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記者石野：狹路相逢勇者勝(1)

李迎兵與石野的相遇，已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記得我在魯迅文學院邂逅他的時候，是一個十分平常的秋日。當時我頭頂上的太陽已被沙塵暴所瀰漫，而石野也似有被吞沒的危險，只是他那種「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堅定神情和特有的氣質在打動著我。石野背後的一系列傳奇故事和動人經歷在觸動著人們的心。離開魯院四年後，我先後讀到了石野的兩本新書，這就是《卧底歷險──我的第四次死裡逃生》（由中國文聯出版社「卡帕記者叢書」推出）及《卧底記者——我的正義之旅》（由中紀委中國方正出版社「俠客行紀實叢書」推出），便更加深了人們對他的印象。石野的這兩本長達六十多萬言的書，又一次讓我深受感動。北京是全國的政治文化中心。魯院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成為各路文學青年才俊的集散地。許多人曾有工作，或沒有工作，為了美麗的憧憬，為了心中的夢想，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石野也是其一圓夢者，但他在這些文學青年之中卻又是十分獨特的，他是充滿內在魅力的男子漢。儘管我們在相處時，多次聽別人講過他在南方做政法記者時的傳奇經歷，但每當我問及石野時，他總是沉默不語，或是一笑了之，有時問急了，他也只是來一句：那都是過去的事，現在提它有何意思？我現在想從頭天始。他曾是一個文學青年，經過海軍陸戰隊的陽光的特殊淋浴，他又通過自己的拼博，從一個沒有文憑的退伍軍人成長為威震南國的著名政法記者。我記得，石野從魯院出來後進了一家中央級報社，又做起了調查記者。那個進候的石野留給我的印象是俠客一樣的來去飄逸。儘管那時我聽到不少有關他的傳奇故事，但石野卻總是對自己的過去不願提及。我真正的了解石野，是在認真地讀了他的用生命和和熱血寫就的這本輿論監督報告文學三部曲之一和之二：《卧底歷險——我的第四次死裡逃生》、《卧底記者——我的正義之旅》石野在他的兩本書中真實地記錄了他作為一名新聞記者歷經生死的傳奇經歷。他從海軍陸戰隊走出來，並且在《南方都市報》作為政法記者多次外出採訪卧底，不斷地為了正義而戰。他維護的是普通老百姓的利益，敢於為民請命；他恪守著肩上神聖的職責，維護的是社會的良知。這種只有在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里才能看到的獨闖江湖的俠客形象，我們在石野的書中活生生地看到了。而且，他用文才和武藝展現的是與生活和時代同步的現實報告。這種批判的鋒芒，這種揭露黑暗面的勇氣，在當今中國也是少之有少。石野天性的「野」和喜歡冒險的精神，使他的性格更多了路見不平撥刀相助的重要因素。報告文學作家何建明和暢銷書作家古清生，為石野的新書作了序。石野內心中激情澎湃，訴諸於筆端的是一次次親歷的大大小小的真實事件。他沒有去虛構和想象，而他自己本身就是在場者、親歷者和歷險者。他記錄的是他自己的冒險經歷。他曾暗訪地下賭場、在「三十萬買人頭」的叫囂中仍然處變不驚；尤其為躲避黑道追殺，他憑著一身功夫，從三樓跳下，冬夜裡跳入寒冷的珠江，四把長刀架在脖子上，兩枝黑槍頂在腦袋上等等。這類故事，多見於成龍和斯瓦青格主演的驚險電影，與真實的生活是存在很大的距離。而石野讓我們看到了這種真實存在的可能性，他讓我們看到了一些觸目驚心而又鮮為人知的醜陋和罪惡。他在最恐怖最黑暗的角落裡行走和暗訪，與各種各樣的犯罪分子進行周旋，以至於生死搏鬥，最終一次次冒死采寫到很多獨家新聞，取得了讓人欣慰的勝利。「我是記者，我要記錄！」這就是石野內心中最真切的呼喚。他說他在《南方都市報》的那些日日夜夜裡，不斷地奔波、出擊、采寫和發稿。他說，這只是出於一個記者的職業本能。也可以說，為了飯碗，他只有這樣做。更何況每一次能夠去幫助弱小者、打擊施暴者，都讓他感到一種由衷的快樂和欣慰。所以，他說，無須談太多的良知、道義和責任感，也無須標榜過多的英勇、無畏和正義感。因為，這是一個新聞工作者所必須具備的素質。石野在刀光劍影里出生入死，只是為了一個目的──通過以筆為刀的文字來達到除暴安良，使中國的社會轉型真正邁向一個民主化、法治化的軌道。這個目標很大，但他的努力和行動，讓我們看?對石野來說，這兩本書的出版也必將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我每次看到風塵僕僕的石野時，那都是一副馬不停蹄、隨時征戰的模樣。作為一個默默無聞的合同制記者，他付出了比體制內的記者十倍、百倍的艱辛和努力。他長年累月睡不上一個囫圇覺。甚至，在遭受同行鄧世祥的打擊報復之後，又有長達5年官司的纏身的情況下，他仍在為身邊一些冤屈和企盼的普通人奔走吶喊。從石野早期的報道如：《深夜查房嚇死打工妹》《吃霸王飯打無辜人》、等報道開始，又因為為一名年僅八歲的外來工子弟打抱不平而遭遇金雁小學公然誣告的事件，為受害的賣花女尋求公道，等等。直到現在，他仍然在奔波。而他的奔波讓我們看到了中國社會的更多的光明面。「彼岸/河水中的魚兒/撞疼了/冬天的石頭」。這美麗而又凄涼的詩句就是石野青春生活中的失落寫照，也是他新聞生涯中難以言狀的苦痛。儘管被黑白道傷害得傷痕纍纍，但石野總是微笑地將心中的傷口捂著，他依然踏著荊棘叢生的曲折之路，一如繼往地勇往直前。我們看到永遠行走在路上的石野，總是充滿了勇者的笑容和智者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