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射擊

44.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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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是在回家的路上,轉眼的功夫身邊的環境就大變樣,她被個老媽子從一輛古老窄小的汽車上押下來,迷迷糊糊的讓這公館的主人瞧了一眼,就被扔到了公館最偏僻的地方。

兩天的時間足夠讓她搞清楚身邊的環境,但清楚了她反而更覺得腦袋糊成了一團。

她不可思議地穿越到了一百年前,而且還成為了霍成厲的姨太太。

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大概都不會不曉得霍成厲的名字,教課本上白紙黑字,他經歷的幾場戰役,都是必考題目之一。

蘇疏樾跟這位名人的唯一關係,就是她穿越之前剛讀完了一本他的野史。書本的形容不多,一個下午就能讀完,蘇疏樾不過是等人打發時間才隨意掃了掃。

歷史上對霍成厲的評價是陰狠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雖做過幾件好事,但大多都是為了擴大手中權力所辦。

好大喜功,敏感多疑,從評價上來說這人就是個陰險小人,但他卻又是歷史上不能缺少的一位人物。

歷史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總會有一定的偏向性,而野史為了博噱頭、賺版稅,說這人是小人的也有,說這人是亂世梟雄的也有。

蘇疏樾看的這本算是不偏不倚,從這位從小的身處的環境,來分析他的性格與他做的事,為了書本好銷,裡面自然有幾段關於他的風流韻事。

他不好女色,姨太太只有過一位,如今看來她就是十分榮幸的穿成了那唯一一位。

想到按照書中她的下場,蘇疏樾就有些頭疼。

她是霍成厲的上司隨手送給他的女人,這種身份在人看來大多眼線,但蘇疏樾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的記憶中,她是個大家族裡面的小姐,因為時代變化太快,他們家成了出頭鳥遭了災。家族日況俞下又加上雙親去世,她被她二叔獻給了霍成厲的上司章秋鶴。

當時霍成厲辦了件漂亮事讓章秋鶴高興,除了錢財她這個新供上來的美人,也被當做禮物送給了霍成厲。

原主留過洋,長得又漂亮,被捧得自視甚高,在她看來霍成厲不過就是個混混有了好運救了章秋鶴,害了不少人才鑽營到了現在警/察局局長的位置,歸根結底就是個下等人。

雖被送給了霍成厲卻一直躲著他,所幸霍成厲也不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與原主沒見過幾面,原主看不起霍成厲,又生氣他沒有得到她就像得了個寶貝。

不止沒有對她溫柔小意,連見都沒有見她幾面。

翻到這段記憶,蘇疏樾真覺得原主思維跟常人不同,她的地位就是個無依無靠可以被送來送去的玩/物,好運的是她是霍成厲上司送的,霍成厲會做人才好吃好喝的養她,她竟然還跟霍成厲鬧這種小兒女情趣。

之後就是原主不滿待遇,想逃跑離開這裡,然後沒離開幾條街就被抓了回來,中途換成了她。

她對自己的地位很有認識,如果不是從書裡面提前知道,她會在霍成厲弄死章秋鶴后把她隨手送出去,她是十分願意當個安分守己的姨太太。

不用陪床,還有好吃好喝的,這是多好的事。

可惜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好的事,逼著人不能當廢物。

知道自己的結果,蘇疏樾只能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一樣的命運從現在開始努力。一段記載的歷史,一本書不足以讓蘇疏樾完全了解霍成厲這個人,但大約能明白他的行為準則,對有用的人或物,他算是寬容,若是沒用他也沒多餘的善心。

這樣的人,性格冷血但只要她能證明自己用處,就不會有什麼難以預料的下場。

蘇疏樾懶洋洋地收回了看著櫻桃的目光,她對霍成厲的用處當然不是為他上陣殺敵,他這個年紀還未娶妻,章秋鶴把原主送給他之後,他讓原主成了姨太太,估計是曉得她曾留過學在上流社會打滾過,讓身邊多個可以應酬外頭的女人。

