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綰髮畫眉

公冶霆錚回去之後，還是去了祖母的房中，跟她講講今天自己做的事情。

「祖母，我今天已經跟趙叔叔說了，等小小及笄之後，我就娶她過門。」公冶霆錚說著話的時候，還是有點羞澀的，在祖母的面前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來了。

「錚哥兒，你自己有打算就好了，祖母一定好好養好身子，等著你把小小給娶進門。」周氏也是很開心，沒有想到這一次自己生病，不僅把孫子給引回來了，而且明年小姑娘也要到自己家了。

「錚哥兒，不過這段時間你可要好好表現了，不然小小可不是那麼好娶的。你知道的，趙家是把小姑娘當做眼珠子的，你要想娶小小回來，可真的是有點難度呢。」

周氏這個時候也不拿婚約說話了，依她來看，自己的孫子現在這麼優秀，並且跟小姑娘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家青梅竹馬的，感情很深厚。

看著這兩天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了，心裡樂的跟吃了蜜一樣。

她知道，小姑娘這也是對孫子上心了呢！

所以這個時候壓根兒就不用提起婚約，靠孫子這個人就能夠把小姑娘給虜獲了。

不過要是娶小姑娘過門，還要過了她的爹娘還有兄嫂這一關，不然孫子就別想娶了。

「祖母，孫子知道了，這段時間會好好變現的。不過祖母你要養好身子。」公冶霆錚知道祖母說的都是實話，自己要做的還有很多呢。

「祖母的身體你放心，會好好的。」周氏知道孫子一直挂念著自己，不過為了孫子自己也會好好養著身子的。

就算再怎麼不好，也要堅持在小姑娘過門之後。

不然自己一撒手去了，孫子的婚事又要耽誤三年了。那個時候，都二十好幾了。

公冶霆錚陪著周氏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過這個時候他一點睡意都沒有，就先把銀弓叫進來了。

「少爺，您找奴才有事兒嘛？」銀弓心裡戰戰兢兢的，因為中午的時候自己還撞壞了少爺的好事兒，總是怕少爺找自己的麻煩。

「來，你給我講講這兩年小姑娘的事情。」公冶霆錚那個時候，在夢裡的時候，已經夢到了小姑娘的情況，很是心疼。

不過那畢竟只是一個夢罷了，自己又不能去問小姑娘，這樣平白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兒是不好了，所以還是問銀弓吧。

「少爺，靜和小姐這兩年，性子感覺就變了一個人似的……」銀弓心裡鬆了一口氣，不是找自己麻煩的就好了。

銀弓就開始把小姑娘的事情全部都說了一遍，希望自己能夠將功補過。

不過銀弓發現了，現在的這個少爺跟幾年之前是一樣的，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人了。這樣的少爺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也更加習慣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過今天中午的事情，你還是去掃馬廄吧。」公冶霆錚本來想著放過銀弓的，但是心裡還是不舒服，竟然闖了自己的屋子，這可要好好懲罰一下。

銀弓心裡一陣哀痛，只能夠接受了。不過這個時候，打掃馬廄，真的是很痛苦呢，因為這裡都是積雪，很難清掃。

「對了，銀弓你可有心上人？要是有的話，就告訴我。」公冶霆錚想到了自己今天的事情，知道金銀銅鐵四個人都比自己大幾歲，但是這個時候都是一個大光棍了。

金銅鐵三個人在軍營裡面，那是連個母蒼蠅都沒有的地方，沒有合適的就算了，但是銀弓在清水州府，要是有喜歡的，還是要成親的。

「少爺，奴才還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呢，等以後要是有了，肯定會告訴少爺的。」銀弓在公冶府，其實也不閑，整天忙過來忙過去的，哪有時間想這些呢？

不過銀弓剛剛聽到了少爺的問話，心裡還是有一陣陣的漣漪泛起，他想到了那個晚上，有一個嬌軟的身子無助地靠在自己的懷裡……

公冶霆錚聽完了銀弓的話，更加沒有睡意了，知道小姑娘這兩年受苦了，心裡一陣難過。

他走到了旁邊的屋子，拿起了那把還沒有做好的梳子，在手裡細細地打磨，想著早點給小姑娘做好。

小姑娘回去之後，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感覺比自己這兩年發生的還要多，整個人的腦袋都快要裝不下了。

