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卑微

5.卑微

阿秀緊緊地閉著眼睛,像是恐懼,又像是接受著某種命運。

陳顯沒有動,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閉著眼睛的女人,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以前在那個傻子面前,也是用同樣的方式取悅對方?

那個人究竟是如何地欺辱她,才使得她現在,連反抗都不會了?

陳顯一想到她另一個人面前這樣的卑微模樣,額頭上青筋暴起,明明眼裡快要噴出火來,眼眶卻又通紅,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去剁了那個傻子。

他的手狠狠地抓著她的胳膊,微微起身才發現阿秀身上全是疤痕,他手正壓在紅痕上,惹得懷裡的女人微微抽搐著,陳顯似是不可置信,他將阿秀的身子擺正,仔仔細細地打量,卻見她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是完好的。

新傷舊傷遍及全身,看起來是虐待了很多年。

「誰做的?」

阿秀被陳顯狠狠地晃了晃肩膀,她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陳顯猩紅的眼睛,阿秀很害怕,她剛才以為陳顯會對她做什麼,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他沒有。阿秀的樣子很疑惑,她並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惱怒著什麼。

陳顯見著她那懵懂無知模樣就生氣,一把將她推在地上,「滾出去。」

聲音很大,震得阿秀往後縮了一下,陳顯偏過頭看她,一雙眼睛在陰柔的臉上顯得十分恐怖,他重複道,「我讓你滾出去。」

這下如同重鎚一樣狠狠敲擊在阿秀心上,她甚至來不及思考面前的人為什麼要自己滾出去,就拿起身旁的衣服往門外走,露出的肩膀還感受著冷意,一邊走一邊抖著唇將衣服穿上。

她走出去之後,小欣明顯懵了,「姑娘,你這是……」

阿秀抿了抿唇,模樣有些無辜,「公公讓我滾。」

小欣瞪大了眼睛,忙上前幫她把衣服穿上,「老爺讓你滾去哪兒啊。」

這新房在東院,還能去哪兒?更何況她見阿秀衣服都成這樣了,究竟是做了什麼才會被趕出來。

「要不回西院吧。」阿秀拽著衣服,心裡隱隱有些慶幸。

小欣聽了便上前將她往西院帶。

陳顯出來的時候外面空無一人,他微微皺了皺眉,「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一群太監小跑過來,小心翼翼地彎腰站在他面前。

「陳秀娘呢!」

眾人反應了半晌才明白公公說的是誰,「夫人她回西院了。」

「西院?」陳顯的臉色很不好,「我什麼時候讓她回西院了?」

阿齊見公公格外生氣,心裡忐忑得很,「要不小人去西院將夫人請回來吧。」

「不用。」陳顯扯出一個陰森的笑容,「去見見那個傻子。」

阿齊心裡雖疑惑公公怎麼好好地想去見那個傻子,但也不敢多問,只跟在公公身後出了陳府。

陳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沒回東院,抬起腳往西院走,陳秀娘住的屋子黑著,好像睡著了一樣。

陳顯站在門口沒動,他的意思很明顯。

阿齊上前問守夜的丫鬟,「夫人睡著了?」

那丫鬟立馬低著頭答,「睡著了。」

陳顯自然不信,「去敲門。」

阿齊立馬去敲門,但敲了半天裡面也沒應,好像真的已經進了夢鄉一樣。

「撞門。」

阿齊猶豫了片刻,也不敢違背陳顯的意思,趕緊叫了些人拿東西出來,剛準備上前撞時,屋內亮起了火光。

陳顯冷笑了一聲。

木門一打開,是阿秀那張蒼白的臉。

「睡得這麼沉?」

阿秀看見微弱燈光下陳顯那張過分可怕的臉,忍不住想往後退,難道陳顯是改變主意了?

