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89.第 89 章

此為防盜章其實從穿越過來到現在她一直都特別累。一來就面臨着「猝死」危險,剛搞明白處境緊接着就到美國忙後事和接小孩,好不容易和小毅回到家,依然一刻都不敢放鬆,擔心小孩子的心理狀況,也擔心生活中不注意的情況下小孩子會受傷,就連夜裏也總是在做夢,一會兒小孩偷偷哭了,一會兒小朋友從床上掉下來了,總而言之操碎了心。

這長達一個月的連軸轉,伍恬覺得自己快離下次猝死不遠了……

就比如現在,她困得手腳酸軟,眼前都開始恍惚,大腦卻死活不肯休息。不停擔心小朋友第一天上幼兒園會不會害怕啊?有沒有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啊?中午的飯菜是不是合口味呢?是不是特別想她啊……

窗外斑駁的電線桿上落下幾隻麻雀,聒噪程度堪比電音版野蜂飛舞,伍恬焦慮地舔嘴唇,她覺得自己的「幼兒園綜合症」比小毅都嚴重,如果思維變成刺,那現在的她就是一顆焦慮的仙人球。

這時樓下不知道哪裏放出來一首歌,熟悉的旋律直擊心靈——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着自己長大~這就是愛的代價~

伍恬:QAQ!

淡藍色窗紗上印着淡淡的碎花,被微風撩動一起一伏恍惚海浪,伍恬躺在床上,纖細白皙的四肢在陽光下微微泛著光,睡顏恬靜而美好。

迷迷糊糊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睡着,總之再度清醒,窗外已沒有麻雀叫,太陽也不那麼耀眼了。撐起還有些疲軟的雙臂用力揉了揉臉,伍恬伸展四肢在床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渾身細胞復甦,感知逐漸回籠。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她睜着眼在床上放空發獃,視線落在床頭上一物,便伸長手臂撈了過來。

這一本是天藍色的帶鎖日記本,表面是漫畫的鯨魚圖案。就在前幾天晚上哄好小毅去幼兒園時,曾經說要把他的話記下來,事後這件事就被她放在心上。

她知道很多家長給孩子拍VCR記錄成長,做相冊集,記錄孩子成長的每一個階段,等長大后在看全都是珍貴又美好的回憶。

伍恬就想到給她家小朋友記一本童言語錄,等以後小毅長成又高又帥的小帥哥時再看到這些,不知道還會不會羞憤地跟她撒嬌呀~不過她猜有極大可能是乾脆就惱羞成怒不理她了。

想到這伍恬忍不住惡趣味地笑出聲。興緻來了,她乾脆翻個身趴在床上開始記錄!

小巧圓潤的裸足盪起愉悅的音符,某個「怪阿姨」時不時發出惡劣地輕笑,隨後便是刷刷刷地奮筆疾書,記錄下小朋友各種幼稚的行徑。

「嘿嘿嘿~」

咔噠。鎖上密碼鎖,伍恬拉開抽屜把日記本小心地放進去。

哼哼~這以後是要給她外甥媳婦當嫁妝噠~

床頭柜上還有另一本淡紫色薰衣草封面的帶鎖日記,她想了想伸手拿過來。

這兩本空白日記本都是原主高中時英語競賽的附贈獎品。前幾天打掃小毅房間的時候被她找出來就隨手放在床頭柜上。

也許是剛剛給小毅記完日記,她看着手下紫色的花海,突然想也給自己記一本。

她拿起筆,百般思緒迴轉,有太多話想記下,又不知從何而起。沉默良久,才鄭重落筆。

「嗒。」鎖扣輕合,伍恬把日記本鎖好放在抽屜最裏面的角落。

這是她一個人的小秘密。

*

磨磨蹭蹭時間過得很快,抬頭看看錶發現快到四點鐘了,伍恬起身換好衣服準備出門買菜,晚上給小毅做好吃的!

