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國士之禮

第三十三章:國士之禮

快樂的事情分享給他人,悲傷的事情要埋在心底。

程處亮一直將這句話當成是人生信條,當然,信條么,基本上也只是掛在自己嘴邊,並且不斷提醒自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的口號而已。

你見誰拿口號當實事兒幹了?

所以做人要認清現實,因為人不可能把心底最真實的一面呈現給別人,畢竟人生到處是坑,你若不活的像一隻袋鼠,沒準就在那個坑裡撲倒了,這樣活著雖然累,咱累總比痛強。

韋侍價最近活的越來越像是一隻袋鼠了,就連走起路來都是一高一低的。

「方才,韋某都聽到了?」

「韋兄,這是在提醒程某殺人滅口么……」

韋侍價聞言呵呵一笑,轉身走到茶几前,伸手將那記錄著東西的厚厚一沓紙拿起來,隨意翻看了一番后,這才輕輕點了點頭:「嗯,原情定過,赦事誅意,故此舉利國利民而不罪,科舉卻以誅氏族而見書。」

程處亮聞言睜眼瞪了他一下,隨後悶聲道:「說人話!」

「這是條殺人誅心的絕戶計!」韋侍價學著程處亮的樣子坐在躺椅上,隨後輕合著眼,斷言到:「三十年內,氏族必將不復如今威望,只是,賢弟可曾想過你自己?此計若誠,你必為眾矢之地,須知人心向背,你就便知道你的那些盟友……」措辭了一番,這才輕聲笑道:「可堪依靠?」

「你這話在我聽來才叫『可堪一靠』!」程處亮轉過頭,用十分篤定的語氣回答,隨後又道:「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利益所致,才是兵鋒所指,若有足夠的利益,人心向背如何?不堪依靠又如何?」

「那,你究竟如何提供這個利益,前程?錢財?即便你能有足夠的利益,但在韋某看來,這計策也不過鏡花水月,須知:虎身猶可近,人毒不堪親……」

程處亮一臉怪異的瞧著韋侍價,很難想象,這人到底經受了一番什麼樣的打擊,才會如此……厭世?

嘆了口氣,程處亮搖頭便到:「初心不改,方得始終,韋兄莫負初心才是……」

「力微休負重,言輕莫勸人,程兄,你如今已在崖側,自當懸崖勒馬!以圖生路才是!」

「鶯花猶怕春光老,豈可教人枉度春。韋兄,怎知前方非是坦途?」

「若爭小可,便失大道。氏族其實能輕易得罪的?程兄切莫自誤啊!」

「當時若不登高望,誰信東流海洋深,韋兄,不如還,怎知海深河淺,不登泰山,怎知眾山渺小?」

「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程兄便斷定勛貴真就榮辱一體,恩怨同修?做事當有餘地!」

「錢財如糞土,仁義值千金。魏徵乃仁義之人,自當替我擋了這災禍,該懸崖勒馬的是他才對。」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額,此事與魏大人有甚關係?」

韋侍價愣了半晌,隨後才恍然悟,撫掌道:「魏使君重名輕利,為人更是忠直剛毅,你是想先以門神之事替他揚名,待時機成熟,再將此策獻上,使君貪戀名望,定會藉此計以揚名!好個先揚后抑的毒計!」

瞅瞅這番話,看看這番言論,這話說的簡直比郭德綱還損。

程處亮微微撇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一句名人名言。

他的劍是黑的,他的刀也是黑的,他的心是黑的,他的血是黑的……這孫子被黑化了!

「韋兄何故出此誅心之言?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君子所行,光明正大,程某這是成全使君剛正名聲,我等君子之間的事兒,怎的到了你嘴裡卻成毒計?」

韋侍價:「……」

沒來由的!韋侍價忽然覺得老臉一紅,似是在內心深處譴責自己方才言行,實非君子所為,半晌后才訥訥道:「韋某,真想知道處亮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才叫你的臉皮如此之厚?」

程處亮板著臉,羞惱之色一閃而過,輕哼了哼罵道:「似你這般喻利小人,休要輕易揣度我等君子!程某問心無愧!」

這語氣,這神態,怎叫一個大義凜然!

但此時韋侍價已經深陷黑暗無法自拔,聞言只是連連搖頭,半晌才遺憾道:「難道韋某治學多年,卻不知似你這等表裡不一,不義且貴,搬弄是非、挑撥離間、隔岸觀火、落井下石之人才堪稱君子?」

程處亮老臉一紅,躺在椅子上假寐……

「那位問心無愧得到君子!」

「嗯……」

「魏大人到底怎麼招你了,你非要往死里坑他?」

「……」

真想在外面尋個無人之處,最好是柳樹下,把韋侍價開膛破肚,然後在肚子里塞滿肉丁和香料,然後用荷葉包住,在裹一層厚厚的泥,然後挖一個大坑,將準備好的韋侍價埋入坑內,然後在將柳樹點著。

這樣不僅解恨,還能叫他永世不能超生。

這麼想著,忽然嘴饞了……

……

……

韋侍價看著程處亮將裹滿了泥土的雞肉埋進土裡,不知為何的、竟是有了一種休戚與共的悲涼感。

「怎麼總覺得你看我的眼神,跟這隻雞是一模一樣的?」

程處亮頭也不回:「如果你在墨跡,我不介意這麼對待你……」

很粗暴的威脅,但卻很管用,因為直到叫花雞出來的時候,韋侍價也沒敢在張嘴,直到很久以後,程處亮這才嘆了口氣。

「我準備入朝堂,有什麼話想說么?」

韋侍價微微沉吟了一陣,半晌后才認真道:「年紀太小,資歷太淺,若直入中樞,恐不能服眾,況且你如今與世家如同水火,入仕之後,便是刀山火海,你可想清楚了。」

程處亮聞言皺眉,隨後點頭:「既然不能直入中樞,那便只能外放州郡……」重重嘆氣,眉宇間漸漸浮上幾分擔憂之色……

看著程處亮一副擔心模樣,韋侍價呵呵笑了笑,道:「程兄,你在擔心前日之事?」

程處亮神色怔忪道:「就怕他們狗急跳牆。」

「大丈夫當順勢而為,如今勢在己方,不妨趁勢疾行,氏族因名望而存,當日刺殺已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一,可二,卻不可再三,以後之事,堪為政敵,各憑本事,你生我死,見血光而無刀影。」

程處亮沉思半晌,索然長嘆,而後起身拱手,長揖餘地。

「韋兄金玉良言,愚弟感激之至。」

「即為卿客,分內之事……」

「你我既稱兄弟,又合分主次?日後你我當以兄弟相稱,切不可自以為客。」程處亮說著,便對邊上程遠道:「通知程府上下,日後見韋先生便如見我,自當尊敬。」

韋侍價聞言一愣,而後正色回禮:「價既無郭嘉、賈詡,之才,亦無韓信、諸葛之謀,國士之遇,不敢受之……」

「哦……那就算了……」

韋侍價呆愣原地,主要是心態上一時之間有點扭轉不過來,兩邊不是應該三請三辭矯情一番,然後大呼知己難於的么?這徒然之間的拒絕是腫么回事兒?

「咱家是將門,講的就是果斷乾脆,你說你裝什麼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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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超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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