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時間之流(5)

66.時間之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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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睜開眼睛,被就劈頭蓋臉甩了一頓鞭子,皮開肉綻得她驚奇不已。

「有娘生沒娘養的貨色,還敢說自己是仙官神君的後代,就你這德行,可要點臉吧,讓人平白笑掉了大牙!就你那發了瘋的勾欄院娘,能給你找什麼貨色的爹,還敢大言不慚說你爹是飛升的仙官神君,我還玉皇大帝呢!」

尖利的聲音恨不得抓破長空,再撓進血肉之軀,難聽得讓她有了幾分裝模作樣的力氣費勁巴巴地睜開眼睛,她本還想活動下手指,讓那令人頭暈腦脹的聲音滾一邊去,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便只好繼續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別以為從哪兒偷學了點雞毛蒜皮的小玩意,就敢在鼻子里插根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個什麼德行!再敢說你爹是飛升的仙官神君,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花酌模模糊糊的想,又打又罵,真是好本事。

不過,這是什麼情況?

她的肉身早在混沌劫中灰飛煙滅了,現下這皮開肉綻得真實,又是怎麼回事兒?

耳邊繼續穿刺著頭暈眼花的聲音:「給我老實在這兒待著,敢出去,看我不把你這破廟給拆了再打斷你狗腿!若不是修仙之人不能犯殺戒,早送你去閻王殿了。」

修仙之人不能犯殺戒?開什麼玩笑,這是對修仙有多大的誤解!

還是說,幾百年不見,這世道又流行起了冠冕堂皇?

耳邊繼續回蕩著令人頭暈腦脹的聲音,這時有兩道腳步聲走進,隨後響起兩道少女的聲音。

一個道:「小姐,除了一堆破銅爛鐵,什麼也沒有找到。」

是在找什麼東西?

另一個道:「小姐,我把她的衣服都撕了,看她還怎麼出門。」

撕衣服,這招夠損的啊。

「哼,除了那堆破爛,她能有什麼東西!」那尖刺聲音道,「衣服撕得好,沒了衣服,看她還有臉出去!」

鞭子一甩,虎虎生風:「我們走!」

花酌慢慢適應了一會兒,片刻后,眼前的視線再次清明了起來,只來得及看到一行三個少女大搖大擺地出了這漏風感人的小破廟,還很貼心地把門給鎖上了。

這都是什麼事兒!

花酌動了動手指,動作很是僵硬,像是一副木頭人。片刻后,她終於勉強半死不活地坐起了身,低頭一看,被眼下這骨瘦如柴的小身軀給驚到了,一抬胳膊,露出和麻桿有的一拼的小細胳膊,上面縱橫交錯著數不清的新傷舊痕,再掀開衣服看那身上,果不其然一身大大小小的傷痕,這顯然不是她的身體。

她這是附身重生了?

所以,她的魂魄這是修復完好了?

只是,她怎麼會附身到這具身體上?

她又回憶了一番,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抬眸打量四周,瞳孔驟然一縮。這間破廟,竟然處於一個詭異陣法中,她所在之處正好處於那陣法中央。

這陣法……

好像是,請魂陣?!

難道她是被人給請上身了嗎?

隨後她便否定了這個猜想,不可能,且不說能力的問題,強行請魂上身必須要知道所請之魂是誰,她應了混沌劫,在世人眼中早已魂飛魄散,怎麼可能會有人召喚她?

只是,不是請魂上身的話,她一時又找不到更合適的說法。

花酌刷的一下又扯開了身上那層破破爛爛的衣服,如果是請魂的話,身上會有一個請魂咒印。只是她把這具身體從上瞅到下,除了一身花樣百出的傷痕,也沒有找到咒印。

這就更奇怪了,難不成那咒印是在背後?

花酌反手摸了摸後背,除了摸到滿手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傷痕,什麼也沒摸到。

她目光如炬掃過周圍的環境,這是一間廢棄的破爛小廟,泥塑神像已經被砸得一塌糊塗,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仙官神君。

隨地散落著撕成條的破爛衣物,還有橫七豎八的破銅爛鐵雞零狗碎,一看就是從不同的地方收來的。花酌忍不住想,這具新舍的原主難道是收破爛的?