晌午一過溫度就降了不少,樓道里的風吹在身上莫名清爽。九月還能熱一個月,到十月過半,溫度就會越來越低,一想到這伍恬自動聯想到她家小朋友的衣服不是很多,這邊秋冬比較濕冷,得提前準備衣服和取暖……

果然養了孩子之後什麼都能想到孩子身上去,夏天還沒過完就開始操心秋冬的事兒了……

伍恬就這麼想七想八地走出樓道,庭院裏阿伯阿嬸們在乘涼聊天,路過時禮貌問好,隱約聽到他們好像在討論什麼車。她沒做多想往外走,剛走到院口突然被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車吸引去目光。

倒不是她的觀察有多敏銳,實在是因為這車跟小區環境格格不入,根據她認識為數不多的品牌,這是輛豪車。

據她所知小區里沒有隱形的富豪啊?

這車大大方方停在門口,不知道是誰的,也不知道停了多久,小地方都知根知底的,剛剛阿婆們討論的估計就是這輛車。

伍恬剛要離開,就在距離豪車不到三米的距離,那輛車的車門咔噠一聲打開,先從門口亮出一隻鋥亮地皮鞋,緊接着長腿邁出,走下來一位西裝革履、悍然筆挺、渾身叫喧「我是精英」的成年男士。她下意識地想往右邊側開讓路,但是……

這人的目標好像是……她?

伍恬猶疑地緩下腳步。

男人的五官極具雕塑性,鋒銳冷淡,身上自帶的冷傲氣場讓她看向那雙眼睛的時候不自覺想立正站好。

「伍小姐,你好。」

還真是找我的!?誰啊這是?

男人在伍恬驚疑不定的目光下遞出一張名片。

「免貴姓江,我有些事想跟你談一下,請問現下方便嗎?」

伍恬接過名片,略有重量摸起來有絲質感,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

男人非常有涵養,遞上名片后便輕微退後半步,與伍恬保持一個疏離禮貌的安全距離,安靜等待她的答覆。

她低頭去看手上的名片——

天鴻財團董事長江晟廷

天鴻財團?她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是H市的著名企業,上市百億的那種。

大財團董事長?找她?

呃……

要不是這位的外形太有氣場,她真的覺得這是騙子了。

他們倆杵在這你打量我,我看看你,小區就這麼大點地方,已經隱約引起乘涼阿伯阿嬸們的注意。

「你……找我什麼事?我跟你好像一點交集都扯不上吧。」伍恬疑惑地問。

「我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伍小姐,我這趟來,是為了成毅,也就是您剛從美國接回國的孩子而來的。」

伍恬真的驚訝了!

江董事長點到即止,再次禮貌詢問:「方便嗎?」

*

小區附近的奶茶店瀰漫着濃郁的奶精氣味,空間狹小,裝修廉價,還有一面便利貼牆。

今天店裏迎來了兩位非常不一樣的客人,一個一看就是霸道總裁的帥氣男人,一個除了長的清純幼齒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女孩。

店員小妹躲在櫃枱後面興奮地直搓手。

這種組合,真的分分鐘腦補幾百本霸道總裁愛上我好嗎!!!

*

奶杯里的珍珠奶茶浮着一層奶脂,隔着空氣都是甜膩的味道。伍恬和江晟廷面對面靜坐,氣氛略尷尬。

這位江晟廷先生明顯和這裏格格不入,但是他泰然自若,硬生生打穿次元壁,彷彿這個小奶茶店就是他市中心千平米的辦公室。

伍恬有些緊張。心臟狂跳,手心一直冒虛汗。

想到他說是為了小毅而來,再仔細打量這位江總的五官,神他媽居然看出了父子相?!?

伍恬開始頭腦風暴,腦海里閃過N種狗血劇本。

難不成伍薇曾經跟這人有一段??然後小毅是他的私生子??

再升華一下,難不成伍薇是帶球跑的總裁小嬌妻,江總千里尋妻結果佳人已逝,只留下他們愛的結晶?

