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20.第 20 章

賈敏之前生病的事情一直沒有告訴史太君,時過境遷,年前寫信的時候隨手寫了上去。誰知道史太君一看女兒這麼大的事情沒告訴自己,一下險些急個好歹,趕緊打發賈璉年後上路,一定要好好看賈敏是不是全好了,若是不好趕緊送信,家裡這邊在北邊延請名醫。

現在親眼一看,賈璉自然就明白了,他姑母好得很。晚間他獨自在客房,仔細想想老一輩四個姑姑,如今還真是這個嫡親姑姑過的最好。當年老太太為親生女兒選婿,也沒少下功夫啊,如今不知道下一輩會如何了。

賈璉是個風流種子,平素是夜夜不落空,可如今客居親戚家裡,就……只好一門心思的琢磨正經事。他就想起了臨走前,叔父二老爺賈政只是交代他與姑父問好,學問如此云云;而老太太卻交給他一個匣子,裡頭有封信。

雖然肯定是娘倆私房話,可賈璉還是覺得,老太太那麼慎重的叮囑一定要親手交到姑母手裡,裡面必有內情。會是什麼呢?他絞盡腦汁最後想的累了,無知無覺的睡了過去。

正院的那一對夫妻卻在說私房話,「母親寫信來,皇帝真的要追封廢太子了。」賈敏將書信遞給林海,「朝野上下都在傳說,皇帝打算追封庶人閎為義忠親王、庶人聞為理忠親王、庶人闓為誠忠親王,無謚號。」

林海看著手中書信無奈而笑:「朝中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義、理、誠,再加個忠字,給三個皇子,真不知道是在追封,還是在警告……唉。」

「母親也在擔心,她說如今京中一些人家,甚至家裡也有人活泛起來。」賈敏道:「甚至有人提到了庶人閎的長子、皇帝的長孫司徒晟,過年的時候皇帝將那孩子放出來,也封王了。」

「嗯,順平郡王。等等,有人提到皇長孫?」林海迅速道:「岳母的意思,怕是有人在動皇長孫的腦筋吧。呵呵,真是,」後頭的話,他沒有再說,不過賈敏明白林海的意思,那些人真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林海將書信交給賈敏,賈敏親手將信燒掉,然後叫人進來收拾紙灰。等下人收拾乾淨退出去,賈敏看著林海還在愁眉緊鎖,她將丈夫拉回榻上,低聲問道:「老爺覺得,倘若陛下真的立儲,如今誰最有希望呢。」

「……」林海咬咬牙:「雖然說自古以來建儲立嗣,不過立嫡立長,但說到底還是要看聖心如何。遍觀史書,禮法之下,其實還是立愛居多。假若按照禮法,自然就是皇三子燕王司徒闡,可是燕王那個做派,夫人也是知道的。」

賈敏點頭:「是,之前傳出立儲的話,不是把他嚇得要出家嗎?依我看,皇帝未必瞧得上他。且燕王生母雖然是太宗朝大司寇的孫女,但是家中敗落,她還是以公主陪讀做的後宮女官,早年被太后所賜,不算很得聖心。」

這些內情,在勛貴中都里不是秘密的秘密,賈敏作為當年輔佐過廢太子的少保榮國公的女兒,自然是心知肚明。

「是啊,」林海嘆息:「所以,往下就是皇四子齊王彭祖,據說他出生的時候,德妃做夢夢見了太宗皇帝。太后在世的時候,對他也是頗為寵愛。」

德妃是太宗皇帝的外孫女,太后的侄女,博陵侯顧氏女,齊王是顧氏外孫。

賈敏皺眉:「倘若要立彭祖,怕早就立了。」

這裡頭的內情很多人也都明白,皇帝不欲顧氏再出太后,所以哪怕一直有聲音說「齊王頗賢明」,可是無人敢直言上書。於情於理,他也不過是皇帝庶子當中的一個,上頭又有哥哥。

再往下林海就不太了解了,他就道:「剩下的皇子中,六皇子是庶人聞的母弟,被過繼給了皇帝的親弟弟晉王司徒韸;七皇子是貴妃蘇氏所出,可是究竟為人如何不太了解,據說他到是頗得皇帝喜歡;八皇子與七皇子同母,卻早夭;九皇子生母早逝,剩下唯一可慮的也就是十皇子,他的生母淑妃是韓王正妃的姐姐。」

林海將皇帝的這些兒子盤算一遍,最後與賈敏面面相覷,至少在他們夫妻能夠得到的有限消息里,皇子們當中有母家得力的,有宗室當中人緣頗好的,也有母親極得皇帝寵愛的。但並沒有哪位皇子格外的受到皇帝青眼,哪怕是七皇子,因著母親貴妃的緣故,也沒有破格提早封爵云云。

「照老爺這麼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賈敏一笑:「說到這個,怕是朝中老大人們更著急。」

