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傑森的浴室外
「那個男人不是吸血鬼,但竟然也沒有人類的味道。」愛麗絲挽著一邊棕色捲髮面色蒼白的賈斯帕,歪歪頭，「看起來也不是任何另類。」
如此英俊的男性不可能是骷髏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黑暗生物。
短髮尾巴翹起活潑可愛的女孩挑了挑眉，「而且我的能力也看不到他的未來,包括那個可愛美味的小女孩。」
對人類鮮血的抵抗力還不夠高的賈斯帕盯著那邊軟軟嫩嫩的小姑娘,面無表情,努力抑制地咽了下口水,愛麗絲手下滑扣住了他的手，兩雙同樣冰冷蒼白的手握在一起,成功地讓賈斯帕冷靜了下來。
愛麗絲轉頭看具有讀心術的愛德華,「你呢？能讀出他的思想嗎？」
盯著那邊笑鬧的一群人好一會兒,片刻后，神情淡淡的愛德華皺了皺眉，「不能。」
「甚至那一群人，都無法讀出他們的想法,」愛德華說著，換了個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實驗,「我的能力沒問題。」
愛德華話音剛落,就驀地和遠處輪椅上坐著的棕發男人對上了視線，矢車菊藍的眸子動了動，他遙遙頷首致意,愛德華愣了下,慢半拍地點了點頭。
「我被發現了。」
注意到異常,一家之主的卡萊爾輕輕笑了笑,「沒關係，既然沒有惡意，那就不用擔心了，愛麗絲，接下來想去哪兒玩兒？「
「Well，去另一邊怎麼樣？」愛麗絲看了看另一邊的熱鬧景象，顯然很感興趣，「好不容易紐約熱鬧一點，正好慶祝結束可以直接回亞利桑那州。」
幾人轉了方向，愛麗絲一邊走一邊晃賈斯帕的胳膊，「也許我們也可以畫個陰影特效妝，畢竟那位先生看起來要比我們更像人類印象中的吸血鬼，至少在這裡所有的吸血鬼中，他是最耀眼最引人注目的，不過說起來，他和卡萊爾的氣質還有些像。」
卡萊爾笑，聲音溫和，「是嗎？」
挽著卡萊爾的金髮女性溫柔地笑，「很顯然你要成熟不少。」
「當然，愛斯米，畢竟我都三百多歲了。」
……
「所以我們今天晚上遇到了真的吸血鬼呢！」
小奶音從浴室外傳來，穿過霧氣被水聲稀釋，多虧傑森聽力好，這才沒遺漏什麼詞語，冒著熱氣的水滴順著眉梢蓄積滑落，紅髮少年微眯著眼看磨砂玻璃門外坐著的一小團影子，一時不妨，一滴水珠砸在睫毛之上讓他忍不住閉了閉眼，扯過毛巾邊擦邊回。
「你確定不是吸血鬼的粉絲們扮的？」
「當然不是。」
「我爸爸今晚裝扮的吸血鬼絕對是世界上第一好看的！等你出來我給你看照片~」
同樣聽力敏銳的小姑娘聽到了從磨砂玻璃門內、和暖色燈光一起傳來的有些濕潤的少年聲音，軟糯的嗓音認真道，「而且我聽到了他們說話了哦，及時幫忙的那位先生，他的手顏色很白，冰冰涼的，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沒有生命體征！」
仰頭，溫熱的水流澆了少年一臉，他向後擼了一把完全濕掉的紅色短髮，抿掉嘴唇上的水珠，這才回答，「所以你真的遇上吸血鬼了？那之後呢？」
聞言，玻璃門上雙馬尾影子的小腦袋耷拉下來，估計是趴在膝上了，「沒有之後了，爸爸說，遇見只是緣分，沒必要細究那麼多。」
「也是，如果是真的，貿然去追蹤反而危險。」
「偷偷和迪克一起出去夜巡的小翅膀才沒資格說這種話，」艾拉吐了吐舌頭，「阿福今晚都和我說了。」
傑森立馬有點嘚瑟，「這回可是父親允許的，畢竟萬聖節的時候，有不少罪犯也開始活動，我也可以幫忙。」
影子糰子動了動，「那你又遇到罪犯了嗎？」
「沒有。」水聲乍停，傑森扯過毛巾把短髮擦得毛毛躁躁，一邊收拾自己一邊戲謔地回答，「如果說突然出現在我房間的小娃娃也算的話，那就有了。」
