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朝回門

公冶霆錚倒是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跟著祖母行了一個禮，然後就拉著小姑娘往回走了。

公冶府是這幾年來小姑娘來的最多的地方，可以說是她的另一個家了，不過這個時候跟著旁邊的人一起走著，感覺這一切都看著不一樣了。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走得很慢，想要再慢慢地把這府里的所有的東西細細地看一遍。

「小小，怎麼了？」公冶霆錚看著慢悠悠晃著的小姑娘，還以為她身子不舒服。

「亭子哥哥，你陪我慢慢走走吧。」小姑娘小聲地說著。

「好，不過小小你累不累？」公冶霆錚問著。

小姑娘搖了搖頭，走慢點是沒有事情的。

因為兩個人都不喜歡這個時候有下人跟著，所以周圍只有小姑娘跟公冶霆錚兩個人。

「小小，你要是想看，哥哥背著你走，怎麼樣？」公冶霆錚蹲下了身子。

「不要了，我自己走慢點就行。」小姑娘知道，雖然這個時候身邊沒有人，但是走路的時候總會碰到人的，到時候被人看到了，可丟人了。

「小小，你要是不讓哥哥背著走的話，那麼我們就回去吧，宅子你就不用逛了，等以後再來。」公冶霆錚只好用著威脅的法子了。

小姑娘扭捏了一下，看著前面蹲著的人根本就不讓開，沒有辦法了只能夠爬了上去。

公冶霆錚把自己的小媳婦兒背在了背上，然後就把公冶府的里裡外外都給看了一遍，中間還是碰到了很多人，小姑娘就把臉埋在公冶霆錚的肩膀上，假裝看不到自己。

這一走，就已經到了午膳的時間了，兩個人還是去了周氏的院子陪著她用飯。

周氏已經聽到了沈嬤嬤的彙報，知道了兩個新婚夫妻剛剛在外面的事情，看著小姑娘都是笑眯眯的。

小姑娘這頓飯吃了個大紅臉，然後就匆匆趕回去了。

在公冶府的日子，小姑娘過的很是悠閑，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不，這個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因為有公冶霆錚在身邊陪著自己。

到了三天回門的這一天，公冶霆錚早早起來了，然後把小姑娘的一切都打點好了，然後抱著她去用早膳。

「小小，快醒醒，吃飯了。」公冶霆錚看著困得睜不開眼睛的小嬌妻，有點後悔昨天晚上那麼晚才睡了。

小姑娘真的是困得不行了，被抱著穿了衣裳，然後洗臉梳頭都一點感覺沒有，睡得死死的。

公冶霆錚看著懷裡的妻子，沒有辦法，又把她抱著放到了床上，讓她再睡一會兒，又交代了廚房做一點吃食放到馬車上，一會兒就在車上解決早膳的問題。

因為三朝回門，不能在中午以後，公冶霆錚就踩著點，帶著小姑娘到了趙府。

趙家得了小廝的報信，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都候在了大門口，盼著小姑娘跟公冶霆錚過來。

這一次因為要帶回門禮，再加上小姑娘還沒有睡醒，然後公冶霆錚也沒有騎馬，就坐在馬車裡面喂著小姑娘吃早飯。

到了趙府的跟前，直接就抱著小姑娘下來了，然後拉著她的手走過去。

「小婿拜見岳父岳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公冶霆錚過來了，給大家行了個禮。

公冶霆錚的這聲「岳父岳母」叫得很是順溜，一點都沒有卡殼的。

要知道，這麼多年以來，他都是稱呼的「趙叔叔」「明姨」，現在這麼乾脆利索地喊著，不知道他在心裏面練習了多少遍了。

「好，好，咱們進去說。」趙三老爺對自己的這個女婿很是滿意，看著他跟自己的女兒站在一起，兩個人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趙府跟著主子們一起出來的還有有臉面的僕人，這下都行禮，嘴巴里喊著「歡迎姑奶奶和姑爺回家」，小姑娘吩咐春荷給了賞。

一行人就進了屋子，小姑娘也是給爹娘兄長行禮之後，就被娘和兩位嫂子帶走了，留下幾個男的在屋子裡面說話。

當然，跟著小姑娘一起的還有兩個小尾巴。

「小姑姑，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呢？我跟姐姐想要去公冶府找你的，但是娘跟祖母都不讓。」趙世彥拉著小姑娘的手，開始告狀了。

「好了，小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你跟嵐嵐要是想去的話，直接就讓小廝送你們過去。」小姑娘很是歉意。