這麼虐的嘛!

不對,這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就在她如脫韁野馬狂奔的時候,江晟廷低磁的聲音響起,成功把她送上狗血草原。

「伍小姐,成毅有可能是我的兒子。」

同一時間,她聽到自己腦中有根弦啪崩斷了。

從有記憶起,媽媽永遠都皺着眉。對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乖一點,別煩我。」長久以來,「媽媽」在他年幼的生命里變成一個稱呼,大多數時間他們只是互相沉默地同住在一個空間。

可他是個聰明的孩子,而且更敏銳,當媽媽像一杯溫牛奶時,他會跟她撒撒嬌,她也願意笑一笑;當媽媽像發霉的麵包時,他會安靜躲到一邊,看着她哭泣或者沉默。

他本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直到有一天,「媽媽」突然變了,她久違地換上新衣服,整理妝容,精心準備了午餐,一整天都笑盈盈的,最後交給他一張卡片。

臨睡前,她還親切地親吻了他的額頭。

「對不起,我撐不下去了。」

媽媽突然的轉變讓他很不安,那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到曾經撿到的一隻斷翅雲雀。

他記得那是個大晴天,小鳥睜着眼睛躺在草地上,一邊翅膀攤開,羽翼折了一半。他把小鳥從烈日下搬到屋檐下,小鳥耷拉着腦袋動都不動。

媽媽回家的時候看到他和那隻鳥,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它快死了。

後來晴空驟變,大雨滂沱,他回到屋裏趴在窗前看走廊的那隻鳥,豆大的眼睛逐漸暗淡,最後在雨水中與泥土混成一灘。至始至終那隻鳥都沒有動過。

他很害怕,因為他覺得今天的媽媽好像那隻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媽媽的房間還是沒有聲音。他餓得受不了,自己找出前一天剩下的食物填飽肚子。然後端起剩下的麵包小心翼翼推開媽媽的房間。

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又硬又涼。

那一瞬間巨大的難過把他淹沒。

雖然才五歲,可是他明白,媽媽終於還是不要他了。

當再次面臨被拋棄危機,面對不一樣的小姨媽,他再也忍不住。

*

「為什麼都不要我!你答應過我的嗚——」

「小毅……」

「哇嗚啊——」

「我發誓……」

「哇嗚啊——」

「好孩子不要哭……」

「哇嗚啊——」

小毅不管不顧嚎啕大哭,不論伍恬說什麼都被他聲音嘹亮的哭聲蓋過,簡直要把心肺都吼出來。小朋友的嗓子嬌嫩,眼看着已經嚎劈了音,卻說什麼都也哄不好,任由伍恬跪請祖宗十八代做保證都不管用。

「先聽我說話好不好?」

「哇嗚啊——」

「你再哭我要生氣了!」

「反正你都不要我了嗚啊——」

伍恬是又心急又心疼又被他嚎得腦嗡耳鳴,肩膀的衣服被小毅牢牢攥緊用力到變形,站不起身只能全程抱着小孩兒去浴室拿毛巾擦眼淚。

哄也不好,凶也不行,小毅沙啞的哭聲像鈍刀一樣割她的肉,看到小孩子滾珠一樣的眼淚。伍恬瀕臨崩潰,最後沒辦法跟着小朋友一起掉眼淚。

伍恬委屈巴巴:「哭吧!我也想哭!我也很慘好不好,一覺醒來全都變了,也不知道我的身體死了沒有嗚嗚嗚——」

伍恬也是悲從中來,越想越覺得自己倒霉,越想越覺得前途黑暗,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炸了閻王家祖墳落得這個下場,哭得好不凄慘!

我招惹誰了我!

小毅正嚎得來勁兒,突然發現他小姨媽比他還能哭,一時怔楞,午後悶熱的客廳就只剩下伍恬一個人魔音穿耳。

「小姨媽你怎麼了?」

「我想哭嗚!」

小毅啜泣著給伍恬擦眼淚:「小姨媽你怎麼哭的這麼慘。」

因為我真的太慘了!