只是沒想到原主那麼不上道,現在她只能亡羊補牢,做好姨太太該做的,殺死章秋鶴成為督軍還有兩年,那麼長的時間,她竭心儘力,霍成厲總該會對她念一點情分。

再者就是再懼怕未來的事情,現在想也無用,只能且走且看。

「春雀,找人摘點櫻桃下來,洗凈了給大人送去。」

旁邊綁著兩辮子的黑丫頭遲疑地應了聲:「要給大人送?」

春雀是霍公館的丫頭,分給了蘇疏樾,剛開始原主倒是喜歡使喚她,後面見她個鄉下丫頭長得蠢人又傻兮兮的不會說話,就不怎麼搭理。

「摘了我去廚房洗,多摘些我也想吃。」昨日她看著這幾顆櫻桃樹就眼熱,問了這是可以吃的,就已經吃過一盤。

本以為有點酸,沒想到味道比她吃過的都甜。

櫻桃摘下來,抬到了廚房那邊,蘇疏樾挽了袖子就著井水洗櫻桃。

現在自來水什麼都有,但蘇疏樾剛來這個世界新鮮,覺得井裡頭打的水跟其他水是不同的。

春雀覺得是一樣,蘇疏樾卻覺得井水要甜點。

蘇疏樾跑到廚房來,瞧見的人神色各異。因為霍公館沒女主人,所以蘇疏樾這個姨太太的身份算高,但自上次逃跑那件事後,霍公館的人自然對她各有想法。

「哎喲喂,姨太太怎麼親自來洗東西,這些個不長眼的手是斷了不成。」

蘇疏樾正彎著腰坐在小凳子上,前面的光線一暗,一個膀大腰圓穿綠色馬面裙的中年婦人站在了她前頭,嘴上為她抱著不平,但眼裡卻藏著幸災樂禍。

蘇疏樾扯了扯嘴角,好笑道:「沒叫人幫忙,自然是我想親自洗。」

「原來是這樣,我還怕這公館里的小丫頭拜高踩低怠慢了蘇姨太太。」

「那就托你幫我把這點洗了。」

蘇疏樾已經洗了一部分,既然有來幫忙的,就把活讓給了她。

說完蘇疏樾也不走,見馬嫂叫小丫頭動手,阻止道:「旁人替我幹活是旁人的心,你為我幹活才是你的心意,我才會記著你的好。」

馬嫂不由訕訕,蹲著滾圓的身子騎虎難下的洗櫻桃。

原主看不起霍公館,連著跟這些下人說話也覺得髒了嘴,平日裡頭都是昂起的。

馬嫂見她落魄了,刺她幾句想在公館傭人面前長長臉,沒想到她竟然發了威。

被那麼雙俏生生的眼睛盯著,馬嫂不知怎麼就軟了腿,在蘇疏樾的目光下燥著臉洗果子,心裡恨得當初抓她回公館沒趁亂打她兩巴掌。

經了這次,對蘇疏樾存在有些看法的傭人都閉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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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洗好了蘇疏樾分成了兩半,找了個琺琅盤子,把水靈靈的櫻桃擺了上去,也不使喚春雀,而是自己給霍成厲送去。

霍公館是一處清朝四品官的宅子改的。

清朝做官可比他們現在舒服多了,府邸的大小有限制,他們就依著林子建,百姓哪敢靠著大官住,四品官的府邸後院大的恨不得像個公園。

霍成厲接了宅子覺得不好,就只要了一半,前頭找設計師改成了時興的洋房樣式,但畢竟地方太大工程麻煩,有些地方改了有些沒改,半土不洋的,原主第一天來的時候就狠狠鄙視了一番。

蘇疏樾本人倒是覺這種殘留古建築的住宅很有意思。

端著盤子到了前頭,蘇疏樾才知道霍成厲不在。蘇疏樾住在院子裡頭,本來以為來前面還要被人攔著不準走,見沒人攔她,蘇疏樾繞了圈。

洋房就是最基本的那種構造,水晶燈大沙發,標準的就像是精裝修的樣板間。

「大人平時都在哪活動?」蘇疏樾問了句在打掃的丫頭。

「大人都是坐在沙發看報紙,或者就去書房。」丫頭估計是聽到她讓馬嫂洗櫻桃的事,態度小心翼翼的回道。

「家裡哪裡放了花瓶?」

「平常用的柜子里就有,要是好的要去找管家。」

蘇疏樾謝了聲,就去找管家挑花瓶。

見了公館的老管家,蘇疏樾越發覺得自己的地位還算不是太差,她說了想在客廳放幾個花瓶沒怎麼交涉就得了同意。

叫傭人買了鮮花,蘇疏樾拿了剪刀修了修插進茶色玻璃花瓶里,擺好了打量著客廳多了幾分鮮活氣才笑了笑。

「大人什麼時候回來?」看著天色晚了霍成厲還不見蹤影,蘇疏樾等著急,她可是有一肚子的忠心話要說給霍成厲聽。

「大人今天好像是有個宴會要參加,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曉得。」宋管家不緊不慢地說道,見蘇疏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自然明白她在失望什麼。