「小姑，要是娘跟祖母還是不讓怎麼辦？」趙世彥沒有開心地太早，因為小姑不在家裡面了，自己的一切事情都是娘和祖母做主了。

就算這個時候小姑答應了，但是到時候祖母不讓自己出府，還是出不去呢。

「你個小滑頭兒，一會兒小姑就跟你祖母還有娘說，肯定會讓過去的。」小姑娘捏了捏小侄子的臉，然後一手拉著一個就往前走了。

雖然趙世彥和趙雅嵐兩個人是孩子，但是他倆是姓趙的，在小姑娘剛剛嫁去公冶府的門上就過去，這樣不好。

因為兩個孩子就算是娘家人了，所以張氏就拘著兩個孩子，沒有讓他們過去。

等小姑娘三朝回門之後，就可以不拘著他倆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小姑姑最好啦！」趙世彥拍著手叫到。

幾個人到了屋子裡面，小姑娘讓春荷把自己帶回來的東西給兩個小的拿了出來，然後他倆就出去玩了，沒有在這跟前聽大人講話。

四個人在這裡說了一會兒話，徐氏和小張氏兩個人就找了借口出去了，把屋子留給了娘倆，讓她們說說貼心話。

「小小，這幾天過的怎麼樣？錚哥兒對你好不好？」張氏雖然是這麼問話的，但是眼睛已經看到了閨女兒滿臉桃花，氣色很好，這是過得非常好的。

「娘，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在公冶府過得好好的，亭子哥哥對我比以前還要好了呢，還有祖母也是的。」小姑娘跟娘親說著。

張氏雖然知道閨女兒嫁過去之後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還是第一次離開自己，以後成了別人家的人了。

張氏心裡還是很擔心，晚上還一直跟趙三老爺兩個人嘀咕著。

「怎麼成婚了還叫哥哥呢？你怎麼沒大沒小的。」張氏聽到了閨女兒對公冶霆錚的稱呼，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

「娘，這是亭子哥哥自己說的，說我怎麼喊都行，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小姑娘話是這麼說的，但是要讓她對公冶霆錚喊「相公」，她就一個激靈，覺得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從小到大，她對公冶霆錚的稱呼就只有「亭子哥哥」這一個，只有在自己生氣的時候，才會喊著他的全名。

所以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小姑娘已經習慣了十六年了，現在已經改不過來了。

「你呀，錚哥兒就是寵著你，你還跟著胡鬧。罷了，只要你倆過得好，娘就放心了。」張氏覺得這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自己只能提點一下。

小姑娘就笑了笑，然後鑽到了自己的娘親的懷裡。

「你個臭丫頭，都這麼大了，還讓娘抱你。」張氏也是笑著說的，雖然嘴巴裡面很嫌棄，但是還把小姑娘給摟在了懷裡面。

「對了，小小，錚哥兒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走？」張氏雖然不想在閨女兒新婚的時候提這個問題，但是還是要問一下，這樣自己的心裡才有個底兒。

「娘親，亭子哥哥說了，他有三個月的婚假，現在算下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對於什麼時候離開，公冶霆錚沒有瞞著小姑娘。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張氏摸了摸閨女兒的頭。

這樁婚事她是非常滿意的，因為錚哥兒那個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人也是頂頂的好的。

但是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是一個武將，是要在邊關的。

閨女兒是跟著去西北呢還是留在這裡呢？

對於這兩個選擇，張氏覺得都不好：要是閨女兒跟著去了西北，那裡的環境不好，窮山惡水的，自己雖然沒有親自去過，但是也在書上看到過。

閨女兒要是去了，不知道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要是閨女兒選擇留在了這裡，但是就跟錚哥兒分隔兩地了，剛剛成婚就要忍受別離之苦。

在西北錚哥兒有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到時候要是帶回來了個什麼女的，閨女兒哭都不知道怎麼哭呢……

張氏來來回回想了，也沒有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最好的法子就是錚哥兒不去打仗了，就留在京城裡面當他的國公爺，參與國事；但是這樣的話就對他太殘忍了，等於把他的翅膀剪斷了。