花酌本是想找個銅鏡之類的事物,好讓她看看背後有什麼名堂,沒有找到銅鏡,卻是讓她在破爛的泥塑神像下找到了一個藏得很隱秘的小冊子。她心中一亮,這小冊子中想必會有她想要的東西。

平常日子,一天十二個時辰,那鍾會被敲擊十二次。而中秋節那天比較特別,鐘聲只在戌時四刻擊響,一次擊鐘響十二聲。

這般特別,是因為在八月十五中秋節這一天的這個時辰,天界也會舉辦中秋晚宴,而且每位仙官神君都會往凡界賜福。

福的種類五花八門,每位仙官神君賜福不盡相同。所賜之福,每個人都可以搶,而且不限搶的次數,搶到了便是自己的,即便中途再被別人奪了去,那也沒有關係,福只會賜給第一個搶到該福的人。

作為賜福的回禮,人們也會為各路仙官神君點天燈。一般,天燈上都會寫下願望。據說,這一天點天燈許願,實現願望的可能性會比較大。所謂天燈,是可以飛上天的花燈。

那般情景,可謂是普天同慶了。

方才觀看這城墓中的布置,可知這城墓的「原身」應該是凡界的某一個城市。既是凡界中的城,所取之景又是中秋時節,那必然是少不了擊鐘十二響了。

一瞬間,花酌便有了猜想,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那個鐘很是關鍵,甚至與如何從這裡出去有著莫大的關係,他們要儘快找到那個鐘。

衡哥兒也不多問,配合著花酌的步子,就隨她跑了起來。

花酌一邊跑一邊對衡哥兒道:「衡哥兒,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都緊跟著我。如果從上面掉下來了什麼東西,你也別好奇撿了去。」

衡哥兒呼吸平緩,絲毫沒有因為跑路而亂了呼吸,聽到她這般叮囑,微微笑了笑,道:「知道了,姐姐。」

這條街市的主街盡頭,矗立著巍巍高牆的皇宮大殿,花酌遠遠就看到了宮殿大門前的那個鐘。再仔細看那個鐘上的擊時針,它果然是緩緩移動的。

花酌在看到那擊時針現下所移動到的位置時,心中暗道糟糕,沒時間了,快要開始了。賜福開始后,她和衡哥兒還是這般裝扮,處境一定不妙,一眼便會被他們發現了去。

花酌目光飛快地掠過周圍,扯過衡哥兒的手轉了個彎,轉身大步就進了最近的花樓。

這處花樓很大,上上下下三層,花酌放出去神識,找到一間沒有「人」的房間,那房間的窗戶半掩著,正好可以容一個人側身跳進去,花酌和衡哥兒兩個人先後就從這窗戶隱了進去。

兩個人這邊剛進去,就聽到外面響起了洪厚的敲鐘聲,那聲音一聲聲劃破了城墓的夜空,回蕩在這空寂寂的城中。聲聲迴音之下,這座城被敲擊出了絲絲裂痕,那些死寂伴隨著這些裂痕,「咔嚓」「卡次」緩緩破碎了,然後鍍了一層生動,真實了起來。

兩個人跳窗而入的瞬間,隨著鐘聲的響起,房間里那些或石頭或陶瓷或泥土製成的東西,竟是逐漸褪去了厚厚的死氣沉沉,宛如真實之物。

一點風不知從哪兒吹了進來,吹動窗戶,發出輕微的「吱呀」響聲,那扇原本不能推動的窗戶被這風一吹,卻是「啪嘰」一下合了上去。

外面,鐘聲依舊在聲聲回蕩。

花酌一邊囑咐衡哥兒注意把身上的氣息斂了去,一邊在在房間中來回走動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她這方話音剛落了去,那方衡哥兒就把自身的氣息隱了去。他看花酌在這兒走走那兒看看,低頭找著什麼東西,便問道:「姐姐,你在做什麼?需要我幫什麼忙么?」