蘇疏樾這樣子明顯就是認清了自己想要討主子,雖然看不上她,但主子沒發話前他也犯不著得罪。

「姨太太不用急,來日方長,明日大人吃早餐前還有點時間。」

「謝謝宋管家。」

蘇疏樾抿唇一笑,大眼彎成月牙,宋管家看的一愣,心裡對蘇疏樾評價高了些,憑著她這個長相,想著認清了身份,說不定還真有翻盤的機會。

「在詩會見過幾面,算是朋友。」

「朋友」兩個字白瑾軒說的有些澀然,經過今天蘇疏樾估計再也不想在跟他做朋友了。

「她以前也是這個樣子?」楊家堃饒有興味的追問,他跟白瑾軒不一樣,白瑾軒身為白家少爺不早早為白家做事,而是時不時去大學代課,參加文藝活動。

因為白家的地位,誰都還要贊他一句「翩翩濁世佳公子」。

只是不知道那些無用的活動能碰上蘇疏樾那麼有趣的人,早知道這樣他浪費點時間也無妨。

「你在想什麼?」白瑾軒俊朗儒雅的臉上神態漸漸冷硬,看著楊家堃的目光帶著厭惡,「她既然已經為人婦,你要是個受過教育有品德的人,就不該頻繁打聽她的消息,使她為難。」

剛剛還一副情傷的模樣,現在又成了衛道士了。

楊家堃撫了撫頭髮,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這可就是你的錯了,她是姨太太。姨太太算是什麼為人婦,她是章秋鶴送給霍成厲的,霍成厲自然還能把她送給別人。」

「你!」

醫院裡人多眼雜,白瑾軒抬起手,楊家堃就像是拍灰一樣把他的手拍下:「剛剛還說不能使人為難,白公子倒是喜歡說一套做一套。」

「若是你打她主意,別怪我不客氣。」

「瑾軒要用什麼立場跟我不客氣?」楊家堃也不是軟柿子,扯了扯嘴角,目光陰鷙跟白瑾軒較上了勁。

白家傭人過來找人,楊家堃整了整衣袖:「瑾軒還是管好自己,別有興趣的女人當了別人的姨太太,還最後一個知道。」

白瑾軒想說他對蘇疏樾不是那個意思,但想到蘇疏樾表情倨傲斥責他們的樣子,又想到她站在病房前憂愁脆弱的模樣,話就說不出口了。

以前只是覺得蘇疏樾是個活潑的女學生,但現在回想她羞澀對他淺笑,難不成就那麼錯過了?

楊家堃來醫院就是來看望白家的老夫人,到了病房說了幾句玩笑話,知道老人家經不起打擾,沒逗留多久。

只是走之前,對門邊白瑾軒挑釁地笑了笑。

「你跟家堃鬧矛盾了?」

人一走,白夫人就看向兒子,打量兒子的神情:「你一向好脾氣,他要是惹惱你可不容易。」

「媽,一些小事罷了。」

兒子不多說,白夫人也不問。

「鬧脾氣也好,你是白家的子孫,溫文有禮是對的,但有脾氣也是對的。」白夫人比一般婦女要開明,不過她要是知道自己兒子跟楊家堃是因為霍成厲的姨太太爭風吃醋,估計就笑不起來了。

「過些天督軍府舉辦宴會,我知道你看不慣章秋鶴那個渾人,但他畢竟是兩省的督軍,你是白家的嫡長孫。」

白瑾軒「嗯」了聲,卻是想起了章秋鶴辦宴會,霍成厲一定會到場,而霍成厲到的話,蘇疏樾不知道會不會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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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蘇昌俊醒了一次,小孩子哆哆嗦嗦的孩子話都說不清,只曉得喊疼。

