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地茫茫
「大家再加把勁，翻過那座山就快到了！」
韓隨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帶領著三百多號人攀爬在樹木林立的山間小道上。翻過這座山韓隨再也不想看到山了，自從偏離邙山小道，韓隨都記不清他帶著這些人翻過了多少座山。自己總是告訴自己以及大家翻過山就可以看到大軍了，但每次站在山頭都是無盡的失望。
「大人，前面好像有炊煙。」韓隨身旁有人喊道。
韓隨隨即抬起頭來，只見山頭上有少許的黑煙飄過，黑煙上升到一定高度飄著飄著不見了蹤影。起碼說明前面有人家或村莊，不管如何找到會說話的人就有希望。此時三百多人大多都看到了山頭上的黑煙，更加賣力的扛著糧食趕著騾馬向上爬起來。
王信安排一屯士兵早先吃完飯，一直等了一個時辰才安排剩餘的人吃飯，贏旭狠狠的鄙視了狼吞虎咽的這些傢伙后，才拿起筷子吃起來。太陽把頭埋進了山中時，張豐才走進帳篷中收拾碗筷，張豐看到贏旭面前的肉一塊都未動，而旁邊的米碗吃的一粒都未曾剩下。笑了笑想公子和大家都一樣好幾天都沒吃到過米飯了，對肉大概也厭倦了，就端著碗筷退了出去。
吃完飯，贏旭告訴巡營的涉間自己要去看日落晚點回來，洒脫的將衣袖一甩和帶霧楓向翠雲峰峰頂而去。涉間看著遠去的贏旭，再看已無日光的峰頂，覺得公子看日落的打算必然是完不成了，必然會敗興而回的，搖了搖頭就接著巡視起來。
這是贏旭來到這個世界上真真意義上第一次主動邀約女孩，心理難免就有點激動。和霧楓走了一路被山上的荊棘掛了一路。霧楓看贏旭又在撕扯被掛住的衣服就開口說道：
「昨日之事，希望公子不要介懷，霧楓……」
「都說沒事了，你不要再提了。」贏旭用力一扯衣服說道，但或許是掛的太牢靠了，衣服盡然被扯下一條。
「走吧，我們去哪裡。」贏旭覺得再走下去自己就要光著屁股回家了，就近指著不遠處的石頭。
回想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贏旭就有找個女人生個孩子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心思，雖然確診癌症之後贏旭也就斷了這個想法，無論如何帶著前世的全部記憶與思想來到了這個世界的贏旭。這個心思一直都保存了下來，前些日子贏旭忙著探究這個世界，心理生理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但昨日坐在帳篷中看到在軍營中漫步的霧楓贏旭心底突然就炸開了一條縫隙從裡面鑽出一棵青澀的嫩芽，經過一晚上的生長，嫩芽告訴贏旭。
「你要開始長大了，加油吧！小夥子。」
晚上飯罷，贏旭一拿起書就會想起霧楓阿娜多姿的身影，飽暖思**啊，狠狠的鄙視完自己，贏旭其實也打算和霧楓談談走出邙山以後的安排。
站在石頭上贏旭穩了穩躁動的心神，對霧楓問道：
「出了邙山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們要去趟出海拜訪師門故人！」
霧楓悵然說道，看著站著石頭上的身影，霧楓回想起和男孩自三川郡結識一路走來的歷程，從剛開始的相互試探到現在的惺惺相惜，男孩有時候給人感覺寬容就像是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親人、有時候有以命搏命的狠辣，他一個人時會流露出孤寂、憂傷，好像他只是一個幽靈一般存活在這個世界，感受人間的悲歡離合。不管你如何努力都無法穿過他心間豎起的高牆。
「這樣也好，我也打算南行辦點事情呢？」
贏旭突然心情低落了下來，先前的萌動之心也戛然而止，茫茫人海或許自此之後自己和霧楓都會為泯然於這片大地之中，被命運操弄於鼓掌之中為在亂世中活著而拼搏。
「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我打算，呵呵，如果天下太平，我就憑著秦渭庄攢錢在咸陽城買所大房子，再娶個老婆生個孩子，剩下的時間我就要走遍這片世界，去看這個時代都有些什麼的存在。把它們都記錄下來，留給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我要……反正要干好多的事情記錄好多的東西把它們都流傳下去！」贏旭望著夜色傲然地說道。
「那如果不久之後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呢！你將如何自處？」霧楓轉頭看著贏旭的臉側問道。
「你都能看出來，看來天下真的要亂了，哎王朝興替，最苦的還不是那些和我一樣攢錢買房買車正經過日子的人么。還是不要亂的好，大家都好好過日子，實在沒辦法我就帶著他們找個大山也去做山民。」贏旭自嘲的指著山腰處的營帳說道。
「你就甘心這樣度過一生。」霧楓反問道。
「這樣對大家不是更好嘛，難道我非要跳出來和他們爭個頭破血流，橫屍千里不成。即使我成功了，但幾百年後還不是一樣的輪迴，又有什麼意思呢！」
贏旭回想起自己夢境中的華夏史覺得千古帝王的偉業最後還不是黃土一坯，統一分裂再統一再分裂，真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始皇開皇帝的頭之後，就告訴那些野心家想當天下第一人就要做皇帝，做皇帝就要能將九州一統，否則你就不算真真意義上的皇帝，為了皇帝這個名號一代代死去人的根本是無法計算的。
「你怎麼知道幾百年後的事情？」霧楓抓住贏旭話語中的漏洞說道。
「再說難道知道後果那就什麼也不做，那人的一生還有什麼意義，明知道會死，還努力活著又有什麼意義，明知道會毀滅，還鍥而不捨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你們秦人最務實，你們贏氏歷代都不看重卦象占卜，你怎麼會有如此的想法呢！」
贏旭感覺到霧楓從開始的坦然到最後開始激動，急忙開口解釋道：
「我說開玩笑你信嗎？其實我們在這裡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真到那時候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行了，我們秦人重在做不在說！」
上天似乎在應徵贏旭的話語，贏旭剛說完就感覺到身後的有人在向自己這邊靠過來。霧楓似乎也感覺到了，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抽劍，只看到身後有一排黑糊糊的人影向他們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