小姑娘最開心的就是自己的亭子哥哥回來了，不是說這兩年的這個人對自己不好，而是自己就是喜歡原來的那一個。

小姑娘又想到了今天公冶霆錚說的話了，他要娶自己為妻，心裡甜蜜蜜的。

小姑娘又想到了兩年之前，嫂子跟自己說話，說亭子哥哥以後會娶妻生子的，那個時候自己還是很難受的，沒有想到他最後娶的人會是自己。

不過自己長這麼大以來，認識的男子扳著指頭都能夠數出來，自家的親人就不必說了，外姓的就認識一個王慶之，還有就是亭子哥哥了。

小姑娘這樣想想，覺得自己長這麼大了，認識的人真的是太少太少了。不過轉念一想，雖然認識的人少，但是對自己都是特別的好的，這樣也是一件幸事。

小姑娘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好久，然後才慢慢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冶霆錚就早早來到了趙府，把自己從精食齋帶來的糕點，每個院子都送了過去，然後自己又到了小姑娘的院子里，把那把木梳帶過來了。

小姑娘這個時候還在睡懶覺呢，因為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公冶府，早上都醒的比較早，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不過也是因為頭一天想的東西太多了，導致了睡晚了。

公冶霆錚到了院子后，兩隻大狗就過來了，不過這一次不是沖著他吼著了，而是搖著尾巴，歡迎他過來。

因為昨天他已經來過了，兩隻狗已經熟悉了。再者到了公冶府之後，公冶霆錚知道要跟兩隻狗狗打好關係，晚膳的時候還拿了幾根骨頭棒子過去喂它們。

「錚少爺過來了，我家小姐還沒有起來。」春荷看到了公冶霆錚，就先過來見禮了，把他帶到了屋子裡面坐著。

公冶霆錚知道，小姑娘現在年紀大了，自己不好進她的閨房，只能夠在旁邊的屋子喝著茶等著了。

他想到了小姑娘小的時候，每回都是自己過來給她穿衣裳，結果現在長大了，自己還不能夠進去了。

在這個時候，公冶霆錚還是想著要是在小時候就好了，就沒有那麼多的避諱了。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給跑到腦外了，因為小姑娘長大了才行，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夠把小姑娘給娶過門呢！

公冶霆錚坐在這裡喝茶，心思百轉千回。

小姑娘在被窩裡面不想起來，因為這個時候太暖和了，渾身都是熱乎乎的，要是起來之後就冷了。

春荷知道小姐不想起床，但是錚少爺在旁邊等著，再不起來那就不好了。

「小姐，衣裳都給你烘熱乎了，趕緊起來穿著。」春荷和夏荷兩個人幫小姑娘把衣裳都放在了炭火上烤了烤，這樣穿著都是熱乎乎的。

「對了，春荷夏荷，你們兩個有沒有喜歡的人呢？要是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要風風光光地把你倆嫁出去。」

小姑娘前面年紀小，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並且自己跟春荷夏荷兩個人的感情很好，所以不想讓她倆離開。

不過想到了昨天亭子哥哥的話，她知道自己這個年齡也不笑了，那麼春荷兩個人就更應該要找個婆家了。

「小姐，奴婢一輩子都不嫁人，就留在小姐身邊照顧著你。」春荷夏荷都直接跪在了地上，說著自己不嫁人的話。

「你們快快起來，我就是隨口一問，怎麼就跪下來了。」小姑娘直接踩在地上，把兩個人給拉了起來。

好在屋子裡面一直有炭火，溫度還很高。

「你們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就是問問你們的意見，要是你們留下來照顧我也行，要是嫁人了，也能夠來我院子里當個管事的娘子。」

小姑娘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小姐，奴婢就守著你就好了。」春荷是不想嫁人。

夏荷則是從小看到了王父的偏心，還有在娘親去世沒多久就另娶了後娘，所以對男的印象就不好了。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負心漢真的是太多了，像自家老爺少爺只守著一位夫人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所以，與其到時候遇到一位負心漢，還不如自己孤身一個人，就待在小姐身邊伺候著。

小姑娘不知道兩姐妹心中所想，不過看著她倆這麼抵觸，自己也不好說啥了。

小姑娘接過衣裳自己就穿了起來，然後想到了亭子哥哥還在隔壁屋子呢，就打發春荷過去問問。

「你家小姐起來了嗎？」公冶霆錚坐在這邊，已經喝了兩杯茶了。

「小姐正在洗漱。」春荷本來還想再說話的，結果就看到了公冶霆錚走了出去。

公冶霆錚知道這個時候，小姑娘已經穿好衣裳了，直接就過去了。夏荷這個時候正在給小姑娘梳頭髮。

「你過去吧，我來。」公冶霆錚過來之後，直接把夏荷趕走了。

「亭子哥哥，你會梳頭髮嗎？」小姑娘有點不敢相信公冶霆錚了。畢竟他是在軍營裡面，肯定不會這些。

「你不要小看了哥哥，你小時候，哥哥經常給你梳頭髮。」公冶霆錚想到了以前的時候，小姑娘還是一個小肉糰子，肉呼呼的，抱著沉沉的。

結果十幾年過去了，那個肉呼呼的小肉球已經不見了，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臉上也沒有了嬰兒肥。