花酌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東西,聽到衡哥兒問,隨口回答道:「找東西做面具啊。」

那個面具是不能少的,只是外面的面具他們不能用。

衡哥兒聞言笑了笑,一手按在花酌肩膀上,把她身子扳了些許過來:「姐姐,想要什麼樣的面具?這些可以么?」

說話間,他便從乾坤袖中拿出來十幾個面具,各式各樣的都有,把花酌看得眼睛都直了。

正在此時最後一聲鐘聲歇了,一城的寂靜,頓時喧喧囂囂了起來,像是死氣沉沉終於掙破了牢籠的枷鎖,進行一次滿城歡慶。

來不及多說什麼,花酌二話不說拿起一個面具抬手就往衡哥兒臉上帶,衡哥兒彎下腰,低頭,好方便她幫他帶面具。他手指也挑起了另外一個面具,不緊不慢地將其帶在了花酌臉上,然後手一揮把另外的面具收進了乾坤袖中。

面具剛貼到臉上,有些微涼,花酌摸了摸臉上的這副面具,抱手倚在窗前,看向帶了人面桃花面具的衡哥兒,笑了笑,道:「沒想到,衡哥兒這百寶箱里連這面具也有,可是救了急了。」

衡哥兒也笑道:「姐姐不知道吧,曾經有人說過我是福星,既然是福星,那就是該出現的東西在恰當的時間就出現了,該有的東西也自然恰好有了。」

這回答花酌不置可否,她方才似乎是隨意一說,他也便那麼隨意一答。

帶好了面具,她轉身推開方才被風合上的窗戶,向外面看過去。衡哥兒這時也湊過來了腦袋,花酌身體往旁邊側了下,讓出一些空間來給他,兩個人便挨在一起看向窗外。

只是一個凝神若有所思,一個是隨意饒有興趣。

外面的街市,是真的熱鬧了起來,熱鬧得彷彿方才那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幻覺。

花酌抬眸看向這城墓的夜空,一輪皓月高懸於空,幾顆星子在其間閃爍。此時此刻,那皓月如真,那星子也如真。

各式各樣的花燈也已然先後爭奇鬥豔地登上了舞台,把整個兒街市映得如同白晝。

街上的面具行人早已走動了起來,或幾人一起邀約而行,或走走停停看看景兒買些小東西,或猜燈謎好不精彩。

各種聲音也不絕於耳彼起此伏,攤主的吆喝聲、孩童的打鬧聲、看耍的叫好聲、女子的嬌笑聲、船中的琵琶聲……交糅在一起,頃刻間就把先前的死寂一掃而空,生動得讓你頭皮發麻。

看來,她是猜對了。

鐘聲一響,這城墓就變幻了天地,若非是親眼所見,這番情景委實讓人難以接受。

衡哥兒指腹輕輕劃過下巴,收回視線,轉眸微微歪頭看向花酌:「姐姐,我們好像進了什麼了不得的地方了。」

花酌心下想,豈止是了不得,可謂是詭異至極了,更怪的事情怕是才剛剛開始。

她把窗戶恢復到原先的位置,看到衡哥兒的面具不知怎麼地有些歪了,便抬手給他正了正,道:「這地兒的確是很了不得了。衡哥兒,對不住了。」

衡哥兒目光頓了頓,面具遮擋著他的臉,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一雙眼睛穩穩落在花酌身上,道:「姐姐為何對我說對不住?」