「我不是小娃娃！我都快六歲了！」艾拉鄭重地強調，「而且我是來給你送糖果的。」
「但那時候我在洗澡！」
一提到這個，紅髮少年的臉就黑了下來，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怎麼能隨便開空間門進男孩子房間呢？」
萬一直接開到了浴室怎麼辦？
「……」小姑娘低著頭戳了戳指頭，那不是她想嚇他一跳么。
小姑娘沒說話，傑森立馬就有點後悔了，他幹嘛這麼兇巴巴的？
系好睡衣腰帶，傑森對著鏡子看了看嚴嚴實實的自己，想了想，又用手指把頭髮梳理了下，勉強還能看過去，這才去開門。
啪嗒啪嗒的拖鞋聲傳來的時候，門口的影子一動不動，等傑森開了門，看見的是穿著精緻的黑白小裙子伸直著腿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的小姑娘，兩邊淺金色的雙馬尾也似乎因為主人的心情黯淡了下來。
眨了下眼，傑森彎腰，手指來回撥動垂在肩上晃悠的小捲髮，「艾拉？」
「艾——！！？」
「嗷嗚！」
伴隨著一聲奶凶吧啦的咆哮，剛剛還垂著頭沒精打採的小姑娘驀地仰頭，張著爪子兇巴巴地呲開一口小白牙，跟只小老虎似扒拉著爪子恐嚇，「怕不怕？」
傑森：……
穿著睡衣的紅髮少年面無表情的按住了毛茸茸的小腦袋，「你是不是忘了你扮的是恐怖玩偶？」
又不是小老虎。
爪子一下子停在半空，還保持著兇巴巴表情的小姑娘慢慢地眨了眨眼。
……算了吧，這哪裡是小老虎，就是只把自己塗白的弱兮兮的貓。
手指又戳了戳白色臉頰上酒窩，傑森嫌棄地看著指腹的白色化妝品，轉身從衛生間取來濕毛巾，掂著小姑娘的衣領，像拎著一隻貓的後頸一樣把她提起來。
「到椅子上去，我給你臉上的東西擦了。」一邊拿柔軟的濕毛巾疊成方塊，傑森按著她穩穩噹噹坐在軟墊上。
嚇唬失敗的小姑娘雙手放在膝上，乖乖地讓溫熱的濕毛巾在臉上從上到下地擦拭，空閑的小嘴巴小小聲嘀咕，「你們總喜歡拎后領子……」
「什麼？」
「沒什麼，」艾拉聳了聳肩膀，「那我下次還能進你的房間嗎？」
剛剛說了不讓小姑娘開空間門進男孩子房間的傑森想了想，「你可以提前和我說一聲。」
「可是我給你發消息，有時候你看不到的，」小姑娘玩著手指頭，軟糯糯地道，「要是在夜巡的時候發現了罪犯，突然發消息會讓你分神。」
傑森想了想，夜巡的時候確實沒時間看手機，「要不你告訴阿福？他會轉告我的。」
「不過一般也沒什麼緊急事情啦，」艾拉想了想，抿起嘴唇，「我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像這樣。】
正拿著濕毛巾跟小姑娘臉上的白色粉底較勁的傑森手一頓，藍眼睛驚訝地看向她，看到閃亮亮的帶著期待的淺藍色眼睛，想起變種人中有名的心靈控制，他嘗試在腦中回答。
【艾拉？】
【嗯！】
傑森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還能這樣？」
「嗯。」小姑娘點了點太陽穴，「可以直接和手機設備聯繫，也可以在大腦內直接聯繫，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都不用擔心錯過消息啦。」
「而且無論你什麼時候喊我，就算在沒有信號的外太空，我也能收到消息！」她頓了頓，有點小苦惱，「但不在地圖範圍內，定位就很麻煩。」
濕毛巾翻了一面繼續它的工作，傑森點頭，「這很厲害。」
「是吧是吧~」
想起之前的話題，傑森問，「那你在地圖裡能看見吸血鬼嗎？」
小姑娘的臉頰鼓了起來，「不能。」
地圖只能顯示有靈魂存在的人或動物，今晚也是在開了地圖沒找到那幾位長得都很好看的先生女士們離開之後，她才確定的。
