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有如果
陳士元看着天上的烏雲，彷彿在一路尾隨着他。
郊區的世元電瓶車廠離家裏並沒有多遠，廠里有一輛奧迪，但是陳士元還是喜歡騎着廠里生產的電瓶車回家。
這次去開展銷會，陳士元走的時候和妻子林茜茜說是和財務一起去的。當時林茜茜還打趣說他做了老闆出門都帶上小秘了。
其實林茜茜知道，那個財務是個四十齣頭的大媽。林茜茜差不多一米七的高挑身材，白嫩如牛奶的肌膚。假如丈夫會對財務大媽感興趣，那是真的母豬賽貂蟬，不是一般重口味了。
陳士元心底多少有些愧疚，在把張蓮蓉和女兒送回家后，就匆匆地打了個電話給林茜茜。
林茜茜聽到丈夫給自己帶了幾條名牌的白色雪紡淑女裙時，高興地在手機裏面就親了陳士元幾口，叮囑他早點回家，這幾天都有雷暴雨。丈夫知道自己的心意，喜歡用白裙子存托得皮膚更白，自然幸福無比。
陳士元給張蓮蓉其實也買了幾條紅色的淑女裙，正好暑假，就把張蓮蓉的女兒也帶上了。
無論對張蓮蓉的女兒多好，她看自己的目光總有些敵意。雖然只是初一，但是現在的孩子，有什麼是不懂的！從來沒有喊過自己，當然，又不是自己的女兒。帶她出去，既是掩飾，也是看她媽媽的面子。
認識張蓮蓉是在幾年前，陳士元剛剛從SH回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幫助張蓮蓉的丈夫洗刷了冤情。
當年張蓮蓉的丈夫古永嘉是最早一批做電腦器材的小城首富，在一次酒醉之後也不知被誰送到了賓館休息，醒來時身邊卻躺着一個死去多時的裸體女人。這個案子曾經轟動一時。
張蓮蓉差不多就要絕望了，公公婆婆也都是公家的幹部，但是這樣的案子，連找人說情都開不了口。幸虧陳士元的戰友有幾個混得不錯，有一個睡上下鋪的做了刑-警，抽絲剝繭找到了疑點，也藉助案子做了隊長。
陳士元一來二去的，在一次借酒澆愁之後，和張蓮蓉滾到了一個床上。幾年了，關係似乎不僅僅只是情-人。或許一開始只是生理需求，退伍回來就去SH闖天下，做工程十分遂心，連買房子的錢都準備好了。當然，還有艾末末這個初出校園的準新娘。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偏偏準備去領結婚證的時候，工地上出了事故，死了兩個工人。合伙人都不見了蹤影，只攔住了他。
等陳士元處理好了首尾，卻發現艾末末拿着他存摺上僅有的五十萬離開了，只留下幾百元零頭。從那以後，陳士元都不敢相信女人。
在戰友的幫助下，陳士元拿到了電瓶車廠的一切手續，當然，隔三差五的宴請和桑拿也是維繫感情紐帶必不可少的。
在和張蓮蓉上床之前，陳士元做了幾年苦行僧。他嫌那些桑拿的女人不幹凈，即使是用套子也無法正常進入。為這個常常被朋友取笑，說他不舉之類，他也不著惱。
林茜茜是個好女人，溫柔賢惠，白皙高挑，近乎完美。這是陳士元認識的朋友公認的看法。尤其是，新婚之夜她是那樣的笨拙，床單上的血跡讓他更加疼愛妻子。
陳士元掛了電話，林茜茜甜美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縈繞。或許這就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吧。
林茜茜說冰箱裏面買了許多菜，等她回去就做幾個拿手菜犒勞丈夫的凱旋。
陳士元回到廠里略微交代了幾句，奧迪的司機劉師傅開着車子下去結賬催款了，估計很晚才回來。和財務說了一聲，陳士元一想起晚上就可以摟着妻子雪一樣的身體，出差的疲憊一掃而空。
陳士元把電瓶車鎖進車庫，興沖沖地朝樓上走去。上到四樓的時候，陳士元突然看到林茜茜熟悉的背影趴在四樓的一個門外向里看。
陳士元家在五樓的頂樓，林茜茜的身材非常好認，小細腰，白色淑女裙，淺粉色的蕾絲褲就著樓梯燈甚至都隱約可見。這些身體特徵加在一起從後面非常好認。
這邊本來是肉聯廠的宿舍樓。
肉聯廠早已經倒閉了，父親也早早得在經委退休。整個肉聯廠現在都是樓房，平房和小別墅夾雜。蓋得十分混亂。
旁邊的糕點廠早已經賣掉了，開發商本來是要把肉聯廠也一起買下來的，可能因為書記縣長的變動，許多工程都凍結了。旁邊的糕點廠拆遷之後也只是搭了個架子，主體工程差不多就開始停工，快一年了。
這棟樓的住戶其實真正還住在這兒的很少。四樓五樓大多數都在對外出租給從鄉鎮進城的農村人。但是需要爬高弄低的，遠遠沒有底樓好租。
陳士元之所以還住在這兒，只是貪圖這裏安靜。五樓自家對門的防盜窗總是貼著出租的紅紙。
陳士元看到林茜茜的時候並沒有喊她，心裏很好奇她在幹什麼。抑或也是想偷偷地嚇她一跳。
陳士元站的位置有些巧，差不多是一個盲點。即使林茜茜突然轉身也未必能看到自己的丈夫。但是這個拐角的位置卻正好可以瞥見林茜茜偷看的那個房間的後窗。
陳士元鬼使神差地最終沒有開口，而是出於好奇溜到後窗邊角想看看妻子究竟在偷看什麼。
多年以後，陳士元仍然後悔那個黃昏，如果那個時候直接過去叫妻子一聲並跟她一起回家，或許後來那些讓人痛不欲生，不堪回首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林茜茜現在一家超市銷售紅酒，底薪加提成。關鍵是工作自由度高，完成銷售任務基本就可以下班，除了節假日忙一些。主管姓艾，對她也很好，處的像是無話不說的朋友。陳士元沒有見過她們主管，當時還一愣，這個姓氏很冷的。
不會也叫艾末末吧？當時陳士元還好笑地這樣想了想。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姓而已。那個名字就像一根刺，早已被時間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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