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1）

血祭？

在白初提到這個詞之前,秦觀他們覺得慕蓉和朵朵應該是被藏在一個到處都是實驗器材的手術室里。但白初卻在這個時候提到了「血祭」和「死神」……

這會兒秦觀已經想象不出那樣的環境,但卻已經可以肯定白初這個傢伙已經徹徹底底地瘋了,在做的這些事情更像是恐怖電影中向惡魔獻祭品的神經病瘋子。

「你尋找實驗品就是為了完成血祭？」蘇青行突然想起了他之前沒有解決掉的那半塊黑米糕,「那個黑米糕也是實驗之一？」

「那裡面是我最成功的實驗品之一。」白初看著蘇青行,「真高興你沒有上當,如果你真的吃了下去,也許我就沒有這麼欣賞你了。」

「那你弟弟呢？」蘇青行記得白樺也高高興興地收下了那些土特產。

「想要成功完成血祭，當然需要一些次等一些的實驗品，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最後的血祭成功！」無論是蘇青行還是自己的弟弟,在白初的眼中都只是實驗品而已，唯一的區別就是次等和優等……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你了,蘇青行同學！」白初用熱切的目光盯著蘇青行,「跟我走，我就把剩下的那兩個小白鼠放出來。」

蘇青行並沒有去看現在秦觀和童彥的表情,也不希望他們在白初的引導下做出選擇。白初提出這樣的交易,目的定然不單純。

與其說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生意,不如說白初是在刻意為難他們,想要看他們因為內心深處的糾結而掙扎。

對於秦觀而言,一方面是自己的妻子和無辜的孩子,另一方面是店裡的臨時店員。

那麼前者對秦觀肯定更重要一些，但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等於親手殺死一個有著美好未來的年輕大學生。

無論取捨,都是殘忍。

而這種糾結,才是白初最願意見到的。

所以無論秦觀他們怎麼想，蘇青行都不會介意，也不會被眼前這位白老師看見自己掙扎糾結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蘇青行他們沉默的時候，白初已經在那裡大笑了起來，「怎麼樣？不能做出選擇嗎？」

雙方都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幹掉眼前的這位白老師。

但如果真的像他所說的，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慕蓉和朵朵的藏身處怎麼辦？真的要眼看著自己想要找的人在一個沒有人關注的地方默默受苦絕望嗎？

「不是很好嗎？至少你們可以選擇讓誰活下去。」白初又向前走了一步，「不像我，從一開始上天就沒有給我選擇，只給了我一條通向死亡的路。」

「所以……該如何選擇呢？」

「我可以去。」蘇青行沒有看秦觀他們，也不打算善良到犧牲自我，所以斟酌片刻后就小心翼翼地說道，「但我們三個必須親眼驗證那兩位失蹤者的安全。」

「怎麼可能？」白初不屑一顧，「如果他們兩個知道了地點，你還會乖乖地和我去做實驗？」

「你知道這所學校有多少因為你而死去的冤魂嗎？」蘇青行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的眼睛現在已經可以看見，這整個學校里充斥著數都數不清的亡魂，就算你真的實驗成功，也只會永遠生存在被亡魂詛咒的世界里，日日夜夜得不到安寧，終究有一天被他們送上絞刑架！」

「亡魂？整個學校？原來我殺了這麼多人了嗎？」白初竟然笑了起來，「如果那些亡魂可以留在這裡，是不是說明靈魂不滅這樣的事情並非不存在？」

這個人……

竟然將這種事情，當成是證明自己理論成功的依據。

「呯！」

就在白初得意的時候，一顆……一顆子彈竟然擦著他的頭頂而過！

等所有人回過神的時候，附近的教學樓圍牆上已經多了那麼一個「小東西」。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個應該是子彈的東西上竟然正有一些銀色的光漸漸散去……

「靈能子彈！」蘇青行脫口而出。

但即使脫口而出，等蘇青行回過神的時候，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靈能子彈」這樣的詞。

蘇青行的腦海里就好像出現了一扇門，這扇門之前不僅關著，而且門口全部都是揮之不去的迷霧，讓人無法靠近半分。但現在，那扇緊閉著的門似乎已經打開，只是裡面的東西依舊被迷霧遮掩著，有些看不清晰。

蘇青行看向子彈飛過來的方向，接著就看到一個頭髮五顏六色的身影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一把古古怪怪的武器，看起來像是槍，但造型更像是科幻電影里的。

那個叫皮薩的殺馬特端著武器的手顫顫巍巍，雙眼中更是帶著驚恐和不可思議。

「怎……怎麼可能是真/槍！」皮薩手一顫，幾乎將手中的武器掉在地上，但最終卻還是穩住，吞咽了一下之後就繼續對白初說道，「你……你把抓的人藏在了哪裡？如果不說的話，我就要開槍了！」

「皮薩先生？」蘇青行其實很詫異殺馬特會在這裡出現。

「我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皮薩似乎看出了蘇青行眼中的疑惑，塗成紫色的嘴唇笑了笑，「之前我不是說過，如果你把我們帶出圖書館，你就是我皮薩罩著的人了。」

「我以為你已經離開學校了。」

「不知道啊！」皮薩一邊發抖，一邊用武器對準白樺，「總覺得我想要等的人，還沒有等到。總之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這個傢伙還真是個人才啊，真的殺了那麼多人嗎？」