「那你可要好好給我梳頭髮。」小時候的事情小姑娘大多都不記得了，不過聽到了公冶霆錚說的，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公冶霆錚從自己的袖子裡面，拿出了自己昨天夜裡趕製好的梳子，放到了小姑娘的手裡。

梳子的齒子打磨的光光溜溜的，邊上還雕刻了一枝梨花，栩栩如生，就好似看到了一朵花兒在梳子上面綻放。

「亭子哥哥，這麼快就做好了呀？」小姑娘摸了摸梳子，很是喜歡。

「想著你喜歡，所以就早早地做好了。」公冶霆錚沒有說是自己熬夜做的。

這把梳子是用上好的桃花木所制，所以外面也不用漆顏色，看著很大氣，古色古香。

公冶霆錚拿起了剛才夏荷拿的梳子，開始給小姑娘梳頭髮了。

這幾年來，小姑娘的身板沒怎麼長高，但是頭髮已經長了不少，現在已經長發齊腰了。

這一頭秀髮，被小姑娘打理的很好，黑亮黑亮的，頭髮上面還有淡淡的清香。

公冶霆錚用手滑過小姑娘的頭髮，就跟手背滑過了上好的絲綢一般柔順。

小姑娘就把那一把梳子放在手裡玩兒，從銅鏡裡面看著公冶霆錚給自己梳頭髮。

「亭子哥哥，你今天怎麼過來這麼早呢？」小姑娘開始找話說了。

「小小，哥哥過來陪你玩呀！今天你祖母說了，現在天冷了，你就不過去了，來回折騰的你也受累了。」

「所以哥哥過來給你送消息，順便陪陪你。」公冶霆錚說著話，手上卻更加輕柔，生怕把小姑娘的頭髮扯疼了。

「亭子哥哥，那今天祖母的情況怎麼樣？」小姑娘還是很擔心呢。

「你放心好了，祖母已經大好了，多虧了這段時間你在那裡照顧著。」公冶霆錚知道祖母已經沒有大礙了，所以才會來趙府陪陪小姑娘的。

就在說話的時候，公冶霆錚已經把小姑娘的頭髮給梳好了。

公冶霆錚給小姑娘梳了一個結鬟式雙鬟，這樣把光潔的額頭都露了出來，後面的頭髮高高的，把脖頸顯得更加纖長。

公冶霆錚把簪子給小姑娘插在了頭上，就已經大功告成了。

「這個髮髻嬤嬤也給我梳過一回，不過沒有這麼快呢。」小姑娘晃了晃腦袋，看著自己的髮髻，很開心。

「亭子哥哥，你好厲害，這麼難的髮髻你都會梳。」小姑娘眼裡都是讚歎。

不過轉而小姑娘想到了一件事情，「亭子哥哥，你是不是給別人也梳過頭髮了？要不然你怎麼這麼熟練呢？」

公冶霆錚都要冤枉死了，這個小沒良心的。

「小小，這些髮髻哥哥看過一遍就會了，根本就不用練。」公冶霆錚心裡哇涼哇涼的，自己滿心都只有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真的對自己太不信任了，這個世界上，能讓自己動手為她畫眉梳發的，也就僅僅只有一個她罷了。

小姑娘這個時候也感到了公冶霆錚的不痛快，趕緊討好：「亭子哥哥，我錯了。你太聰明了，一下子就會了。」

公冶霆錚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然後從她的身後就摟著她，拿著桌子上的眉筆，開始給小姑娘畫眉毛了。

小姑娘的眉形很好，都不用怎麼描繪。要是畫眉了，反而有點畫蛇添足了。公冶霆錚只好作罷，又把眉筆放了下去。

兩個人這時候都沒有說話，一起看著銅鏡中的兩個人。

不過公冶霆錚還是太高了，小姑娘坐在這裡，就跟一個小孩兒一樣在他的懷裡。

「亭子哥哥，你要是矮一點就好了。」小姑娘嘟囔著嘴巴。

「小小，你要長高點了。」公冶霆錚覺得男子還是高一點的比較好。這樣才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為什麼你不長矮點？」小姑娘開始耍起了無賴了。

「小小，好好，哥哥長矮點，以後看到了你哥哥就彎著腰走路，這樣就變矮了。」公冶霆錚簡直對小姑娘沒有一點辦法了。

「不要，那就是一個駝背的小老頭兒了。」小姑娘知道，要是彎腰走路，真的是咋看就咋丑。

「小小，那你讓哥哥怎麼辦呢？」公冶霆錚也是無奈呢，長得太高是自己的錯咯！

小姑娘都沒有發現，在家人面前從來都不這麼幼稚的，但是在公冶霆錚面前，智商已經回到了五歲的時候了。

反正這個時候，有人哄著捧著，為啥不任性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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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二更！

謝謝靜兒寶寶的打賞，謝謝Oakenshield寶寶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