花酌道:「這次是我計算失誤,才累你落到了這地兒。」

她先前幾乎沒怎麼使用過瞬行符,這一使用就出了問題。果然,瞬行符有風險,誠不欺我。

衡哥兒目光一錯不錯地望著她,花酌被他看得莫名,以為面具上有什麼東西,抬手想去摸。衡哥兒動作卻是比她快了一步,忽然抬手,指尖從她帶的那面具上劃過。

雖然臉上戴著面具,花酌還是有些不習慣,下意識後仰,避開他的動作,衡哥兒手更快,一手托住她頭,固定住,道:「姐姐別動,面具上沾了些東西。」

花酌有些狐疑,但看他認真擦拭的動作,那面具上好像是真的有什麼東西,當下也不好再做其他動作,否則太刻意了去。

衡哥兒一邊用指腹擦去面具上的幾許灰塵,一邊對花酌道:「姐姐可是在埋汰我?姐姐忘了,是我要跟著姐姐的,姐姐怎麼不說,也許是我累了姐姐呢?」

花酌愣了一下,這……說不通吧,他怎麼可能會連累了她去?

衡哥兒說完這番話,手指便從花酌那個面具上移開了去,微微後退一步,拉開些許距離,雙手一攤,道:「所以,姐姐不要同我說對不住了,否則,我再同姐姐說對不住,一來二去,就要沒完沒了了。」

這話怪怪的,說不通吧。不過,衡哥兒這般說辭,似乎有些不樂意她剛才的那句「對不住」,既是如此,花酌也不再與他於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方才她也只是想到順口說了出來。沒想到,衡哥兒這般兒較真了去。

當下花酌不做多想,微微向後撤了半步,又拉開了兩個人些許距離,方才兩個人的距離還是太近了些,對衡哥兒道:「好,那就不說了。」隨後眸光看向窗外,道,「衡哥兒,想不想出去看看?去看看這座城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名堂。」

衡哥兒微微一笑,道:「好啊。」

這具新舍的原主名叫九歌,隨母姓。母親九舞,花酌猜想這應該是個藝名,至於九舞的本名叫什麼,小冊子中並未提及,只知道她本是大戶人家之女,后家道中落,身落風塵之地,因善舞懂詩詞,又被人稱為舞姑娘,是花滿樓的一位清倌人。

所謂清倌,是只賣藝不賣身的歡場女子。只是,說是這般說辭,但在金錢權利慾望面前,也不過是一層薄紗,一扯就碎。既落風塵,除了風就是塵,漂浮不定,總有諸多身不由己之事。比如,一旦遇到惹不起又好死不活勾起了他興趣的人,誰又管你是不是清倌,在有些人面前,清倌這個詞兒也不過是一個笑話。

九舞容貌美艷,身段極佳,舞姿傾國傾城,自然是勾起了不少人的興趣,其中不乏達官顯貴之流,遠非她一己之力可應對脫身。然,她自有她的清高,也有她的堅守,守不住,一身浮萍,了無牽挂,大不了就是一死。

只是,事情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是出人意料。

九舞本是抱著必死之心從花樓上跳了下去,卻好巧不巧地被途經的一位將軍所救,那位將軍端的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總之是皮相極好舉止也勾人。男女之間救命之恩容易滋生出些許風花雪月之事,這裡自然也逃不過此等規律。

九舞對那位風流倜儻的將軍一見傾心,將軍也心繫於她,郎情妾意,自是琴瑟相和。那位將軍幫九舞贖了身,把她安置在了一處院落,兩個人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好不幸福。

然好景不長,那位將軍是個天性風流多情的主兒,每到一個地方總能拈花惹草,紅顏知己遍布各地,卻沒有一個長久的。

不過一年光景,那位將軍在領兵打仗時,便又有了位紅顏知己,據說那位紅顏知己是一位女將軍。那位將軍走後的兩個月,九舞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最終還會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孩子出世后,那位將軍也沒有回來。

花酌覺得那位將軍也是位奇人,自詡乃是專情之人,若短期專情也是專的話。他喜歡你的時候,是真的喜歡,也只喜歡你,對你掏心掏肺的好,喜歡別人的時候亦是如此。而且,他喜歡別人的時候,就會把你忘在腦後,即便哪一天在某個茶館酒肆相遇,他也不一定能想起你來。這樣一個人,沒被眾多紅顏知己一人一刀捅死,也是個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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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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