「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說實話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會多管這種閑事的人。」白樺看著一身非主流裝飾的皮薩，似乎不相信他是多麼正直的人。

「你跟中二青年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皮薩向白初「呸」了一下，「電視劇里有一句爆帥的台詞你聽說過嗎？」

「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死人的事情我卻管定了，畢竟這是職責所在！」皮薩端著武器向蘇青行他們那裡挪了挪，順便手上挽著的一個背包直接丟到蘇青行他們面前，「裡面有一些用得上的東西，你們先拿著！」

蘇青行他們聽話地往袋子里掏了掏，還真發現了兩把不應該存在的利器，即使在昏暗的教學樓走廊里也泛出寒光。

「過來，制住這個人！」皮薩向身後示意了一下，於是秦觀和童彥就走上前去，用手中的武器架在白初的脖子上。

等確定白初不會到處亂跑之後，皮薩竟然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副……銀色的手銬，在所有人有些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直接拷在了白初的手上。

那個手銬還鏈接著一條細細的鏈子，被皮薩乾脆套在自己手上，並且將唯一的鑰匙交給了離他最近的蘇青行。

「這樣的話暫時就逃不了了。」皮薩另一隻空的手上又拿起了原來的武器，「帶我們去找人，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但你給我快點，別浪費時間！」

「你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白初咬著牙看向皮薩，不明白自己一切順利的計劃中在，怎麼突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個殺馬特非主流呢？！

「雖然不知道你想幹嘛，但你現在磨磨蹭蹭的……是想死嗎？！」皮薩直接用武器頂在白初的腦袋上，「快點！」

「白初。」拿著刀的蘇青行鬼使神差地走到白初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帶我們去找慕蓉小姐和朵朵！」

「……」

白初和蘇青行對視了一段時間之後，竟然直接拽著手銬的鏈子，開始向教學樓的外面走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白初改變了主意，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蘇青行覺得白初似乎正帶著他們向藏匿失蹤者的地方走去。

白初究竟將還活著的那兩個人藏在了那裡？

一行人走出教學樓，開始向教學樓旁邊的林蔭小道走去。

蘇青行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的景色和他之前所注意到的有些不同。雖然蘇青行一開始就覺得這所學校乖乖的，但教學樓外面的空地卻還算是正常。

可現在……前方的空地上遍布迷霧，使得蘇青行一時間都無法看清楚學校的大門！

現在白初已經被制止住，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老闆娘和那個小女孩的下落，眼看著事情很快就會順利解決，蘇青行突然開始疑惑自己為什麼不轉身就走。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不是嗎？

既然事情已經要解決了，就算他離開了也沒什麼不是嗎？

蘇青行甚至想到了家裡的母親，內心迫切地想要回去好好休息，和母親好好地聊聊天。

「怎麼了，青行？」秦觀注意到的時候，就看見蘇青行停在不遠處，沒有再邁動步伐，「如果有什麼急事的話，你可以先離開。」

「沒什麼。」蘇青行搖了搖頭，「事情還沒有結束，現在離開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蘇青行就這麼跟著其他人一起走進林蔭小道。

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錯覺……等他走進林蔭小道之後，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改變，自己所希望的那種平靜的休息時光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存在了。

白初就這麼帶著蘇青行他他們走過林蔭小道，並且徑直走向那棟正在修繕中的圖書館。圖書館外還有許多修繕用的架子和木板，但上次蘇青行所見過的那些裝修工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沒有工人，也沒有學生，整個圖書館和蘇青行上午某一個時刻所感覺到的一樣可怕！

白初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很小很小的鑰匙，打開了圖書館樓梯下方的某個密道，帶著所有人一步步走向一個未知的地下室！

蘇青行突然想起他曾經問過鏡中人，被拐走的人究竟被藏在了哪裡。

而鏡中人只是向下指了指。

也許那個動作並不只是在說明被拐走的人還留在學校里，甚至是在告訴蘇青行，被拐走的人都被關在地下。

那麼，乖乖帶著蘇青行他們來到地下室的白初就真的安分了嗎？

但周圍的環境變得越發黑暗越發狹窄，白初突然用力將身邊綁著他的皮薩直接動手抱住，拚命撞向狹窄通道中凹凸不平的牆壁！

「呯！」

一陣銀光之後，白初突然「啊」了一聲，單膝跪了下來。

「我好想打中他腿了，真是帶勁！」皮薩重重喘了好一會兒，「你說我明明拿著那把槍都發抖，怎麼能打得那麼准？簡直就好像從上輩子帶來的本能一樣！」

「他也是覺得你把握不好那把武器，所以才在這裡攻擊你。」蘇青行在昏暗的通道里也看不太清，甚至覺得白初中槍之後整個通道里變得更加黑暗了！

藉助身後入口處的一些光亮，蘇青行覺得……白初身邊的黑霧好像在加重！

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嗎？

「站起來繼續走，就算只有一隻腳，也給我跳著走！」皮薩扯了扯鏈子，「皮薩大人我看你也是個人才，要是跟我混多少？現在我都嫌棄你了！快走！」

看著皮薩手裡的武器，白初敢怒不敢言，他費勁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活得更久，結果現在卻被人用手銬拴住。

就算死，白初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但如果現在死在這種通道里……那得多憋屈？

咬了咬牙后，白初繼續帶著他們向通道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