「那你要小心，不要盲目相信地圖，萬一出錯了怎麼辦？」傑森拿開濕毛巾，看了看擦乾淨了部分但總是不能完全去除的白色粉底，「等你有空，我教你打架。」
想了想，又搖頭，「算了，你還是先鍛煉身體吧。」
他可一點都不覺得跑不快的小短腿萬一遇到了危險能有什麼用。
抬手摸了摸濕濕的臉頰，艾拉捏了捏指尖殘餘的白色，「擦不幹凈誒。」
有點尷尬地咳了咳，傑森看著原本雖然白但最起碼均勻、但現在被他抹成一片片的臉蛋，摸了摸鼻尖。
「……熱毛巾擦不掉。」
自己拿過他手裡的毛巾擦了擦，艾拉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方法也許錯了，「我可以去找娜塔莎幫忙，小裙子和恐怖娃娃都是她幫忙弄的。」
「好吧，那你回去早點睡。」
傑森揉了把頭髮，不小心沾了一手濕潤，他背過手往睡袍上擦了擦，看著小姑娘在空中虛虛一劃，金燦燦的空間門就燦爛地燃燒起來。
空間門對面，一身黑色燕尾服黑色皮靴、從懷中延伸出一條金鏈一直到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中，拇指輕輕按下發出細微噠噠聲的金色懷錶，抬眸的瞬間，赤紅色如顏料在水中擴散渲染的倒放一般從瞳仁中褪去，露出溫柔清澈的鈷藍色。
抬手將懷錶放到西裝馬甲中，賈維斯輕笑，磁性溫柔的嗓音像是耳邊一陣輕而灼·燙的風，「超過了五分鐘，看起來你的行動失誤了。」
小艾拉噠噠地從空間門跑過去，一把撲到他腿上，「小翅膀那時候在洗澡，而且我忘了我不是小老虎了。」
唇畔噙著一點笑意，賈維斯輕輕摸了摸小腦袋，隔著空間門，朝暗暗揪住了睡衣邊有些尷尬的紅髮少年頷首，「艾拉給您添麻煩了。」
傑森連忙擺手，「不，並沒有，她還給我帶了糖果。」
「那麼晚安，」賈維斯彎眸提醒，「在休息之前請記得吹乾頭髮，要不然第二天會頭疼的。」
紅髮少年聲音乾巴巴的，「……哦，我會的。」
「小翅膀晚安！」雙馬尾甩過來，小姑娘眉眼彎彎地揮手。
傑森笑了笑，「晚安。」
大廈里，娜塔莎看著被擦成小花貓的小姑娘嘆了口氣，拿起溫和的卸妝水往柔軟的卸妝棉上倒，一邊動作輕柔地擦拭，一邊道，「都不知道粉底是需要用卸妝水卸掉才幹凈的嗎？也許我得慶幸一下他不是用干紙巾直接給你擦？」
艾拉閉著眼，聞言睫毛抖了抖，奶聲奶氣替小翅膀解釋，「他用的是熱的濕毛巾，而且動作也很輕。」頓了下，又甜滋滋地補充，「但是娜塔莎最溫柔啦~」
娜塔莎彎唇一笑，美艷而充滿魅力，「當然。」
洗乾淨臉的小姑娘嘟著柔軟的唇給娜塔莎一個甜甜的臉頰吻，被賈維斯牽著往卧室走，一邊走一邊聊天。
艾拉踩著地上的格子走，奈何一步怎麼也跨不到邊際線，抬腳的時候就輕輕地跳一下，高高的雙馬尾也跟著一蹦一蹦。
「爸爸你怎麼不卸妝呢？」
「等你睡著之後，我會去的。」
「可是我想給你擦臉~」
「不行，時間已經很晚了，明天你還要和旺達一起去斯特蘭奇先生的聖所里商談事情呢。」
翻了翻備忘錄，艾拉想起來，「可是今晚史蒂芬和時間小姐姐也出去玩兒了，那明天會晚一點嗎？」
賈維斯搖頭，「斯特蘭奇先生一向守時。」
「我也很守時。」艾拉舉手，「那我明天也會早起的。」
捏了捏小手，「還記得你上次在韋恩莊園賴床的時候嗎？白天消耗了許多精力，第二天會很累，即使定了鬧鐘，起床也會變得很難過。」
眨眨眼，小姑娘一轉身抱住他的胳膊，認真保證，「我明天一定按時起床！」
「好，你先去洗漱，熱水已經放好了。」
「那一會兒我要聽吸血鬼的故事，」頓了頓又補充，「要聽很好看的吸血鬼的故事，不聽醜醜的。」
賈維斯失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