那倒是,「也對,縣官不如現管。」林海想想覺得自己也是瞎操心,倘若皇帝一日不立儲,自己難道還不能安枕了?若是如此,怕他也要活活把自己給嚇死了。

賈璉在揚州停留兩個月,就帶著姑父姑母的囑託和給京中長輩親人的禮物返京了,他返京的時候,賈琰已經考完了院試。賈伯衡,真的考上了廩生,第六名秀才。

頭名還是許直,孫鍾考了第三,賈璉回京之前還參加了長輩們為三個人舉辦的慶賀家宴。許直已經是小三元了,席上大家都祝賀他,賈琰更道:「說不得,正行兄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奪個六首過來!」許直連道不敢。

賈璉雖不走科考一路,可是在京中也多與名門公子來往交際,且在場的三個年輕人,賈琰不必說,孫家兄弟也稱得上世宦子弟。許直雖然是他家中第一個讀書人,可是跟著師父梁子元走南闖北,也是歷練出來了。

是以幾個年輕人湊在一起居然沒有冷場,還從揚州風景說到了京城特色,賈璉還道:「幾位兄弟舉業有成,眼看著的大好前途,入京會試指日可待,不才就在京中等著各位的好消息了!」

眾人舉杯,一醉方休。

高興歸高興,不過林海還是將賈琰拎過來告誡一通:「考中秀才只是舉業第一步,說起來你也倒幸運,科舉正年,院試鄉試連著考,不必浪費辰光。朝廷的學政也已經決定了,這是他從前出過的題目,和他自己當年的文章喜好,你要多讀吃透。」

「舅舅放心,外甥明白!」賈琰信心百倍的接過書稿資料,距離金陵鄉試還有不到四個月了,賈琰開始閉門讀書,只和許直、孫鍾見面,並向長輩們討教學問。

七月末,三個人共同啟程前往金陵參加鄉試,林海夫妻不分薄厚的替三個晚輩都準備了考試要用的東西。林海同孫高又叮囑他們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入口的吃的、喝的,千萬要小心。

趙氏同賈敏又各自帶著女兒前往棲靈寺為兒子、外甥燒香祈福,黛玉終於能來棲靈寺了。可她卻略有遺憾,若是爹爹和阿琰哥哥的都在就好了。

兩家人燒了香,女眷們難得有空出門,自然也要散散心。黛玉同孫妘在嬤嬤丫鬟的環繞下散步,此地已經被兩家派人圍住了,所以女孩子倒可以自在些。

而趙氏在對賈敏吐苦水,說自家二兒子多麼的古怪,性子比哥哥還執拗。賈敏就安慰道:「弟妹不必憂心,我看釗哥兒品性堅韌,有道是倔兒不敗家,這也是好事。若是擔心孩子吃虧,慢慢教導也就罷了。」

她們正說著話,西邊傳來一陣喧鬧,黛玉的奶奶王嬤嬤過來稟告:「太太,有一僧人非要進來,瘋瘋癲癲的說是有要緊的話對太太說!」

瘋癲和尚!

賈敏忽地起身,趙氏一驚,忙道:「嫂嫂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要不要叫護院過來!」

「不必,」賈敏怒道:「弟妹有所不知。」於是將黛玉出生之後,一個癩頭僧要渡黛玉出家的事情給說了,她道:「我與老爺膝下只有玉兒,他倒是一張嘴就就要化別人孩子出家,當時就覺得他不像正經和尚!可是後來此人無影無蹤,今日居然還敢過來!」

趙氏也有了火氣:「還有這等事本朝不許獨生兒女出家啊,除非……」除非父母不在,給趙氏起了個倒仰,「這不是咒人么!」

賈敏冷道:「既然他要來,就叫他過來!」

癩頭和尚與從前沒有多大差別,還是髒兮兮的袍子,脖子上掛著念珠,見到賈敏,先佛號一聲:阿彌陀佛!太太,你怎麼能讓令嬡見到外客呢?

「聽大和尚的意思,我這女兒一輩子必須得困在家中嘍?」賈敏冷笑:「女子本就艱難,少年時多見些人,也能漲些見識。照你的說法,我的女兒,乾脆一輩子不出門好了!」

開口就被噎回去的和尚苦笑:「太太,這是關乎性命啊。」

賈敏拍案而起:「你還敢威脅吾女性命!」

「沒有沒有,」癩頭僧連連擺手:「絕對沒有,老僧說的是太太的外甥,那孩子的性命您也不顧了嗎?」

賈敏要被氣瘋了,這什麼意思了,哦,合著琰哥兒和我黛玉兄妹處的好,那孩子就得沒命?你這話把我女兒當成什麼了!她氣的雙手發抖,趙氏雖然沒想那麼深,卻也覺得這和尚翻來覆去不就是威脅人嗎?

「來人,叫護院,把這個瘋和尚給我拖下去!送到揚州府請老爺知道!」趙氏發話了,賈敏也一揮手,趙、林兩家的人都沖了上去,誰知道那癩頭僧撒腿就跑,還喊道:人命關天,太太日後便知!

與此同時,剛剛抵達金陵的賈琰,則遇上了一個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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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如何逃離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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