她手攥得很緊,看起來十分地緊張,「公公……我……」

陳顯沒在意她的回答,從她的身側進了屋,阿秀久久不敢轉身,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頭望,陳顯正坐在床上,惡意滿滿地看著她……那被子上還有她的餘溫。

阿秀不敢動,在門邊站了好久。

此時正是冬天,寒風往裡面灌著,陳顯看著她,「陳秀娘,你要冷死我?」

阿秀趕緊把木門關了。

「之前還在我面前脫衣服,現在怎麼?」陳顯笑著說,「這麼快就對我避之唯恐不及?」

阿秀縮著脖子,一步一步往陳顯面前挪,在他面前幾步就止住了,實在是不敢太靠近他。

走了近了,阿秀才發現他衣擺上沾染著血,連身上都瀰漫著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陳顯一把拽過她的手,因為她手上有凍傷,因這一下吃痛地「嘶」了一下,她害怕陳顯要對她做什麼,可是手又拽不回來。

幸好對方並沒有其他的舉動,只是好好地打量了一下,然後狠狠地甩了回去,陳顯原本斂著的眼瞼慢慢抬了起來,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在她身上,阿秀往後退了一步,「我有按時塗。」

陳顯置若罔聞,卻突然問她,「你知道我去見誰了嗎?

阿秀並不想知道,卻又不能不理會陳顯,於是問,「誰?」

「你從前的夫君。」最後兩個字濃濃的嘲諷意味。

阿秀一聽到他這麼說,自然被牽動了神經,她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是不是想他了?」

她見他站起來,朝自己走過來,連忙道,「怎麼會?」

「看見我身上的血了嗎?」他說得極慢。

「看……看見了。」

「他的。」陳顯像是提起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嘴角一勾冷笑起來,轉而看向她,「他有什麼資格踐踏你?」

「我告訴你,陳秀娘。」

「除了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踐踏你。」

他一字一句地說,聲音又輕又淺,裹著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任何人,都沒有。」

「包括你。」

陳顯的樣子既叫阿秀害怕又叫她難過,她鼻尖一酸,眼前又有些朦朧,不知是為了什麼,「公公,謝謝你……」

他打斷阿秀,「這麼小的恩惠就讓你感恩戴德?」

「……」

「我說了,從今往後便是連你都沒有資格踐踏你自己。」

「公公……」

陳顯看她一眼,「你是不是該改口了?」

阿秀愣了一下,她從來沒有想過叫面前的人為夫君,她不敢叫,並不是因為她心裡抵觸,而是她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那個稱呼幾番到嘴邊又止住了,阿秀最後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剛想說,卻見面前的人動了一下,她不敢抬頭,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什麼,但是他卻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阿秀回頭,只看見他的背影,竟然有那麼幾分漠然。

陳顯的目光黯淡,他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憑什麼讓她叫自己夫君?他娶她,本來也只是想讓她站在跟自己一樣的位置上,僅此而已。

他不相信任何人可以護好他的阿秀,只有他,陳顯信得過的,只有自己。

他一直走到東院,阿齊見他臉色不好,還是硬著頭皮問,「主子,那兩個人,該怎麼處置?」

陳顯的聲音很平淡,「你說呢?難道忘記了皇上之前的旨意么?」

阿齊一下子明白過來,「是。」

他以為陳顯想繼續折磨他們,沒想到他有些厭倦了。誰讓趙家得罪了皇上呢。

陳顯不想折磨他們,只想將這世間所有踐踏過阿秀的人,一一踩在腳下。

而這一切阿秀都不知道,她見陳顯真的離開了,才走過去將門緊緊地關上,而後靠在冰冷的門上喘著氣。

陳顯的氣場實在是太可怕了,或許是因為她太過於膽小。

只是她不過是尋常女子,都被他釋放的氣場壓得幾近窒息,那那些在朝堂之上的人,恐怕要面對他更加恐怕的氣場吧。

他剛才是殺過人了嗎?

阿秀覺得很可怕,她回到床邊,見床上竟然沾染了一絲刺目的血跡,那麼遠都覺得上面散發著令人恐懼的血腥味。

即使那個傻子侮辱過她,她也沒感到任何的快感,只剩下濃烈的悲哀。她也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麼會變成這樣。

晚上睡覺的時候,那淡淡的血腥味像是會發酵一樣,在她鼻尖縈繞著,怎麼也揮不去,叫她輾轉難眠。她縮在溫暖的被子里,不敢思考自己未來的人生,更不敢回憶自己苦澀的過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睜著眼睛渡過這一刻。

不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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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日三嚇吾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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