「娘親，我已經跟亭子哥哥商量好了，他到時候去西北，我就留在家裡面照顧祖母，她現在年紀也大了。」

小姑娘倒是想跟著公冶霆錚一起去，見一見不同的風光，但是祖母身邊又不能沒有人照顧，自己作為孫媳婦兒的，就要在身邊盡孝心了。

「小小，你有打算就好了。」張氏在心底里還是希望閨女兒留在自己身邊，這樣想她的時候就可以去看看了。

母女兩個人就在這裡說著話，沒一會兒就到了午膳的時間，已經有丫鬟過來叫人了。

今天因為是小姑娘的歸寧日，桌子上的膳食很豐盛。又因為公冶霆錚跟趙府的人都很熟悉，所以就沒有分桌而坐，一大家子就坐在大膳廳裡面用飯，很是熱鬧。

在吃飯的時候，公冶霆錚就一直照顧著小姑娘，不時地給她夾菜，惹得徐氏和小張氏對著小姑娘擠著眼睛笑。

小姑娘在家裡面的這一頓飯也是吃了個大紅臉。

張氏在桌子上看著，覺得這樣才好，錚哥兒還是跟以前一樣，把閨女兒給放在了心上。

飯桌上，松柏兄弟也陪著公冶霆錚喝酒，想要把這個娶了自己寶貝兒妹妹的傢伙灌醉，但是這只是個奢望了，因為公冶霆錚的酒量很大，他倆加起來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兄弟倆沒有喝過，這傢伙趙世睿上場了，看著自己的「姑父」，心裡覺得很是彆扭。

畢竟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從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一塊兒玩了，後面又一起在西北待了這麼幾年。

在趙世睿的心裡，公冶霆錚就像一位大哥哥一樣，所以每次他都喊的是「錚錚」。

當他感覺到了錚錚跟自己的小姑姑兩個人不一樣的時候，心裡還是蠻開心的，但是畢竟兩個人還沒有成婚，自己還是能夠接著喊「錚錚」的。

但是他跟小姑姑成婚之後，自己只能夠喊著「姑父」了，這個稱呼對他來說是很陌生的。

要知道，自己對小姑姑，雖然是喊的「姑姑」，但是因為她比自己小兩歲，一直把當做妹妹的。

現在多出來了個「姑父」，還是自己玩的好的，趙世睿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這一次，等著小姑姑回門的時候，就狂灌公冶霆錚的酒。

公冶霆錚也沒有客氣，最後直接把趙世睿也給喝趴下了。

用完飯之後，徐氏叫了幾個小廝進來，把已經喝的一塌糊塗的三個醉漢給抬回去，又讓人帶著小姑娘回了原來的明珠院休息。

小姑娘跟公冶霆錚走在自己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這一次回來走著，感覺一切都是很陌生了，跟原來看的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就跟自己剛剛嫁到了公冶府的感覺是一樣的。

到了明珠院的大門，小姑娘看著院子里的一切還是跟自己未出嫁之時是一樣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知道，這肯定是爹爹跟娘親吩咐的，每天都有人來打掃，還要照顧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然自己看到的就不是這樣的。

公冶霆錚拿著帕子給小姑娘擦了擦眼淚，然後握緊了她的手，拉著她往裡走了。

先是去了小姑娘從前的閨房，這裡面的擺設也跟原來一樣，桌子上面纖塵不染，打掃的很是乾淨。

小姑娘又拉著公冶霆錚到了綉樓，一層一層地看著，眼淚流個不停。

公冶霆錚只好抱著她坐在了軟榻上，開始哄著小妻子了。

「小小，不要再看了，不然一會兒岳父岳母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呢！」說完之後，就親了親小姑娘的臉，把她的眼淚親了。

「小小，你聽哥哥說，雖然你是嫁給了我，但是你還是趙家的小姐。你要是想回家了，自己就過來了，哥哥不會拘著你的。」

「要是哥哥有時間，也會陪你回來小住一段時間的，所以你就不要再哭了。要是岳父岳母誤以為我欺負了你，我真的是要挨揍了，估計今天我都不能走著回去了。」

公冶霆錚說到後面的兩句話，小姑娘就笑了。

小姑娘也知道，但是就是看到了自己曾經住的地方，心裡頭就酸酸的，眼淚就忍不住了。

「亭子哥哥我知道了，我想睡一會兒。」小姑娘小聲地說著，然後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公冶霆錚的胸膛前。

公冶霆錚就這樣抱著小姑娘，跟哄著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小姑娘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公冶霆錚卻沒有睡覺，就這樣抱著小妻子看著她睡覺，然後暗暗在心裏面想著，自己要加倍對她好，讓她下次回來的時候，不再流眼淚了。

但是想到了自己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要離開了，這可怎生是好呢？

兩個人已經商量好了，小妻子留在這邊，照顧著祖母，但是想到了自己孤身一人走，心裡就很捨不得。

公冶霆錚心裡很是複雜，盯著小姑娘的睡顏，真想把她變成一個嬌小的娃娃，這樣裝在荷包裡面，自己去哪裡都把她帶在身邊，永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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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一章整的我心力交瘁，改了三四遍了才好，心好痛……

謝謝Oakenshield、美美琳琳樂的票票！

謝謝靜兒小可愛提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