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進貴族學校

趙高六歲時，趙宮吏覺得這孩子需要進入正式的學校接受系統的教育了，想來想去，最後咬了咬牙，決定送他去貴族學校就讀。當時的貴族學校跟現在的貴族學校略有不同，現在的貴族學校，只要家長有錢便可進去，但那時的貴族學校，對身份有着嚴格的規定，只有那些有着皇親國戚血統的貴族後代，才有資格進入。在那個等級森嚴的年代，哪怕你有再多的錢，如果跟這個沾不上邊，也沒法將自己的子女送進去。前面已說過，趙宮吏的祖輩是皇族的後代，所以是可以將自己的子女送進去讀書的。

聽說趙宮吏要將趙高送進貴族學校就讀，麗娘有點擔心，說道：「老大趙登讀書的時候你將他到私塾就讀，現在老二讀書卻要送貴族學校，這樣做合適么，老大會不會有意見？」

「怎不合適，你讓老大拿個全城兒童書法第一名給我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就進什麼樣的學校！」趙宮吏不以為然地說。

「可那學校都是些皇親貴胄的子女在那兒就讀，從小就嬌橫慣了，惹不起啊，我怕趙高進去，受欺負呢！」麗娘還是有點不放心，說道。

「受欺負？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兒子比同齡高出一截，他不找別人去欺負，已經是算萬幸了。」趙宮吏對自己的兒子充滿信心。

麗娘見趙宮吏已經鐵了心，只好隨他去。於是，趙高在過完六歲生日，也就是在成功轉移趙姬母子倆的第二天，被送到所謂的貴族學校接受正式的系統教育。

跟趙高一起同班讀書的同學仔到底有哪些？呵呵，說出來怕會嚇着你：他們當中，有平原君趙勝的外孫子，有趙括妹妹的兒子，有廉頗的曾孫子，有藺相如的曾外孫，有趙王寵臣郭開的兒子，等等，一大班趙國頂級權貴的後代，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兒。

趙高在同班同學當中，因為個子最高，所以被安排在教室的最末端。剛開始時，大家見趙高個頭高，覺得打架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都不敢惹他，但後來，發現他說話溫溫柔柔、特別是知道他的父親僅是個小獄頭時，便不再把他放在眼裏了，並開始試探性地對他進行攻擊：某天，平原君趙勝的外孫趁他不注意，將他坐的椅子弄壞，結果上課時，把他跌了個四腳朝天，惹得大家笑翻了天。還有一次，廉頗的曾孫子偷偷從後面拿彈弓打他的屁股······這樣的小動作不斷，因為母親麗娘早就向他叮囑過，說這些小祖宗惹不起，所以趙高只能選擇默默忍受。

有一天，幾個小傢伙在課前打鬧時，不小心將先生的教鞭弄斷了，先生髮現后，大發雷霆，問是誰弄壞的，結果全班同學紛紛指證是趙高幹的，真是有口難辯，最終先生罰他在課室外面站了大半天，從沒流過淚水的他，這天淚流滿面，所有的委屈終於開始暴發。難道就這樣受他們欺負？不不！我是誰？我是趙高！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懲罰一下這班龜孫子。

怎麼做？趙高想了幾個晚上，決定採取拉一個打一個的辦法，拉誰？在這班同學當中，唯一一個沒有招惹他的，是趙括妹妹的兒子趙春。自從趙括在長平之戰吃了敗仗后死掉后，他的家族聲譽便一落千丈，在皇親貴胄中一直抬不起頭，所以趙括妹妹的兒子趙春在班中也算是個弱勢群體者，於是，趙高便決定主動出擊，向他示好。

一天，下課後，趙高偷偷拉住趙春，對他說：「你可知道，廉頗那個龜孫子廉吉一直在說你家的壞話？」

「他說什麼了？」趙春覺得有點意外，問道。

「他說，如果不是你舅舅爭強好勝紙上談兵，長平之戰就不會全軍覆沒了。「趙高添油加醋地回答道。

「我就知道他家看不起我家，死的又不是他爺爺，過後凈說風涼話。」趙春咬牙切齒地說。

「他不僅說了你家的壞話，還說了藺相如家的壞話呢！」趙高見面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又決定再拉一個人進入自己的陣營中來，最佳人選就是藺相如的曾外孫藺華。為什麼要拉他而不是別人？因為當年廉頗和藺相如關係不好，廉頗一直是老子天下第一，認為趙國之所以不受其他國家欺負，關鍵是靠他這樣的武將撐著，根本就看不起靠嘴皮子上位的藺相如，雖然後來互相和解，還留下了負荊請罪的佳話，但兩家的芥蒂一直還在，只要有人輕輕從中挑撥一下，便會觸發兩家敏感的神經。

「這個龜孫子，自以為他爺爺有多了不起，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裏，我這就與藺華一起，跟他算賬去。」趙春聽趙高這麼一說，發現自己的隊伍多了個人，說話也就有底氣了。

「就是嘛，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廉吉，說是我說的，我怕人家說我亂撥弄是非呢。」趙高見自己的離間計已初步見效，為了不暴露自己，便提前跟趙春打了個預防針。

「這個當然不會，放心好了。」趙春說完，便去找藺華，眼看着一場好戲即將上演，趙高嘴角邊露出了一絲不經意的笑容。

當趙春找到藺華，將趙高所說的原話告訴他時，藺華立時連鼻子都氣歪了。

「廉吉，你小子給我站住！」只見藺華飛身衝到廉吉前面，一把將他攔住。

「你想幹什麼？」廉吉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

「我想幹什麼？我還沒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呢！」藺華見廉吉裝傻，便更來氣了。

「不知所云，我家人還在外面等著呢，懶得理你！」廉吉伸手撥開藺華，想往外走。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藺華終於被廉吉傲慢的態度惹怒了，揮手就是一拳，擊中廉吉的後背。

廉吉見藺華來真的，只好被動地應戰，兩個小傢伙一來二去、你一拳我一腳地打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趙春趁機廉吉沒有提防自己，狠狠的給了他一拳，口中罵着道：「叫你說人家的壞話！」

外面來接孩子的家丁聽說自己的小主人在裏面打架了，便紛紛跑進來，參入了戰鬥。到底還是廉吉的家丁厲害，個個都是練把子的，藺華和趙春兩家的家丁聯起手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最後的結果是：藺華和趙春聯手將廉吉狠揍了一頓，而廉家的家丁則將藺、趙兩家的家丁猛揍了一番，算是扯平了。

看着兩伙打架的人漸漸散去，趙高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轉身，發現他老爸趙宮吏早就開着那台隱宮裏的「公家牛」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在趙宮吏看來，那台隱宮的「公家牛」是身份的象徵，但在趙高看來，那是一種恥辱，因為同學們都在私底下笑他，說那傢伙又開着囚車來接兒子回監獄了。

「爹，你以後派個人來接我便是，或者我自己走路回去也行。」趙高討厭地睄了一眼那輛破舊的「公家牛「，不高興地說。

「呵呵，還是自己來接放心，這不，都打架了，沒傷到你吧？」趙宮吏尷尬地笑了笑，關心地問。

「我能有什麼事！」趙高當然不會將學校里發生的事告訴他爹了，因為告訴他也沒用，能幫到自己的，除了自己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