二狗抬起頭，隨即猛地朝程處亮望去，似是非常震驚，嘴裏咀嚼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半晌后，才眯着眼睛將手上剩餘不多的酒猛地抿了一口。
他在這呆了幾日，心裏大抵也沒了能活下去的期望，至於報仇……說實話，心裏不是沒有想過，但畢竟這種事兒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太現實。
但如今這種復仇的心勿地熊熊燃燒了起來，即便是一旁的外人，也能輕易看出這人瞬間殺氣四溢了。
「不過他沒死，如今落入一個女人的手裏了……」程處亮訕訕的砸了砸嘴：「那個人我不想招惹，所以沒機會接近他，但心裏有好奇的緊，便想着過來問問。」
「只是好奇么……」
似是被道破了心事那般，程處亮尷尬的揉了揉鼻子：「三千貫……對我來說不是小數。」畢竟九百多萬RMB呢，擱誰誰不心疼。
對方顯是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這人的性格，便是在他這種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看來，也是極其罕見的，從開始帶如今，他一直都是這副從容自然，無拘而灑脫的模樣，言語中沒有多少繁文縟節，卻又絕不給人施禮的感覺。
只是若在旁人看來，一個勛貴肯定不會因些許錢財尋根究底，錙銖必較，但他非但做了，還做得如此坦然，如此大義。
蕩蕩如君子，戚戚若小人。
陳二狗笑了笑，隨即朝着程處亮搖搖一敬，嘴裏說出一個名字，隨即看着他起身遠去的身影，哈哈笑了起來。
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轉身便走，絲毫不停留，前後翻臉如此之快，這種人……
當騙子會很有前途的……
或許之後不會再遇到，對方也未必會將今日的「恩情」當一回事，不過這樣的一道身影，他倒是已然記在了心裏。
程處亮……
陳二狗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隨即便將那還未喝完的酒封起了口，遞到一邊，看着倚在牆角那名猶在悲傷的壯漢，微微嘆了口氣。
「你也不能怪我，誰叫咱做的就是騙子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