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此一眼
「小王爺……小王爺……」被當了肉墊的人是一身黑袍，顧不上渾身吃痛，連忙努力搖晃着躺在自個身上的趙朝宣，以期確定他的安全。
「趙朝宣！趙朝宣！」姜墨也嚇了一跳，來不及糾眼前之人莫名的熟悉感，只是連忙利索地從他懷裏跳了下來，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蹲在地上死命地搖著趙朝宣。
看着懷中突然的空落落，玄色錦袍的男子又有些莫名地微微皺眉。
「喂！趙朝宣，你，你沒事吧？別嚇我啊，趙朝宣，說話啊！睜開眼睛啊！」姜墨大力搖晃。
「呃……嘶……我是不是死了……？」頭一次經歷這麼驚險的時刻，睜開眼睛的趙朝宣一臉茫然地緊張道。
「呼……」見他終於開了口，姜墨總算是鬆了口氣。
「你，你也死了？」趙朝宣大概是摔得有些懵，看着擠在自個眼前的姜墨又脫口而出道。
「呸呸呸！死什麼死！你當死是件那麼容易的事啊，快起來，也不看你身下還墊著一個人啊！」姜墨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頭道。
「哎呦……姜二，你輕點啊……」趙朝宣被懟得肩膀抽抽。
「朝宣，你怎麼樣了？」玄色錦袍男子也近身前來，低頭詢問。
「嘶……小叔叔……那那，我就是沒死了？」看着又出現在自個眼前的小叔叔，趙朝宣似乎才反應過來，突然就咧嘴笑了。
「你……呵呵……」玄色錦袍男子，也被趙朝宣自言自語的模樣逗得哭笑不得。
「呃……小叔叔……你還說呢，我不是喊你接住我的嘛，我好歹也是你親侄兒啊，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啊！光接她，不接我呢……
哎呦……嘶……摔死我了……」趙朝宣緩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爬起來，一邊揉着屁股，一邊對着玄色錦袍之人抱怨道。
「呵呵……你，已經來不及，接他比較順手……再說了有朱晌墊在了下頭，你不也沒事嘛……」玄色錦袍的男子見趙朝宣還能跳腳，便放心地呵呵笑道。
「呵呵……」這調侃打趣的話語讓姜墨有些忍俊不禁，這才抬頭仔細打量着他，只是一眼，便又愣愣得有些痴了。
他……趙朝宣的小叔叔……嘶……長得好不一樣啊……偉岸英姿中帶着沉穩的儒雅，明眸善睞的眼裏滿是溫情，尤其是這一笑，心都忍不住漏了半拍。
姜墨捂著胸口，心裏不由得痴嘆道：這大概就是書里常說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吧……這也長得太……太好了……
姜墨的心徹底酥了……
「姜二，姜二……」半年未見，趙朝宣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扯着他小叔叔寒暄了半天了，可一旁的姜墨卻遲遲未言，趙朝宣一邊抽氣，一邊推搡了她一把道：「哎，你愣什麼啊，還不快見過我小叔叔啊……」
「啊？」姜墨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玄色錦袍男子一眼，難得害羞地低低喚了一聲：「小，小叔叔……」
「這是……」玄色錦袍男子看着眼前這個秀氣的小公子哥有些茫然。
「哦，呵呵，我來介紹，我來介紹。
小叔叔，她是姜二，娘的乾女兒，我的好兄弟。
呃……姜二，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的小叔叔，大名鼎鼎的上將趙宗佻是也了。」趙朝宣倒是熱絡。
「你……就是那個救了朝宣的小姑娘？」聽了趙朝宣的介紹，趙宗佻真有些意外。
要是趙朝宣不說，他還當眼前這小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孩子呢。
一身淺藍色長袍，不施粉黛，髮髻高盤，一根楊木簪子，跟趙朝宣站在一起，就像是兩個歲月靜好的少年郎，讓他瞧著舒心。