蘇疏樾看著心酸,一直留在病房陪著,看著快到霍成厲下班的點,才準備回霍公館。

「大姐,我想留下來照顧俊俊。」

蘇蝶兒細聲細氣,低著頭不敢看蘇疏樾。

吳孟帆給蘇昌俊安排的是高級病房,屋裡什麼東西都有,環境不比霍公館的單間差,地方也夠擺兩張床。

反正請了護工看著,蘇疏樾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

「你照顧弟弟的心是好的,這幾天你就先住在這,這醫院裡讓人難受事太多,過幾天你受不了就回我那裡睡,白天再來照顧俊俊。」

蘇蝶兒點頭,過了一會,才忍不住抬頭:「謝謝大姐……」

蘇疏樾都走到門邊了,見蘇蝶兒說完又不敢跟她對視地低下了頭,笑了笑突然覺得人輕鬆不少。

蘇疏樾想在霍成厲之前趕回霍公館,沒想到霍成厲提前下班,跟她撞在了一路。

路道兩旁的洋槐樹開的正好,一串串攢起白色小花的就像是鈴鐺跟著微風搖曳,甜香的味道在空氣中浮動。

不過眨眼的功夫,旁邊的風景被突然衝出來的轎車遮去,蘇疏樾瞪著眼睛就見車子的車窗下滑,霍成厲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

「在看什麼?」霍成厲慢條斯理地問道,閑聊的態度都讓蘇疏樾快忘了兩人坐著不同的車,隔著半米遠的距離對話。

「看著滿樹的洋槐,我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加一道洋槐花圓子。大人喜歡吃甜食嗎?」蘇疏樾反應的也很快,側著身子就跟霍成厲聊了起來。

這幾天她就看出來霍成厲喜歡吃肉,辣的也能吃,麵食倒一般。

從這幾點來說,兩人口味還挺像的。

「不喜歡,但要是你做我可以試試。」

霍成厲說完,車正好進了大門,司機猶豫著要不要把車停下來,蘇疏樾那輛車的司機自作主張的開始繞院里的噴水池,見另外一輛車沒跟上來才訕訕停下。

霍成厲下車,彎腰替蘇疏樾開了車門:「疏樾有什麼話要與我說嗎?」

這還是霍成厲第一次用名字叫她,蘇疏樾眨了眨眼,不覺得親切反而覺得霍成厲那雙黑眸深不見底,透著危險的氣氛。

蘇疏樾出了車門,自然地挽住了霍成厲的手臂:「大人想聽什麼,疏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完,仰頭附送一個甜蜜蜜的笑。

霍成厲哼笑了聲,竟然沒有如蘇疏樾所想的那樣追究到底,帶著她進了客廳,只是道:「後日督軍府宴會你陪我去一趟。」

蘇疏樾讓服務人員替她戴上,然後去單間照全身鏡,大概沒有絲綢旗袍配不上的珠寶,蘇疏樾頗為滿意的照了一圈,鏡中鑽石折射的光華璀璨奪目,讓她的貴氣增加了兩個台階。

這時候的鑽石這種受外國人追捧的舶來品可比寶石翡翠之流更值錢,特別這套的切面看著就比店中大多的鑽石切割的精緻。

月婷的話沒給蘇疏樾什麼購買壓力,她試完就取了下來,只是沒想到出去吳孟帆已經在結賬了,店主眉開眼笑,不用想就是吳孟帆當了善財童子。

而且散的還是霍成厲的財。

蘇疏樾拿過賬單看了看,每樣飾品後面的零都不少,特別是鑽石套飾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大人怕是要罵我敗家了。」蘇疏樾眉宇間略顯不安。

「將軍吩咐了姨太太喜歡就買,這些身外物東西能討姨太太開心,將軍也會高興。」

蘇疏樾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時局算是飄搖又算穩定,章秋鶴做事奢靡,霍成厲是他嫡系,多用點錢才是懂事。

蘇疏樾的態度按常理說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吳孟帆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等到上了車,吳孟帆看到蘇疏樾新奇的看著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這種上不了檯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車去買了份,終於想到了他是哪兒不對了。

從看珠寶開始,蘇疏樾就沒太興奮的表情,就像是見慣了這些東西,連看了賬單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當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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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佬姨娘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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