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國士之謀

第三十四章:國士之謀

「賢弟,我忽然發現,做你的客卿其實是一件挺危險的事兒……」韋侍價沉吟片刻,隨後緩緩道:「你這人……不怎麼善良。」

善良……要分對誰吧,不得不說韋侍價活到現在,還沒弄懂善良的真諦。

程處亮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輕聲道:「韋兄,走不進的世界就不要硬擠了,難為了別人,作踐了自己,何必呢?」

「你是在罵我,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看著韋侍價這幅幽怨的模樣,程處亮沉默許久,小心翼翼問道:「你是我的客卿,我不許你這樣罵自己……」

「……」

……

……

叫花雞總算是做好了,叫侍女防止酒案,韋侍價與程處亮坐而論道,直到邊上侍女將酒菜置好后,兩人這才互相敬酒。

韋侍價微微抿了抿嘴,隨後將酒盞放下,看著程處亮道:「既然打算外放為官,可曾想過去哪?」

「尚未想好,不過我給自己的時間只有兩年,待有了少許政績便直奔中樞,其中或有波折,但也只是陛下為了給我刷一刷聲望而已。」

韋侍價聞言搖頭,隨後勸道:「我到時覺得你該等幾年再說,一則跟著諸位大人學習治國之道,二則多讀些經世韜略,哪怕是如以前一般做些詩詞,待名聲鵲起之後,在行計較。」

程處亮卻是微微搖了搖頭:「我這人性子懶散,有人逼著去做還好,若沒人逼迫,估計很快就把這點熱血耗空了,到時候,便是想在有今日的躊躇滿志,也是難嘍……」

「呵,你有能力,有手腕,只是這番性子……確實是叫人頭疼,」韋侍價搖了搖頭:「刺史,或者是郡守,想要兩年內做出叫人耀眼的政績,太難了。」

「所以說,還得儘快定下來才好,不然沒準明天我便就知難而退了……」

韋侍價聞言哈哈笑了笑,隨後苦笑著搖頭:「若說最出政績的,當屬淮南道,不過還是最初的問題,年紀太小,恐怕不能服眾……」

一如他所言,似程處亮這種身份若想要當官,那大概也只是平級調遣,稍降兩級也不打緊——當然如果官級小很多的話,難免叫人覺得是失寵,打壓或是看不起之類的自然會有——但若想平級或是高調,那問題便更加尖銳,畢竟那麼大的州郡放到一個孩子手裡,怎麼也不會叫人放心不是?

況且如果在任上出事,也難免給人口實,或許憑著聖眷也能不痛不癢,但對於前途來首,終歸還是個麻煩。

「瓊州怎麼樣……」程處亮思索了片刻,隨後出言說道:「瓊州地處偏遠,與中原又隔著南方士族,北方氏族的手伸不到哪裡,況且我有把握兩年之內,將瓊州便為上州。」

韋侍價聞言微微沉吟,而後抿了抿酒,半晌才道:「瓊州山高水遠,人口不豐,便是你去了,如何能在兩年之內將其發展開來?再想想,如若不行,便在南方尋個州郡,嶺南也好,劍南也好,多經略幾年,政績還是可觀的。」

他說著用筷子夾起一塊雞肉,隨後扔進嘴裡拒絕了一番,轉而笑道:「忽然想起楊修來,那地方便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雞肋倒不至於,那個地方我了解過,還算富庶,只是多年來無能人去經略,顯得有些落魄罷了。」

「……無人前去經略的原因在哪,你可曾想過……」

「無非是擔心山高水遠,不出政績可能便就留在了哪裡……」程處亮笑了起來,「但此處與我來說,卻不就是洞天福地么?遠離中樞,無世家掣肘,安心做政績,總比在這邊勾心鬥角來的舒坦。」

「看來你是躊躇滿志了……」韋侍價撇撇嘴,笑著說一句:「寧為雞頭,不為牛後?」

不過這話在程處亮聽來,大抵也是同意了的。

程處亮哈哈笑了笑:「這個比喻可不怎麼恰當,不過瓊州貧困,稍微有些政績便就能輕易被別人發現卻是真的,畢竟由低道高,總比由高到高來的更耀眼,況且滿朝不重視瓊州,我若去求,可能性也大些,不過如今家裡的事情不少,趁著這段時間閑暇,你我也探討一下大體方向。」

「如此也好,先將大致謀略定好,省的到時手忙腳亂。」

「韋兄經緯之才,為我這小小紈絝做謀士,卻是屈才了,待過些年,程某話語稍微硬些,便替韋兄奔走一番,說不準……」

這邊話還未說完,便聽韋侍價笑著打斷道:「呵……你捨得?」

「額……跟你客氣客氣。」

「哈哈哈!你這人嘴裡全無一句正經的,韋某卻也是分不出那句真,那句假了。」

這時候遠處的清河與徐慧也聯袂走了過來,兩人見狀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去瓊州的事情若被清河聽見,定又會橫生枝節,沒準還得求著他爹在關內道尋個刺史做,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待到兩人走到近前,便聽程處亮在問:「前日還聽清河提起,說你曾與李孝恭的二女有婚約?後來李家怎麼說的?」

「伯父為人誠信,卻也未曾因為韋某殘疾多有怨言,只是見那李家小姐頗不情願,索性我便自作主張將婚事退了。」

兩人走到近前,隨後也變就坐在一盤的矮几邊上,趁著侍女布菜的功夫,清河輕笑著說道,「韋家哥哥貫會胡說,前日我與夢娘見面的時候她還說這事兒來著,人家那裡是怨你身體如何么,只是覺得你每日墮落懶散,覺得心疼罷了。」

「呵呵,那明日我便去親自問問夢娘,她若有意,便由程家出面,將這婚事定下來……」

韋侍價倒並不避諱這樣的玩笑,此時抿嘴笑了笑,真像是認真的想了想,隨後搖頭道:「怕是不行,我如今是程家家臣,李伯伯位高權重。她若嫁我,前些年或許會相敬如賓,但過幾年免不得尾大不掉,討人嫌棄……」

「呵……你倒是看得開。」程處亮點點頭,隨後嘆聲道:「當日的事情……」

「哪有什麼當日的事情……」韋侍價哈哈笑著給程處亮倒了杯酒:「那日刺殺,你百般維護與我,若非你在,韋某已是刀下亡魂,你對我有這般恩情,縱使韋某心中有恨,卻又怎能恨得起來?」

夕陽漸落,昏黃的陽光傾瀉般的籠在地上,將院邊的翠竹梧桐也被染的脫了本色,池水掩映著那些影子,隨後被晚風吹皺,一片片的,朝著四周蕩漾開。

天色越來越晚,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如同相識了多年的至交好友,一個溫潤典雅,一個懶散紈絝,或是談些長安城裡的閑人趣事兒,或是說些朝堂上的時事政策,或是意見想同時的撫掌而笑,或是意見向左爭得急頭白臉。

……直到燈光初起,四周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人這才倚在矮几上,醉醺醺的互相討論,偶爾傳來徐慧與清河下棋的聲音,滴滴答答的倒也很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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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超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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