其實，當初遠在邊疆聽說那件事之後，趙宗佻擔心之餘便是濃濃的好奇。
他實在想不到，是怎麼一個小姑娘，竟然會有那般勇氣，隻身跳入寒冷入骨的湖水，救起了朝宣，今日一見，就是個略帶羞澀的小傢伙，除卻一身男裝錦袍之外，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呃……雖然是第一次相見，跟想像中有些不同，心裏多少有些遺憾，可……她這個樣子倒也可愛地討人喜歡，趙宗佻向來挑人的性子，難得對着一個初見的陌生人，生出了莫名的好感。
呵呵……趙宗佻不由得失笑。
一旁的朱晌和白幽有些愕然地對視，他們家爺什麼時候這麼對過一個陌生人啊，而且還是個一身男裝的黃毛丫頭，兩人有些撇嘴。
「呃……」不知為何，一向能說會道，懟死人不償命的姜墨，這個時候竟然有些緊張得不知所措了。
「是她，是她，就是她！」趙朝宣倒是積極地替她回答道。
「呵呵……這麼個小的丫頭啊……倒是很勇敢嘛……」雖然跟想像中不大相同，可趙宗佻還是不由得感嘆，眼裏多了幾分讚許。
「嘿嘿……小叔叔，別看她個小，她可是很厲害的呢，前些日子就是她把陰盛他們幾個打得直求饒呢……你是沒看到啊……」趙朝宣似乎對於姜墨這個朋友很是驕傲。
「嘶……」姜墨眉頭一皺，瞪了有些口無遮攔的趙朝宣一眼。
趙朝宣卻一臉不以為然道：「哎呦……怕什麼，小叔叔是自己人。」
「呃……」姜墨一臉尷尬。
呵呵……能在那種時候選擇跳水救人，就該是個不簡單的，還會動手打人，呵呵……差點被這小丫頭剛剛乖巧的模樣晃了過去。
這才該是她本來樣子吧，還帶着點小狡黠，呵呵……有意思了……趙宗佻心裏暗暗笑道，嘴角不由得地也彎了彎。
「呵呵……你……剛剛……沒事吧……」趙宗佻見姜墨遲遲不開口，便挑眉望了望高處，又低頭溫柔地問道。
「我……沒，沒事……剛剛多謝……多謝您了……」趙宗佻彎下腰低頭的靠近，姜墨心中一悸，紅著臉，有些結巴道。
「呵呵……沒事就好……」趙宗佻笑得溫柔。
「小叔叔，你是不是偏心了，她被你抱着，能有什麼事，我可是結結實實地摔了下來啊！你怎麼都不關心我的！」趙朝宣有些酸溜溜地哼道。
「呵呵……臭小子，朱晌的肉墊是白當了不成，你要是真有事早掉點眼淚了，哪裏還有力氣在這跟我貧嘴啊？」趙宗佻打趣了趙朝宣一句。
「呃……小叔叔……」當年糗事，莫要再提嘛……趙朝宣有些尷尬。
「還不快跟朱晌說聲謝謝……」趙宗佻挑眉。
「呃……嘿嘿……多謝了……」趙朝宣很聽趙宗佻的話，立刻朝朱晌作揖致謝。
「呵呵……小王爺客氣了，您沒事就好……」朱晌回禮，謙恭道。
「哎，對了，你小子平日裏是三步都嫌累得慌的，怎麼就……」趙宗佻對於他們從房頂上落下之事很是好奇。
畢竟趙朝宣之前體弱多病的模樣，他是早就習以為常的，如今不過半年，這小子好像是脫胎換骨一般，哪裏還有當初孱弱模樣，簡直是好得生龍活虎啊，這都要上房揭瓦了啊，趙宗佻很是疑惑。
「呃……就，就，就……」
「咳嗯！」姜墨沒有回答，但還是提醒出聲。
「呃……鍛煉身體嘛……您也知道，我這身子……呵呵……」趙朝宣笑眯眯地一臉唬弄模樣。
「呵呵……上房頂鍛煉，還真是特別啊？」趙宗佻看出了他們二人的默契和唬弄，卻笑笑得沒有點破的意思。
「呃……就，就……」趙朝宣語竭。
「上將，您來了，王爺已在內院書房等候您多時了，就請您過去呢。」就在此時，內院出來的一個小廝解了他們的圍。
趙宗佻眉頭一挑便笑道：「好，告訴三哥，我這就過去。」
「是，上將。」小廝立刻折返回去。
姜墨默默鬆了口氣，趙朝宣卻有些遺憾道：「啊，您這就要走啊，一年多沒見您了，還想跟小叔叔您好好說說話呢。」
「我這次回來能待上一兩年的，你小子有的是時候，行了，我還有正事，先去見見你爹，晚些時候，再找你說話。」趙宗佻拍拍趙朝宣的小腦袋，笑着往內院去了。
「呼……」姜墨目送，視線久久不願撤回。
「喂，喂，喂！你傻了不成啊？還是真摔壞了？」姜墨痴楞的模樣，讓趙朝宣覺得十分反常。
「他是你小叔叔……」姜墨似乎還停留在剛剛的只此一眼中，久久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