伍恬哭得正傷心,突然感到臉上一陣涼意,睜開眼才發現是她家小朋友正一臉擔憂地拿着濕毛巾幫她擦臉。

原來小毅看她哭得傷心,顧不上自己哭急急忙去浴室沾濕毛巾回來幫她擦眼淚。

「你別哭了,我不想惹哭你的。」小毅強憋住哽咽,眼角還帶着淚花。

帶着濕氣的嘴唇印上臉頰,耳邊是鼻塞后乖巧柔軟的歉意:「對不起,我不哭了,我會乖的,你也別哭了。」

伍恬是真的被她家小朋友打敗了。她覺得自己就躺在在煎鍋里,一面撒孜然一面撒辣椒面,她家小朋友是廚師,墊得她這顆心水深火熱,哭笑不得。

她用毛巾捂住臉用力幾個深呼吸。

「不哭了,小姨媽不哭了。」

等到真假哭包雙雙止住眼淚,一大一小坐在沙發上,一人抱着一截碎碎冰敷眼睛,終於能冷靜下來討論幼兒園的問題了……

「小毅,小姨媽沒有不要你,幼兒園是學習的地方,你白天的時候在幼兒園學習交朋友,晚上小姨媽就接你回家了呀。」

「可是我不想去幼兒園。我們在一起不好嗎?」

「小姨媽要去學校上課,跟你上幼兒園是一樣的。」

「那我們不能上一個幼兒園嗎?我不要小胖子當同學,我要你!」

伍恬失笑,伸出食指戳了戳小毅軟綿綿的臉頰笑道:「真應該把你這些傻話都找個本子記下來,等你長大后一句一句念給你聽,然後再告訴你以後的女朋友,讓她看看你小時候有多傻~」

「我不傻啊!」

「想跟我做同學還不傻呀?」

小毅急:「當然不傻了!所以我什麼時候能跟你做同學?」

伍恬無奈攤手:「你好好上幼兒園,長大了我們就是同學了。」

「好!那我要快快長大,讓小姨媽當我的同學。」

小毅開心地撲到小姨媽懷裏,偷偷掩下得意的笑。小姨媽又溫柔又善良,身上還有好聞的味道。先前一通發泄消耗不少體力,他依賴地蹭了蹭,睏倦感襲來,打了個哈欠。

第一次給小姨媽打電話,她在哭,像春天打在小草上的細雨。聽到這哭聲他就想,這人一定很心軟吧。

第一次見到小姨媽,他就知道,這個人跟他想的一樣。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我沒有急支糖漿為什麼追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伍恬一把鼻涕一把淚哀嚎,在她身後緊跟着一隻渾身黝黑髮亮、肌肉緊實的黑豹,肆意展示矯健的身姿。

半人高的野草隨風涌動,伍恬跑得要斷氣了。口乾舌燥四肢發軟,脊椎到天靈蓋彷彿連着一根繃緊的弓弦,被用力拉扯的餘波震得頭暈耳鳴,連帶着胃裏都一抽一抽的跟着疼。也許不用等黑豹解決,她自己就掛了。

「我……真的……沒有……」急支糖漿……

話沒說完,背後打來一疾風,伍恬慌忙之中轉過身,對上一雙泛著幽深冷光的琥珀瞳仁,登時大腦一片空白,被黑豹死死按在身下。

一人一獸對視,黑豹皮毛黝亮,濃密緊實,鬍鬚像鋼針又粗又硬,鼻子上的黑色紋路都清晰可見,琥珀瞳仁半闔,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此時此刻,兇殘的美洲野獸距離她只有零點零幾公分。

伍恬渾身僵硬的像一塊棺材板。

黑豹低下頭顱,口吐人言:「跑,你繼續跑。」

伍恬嚇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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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你繼續跑[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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