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百姓不能停筆

11月8日記者節，一個不放假的節日。誠如《卧底歷險》作者、中國第一卧底記者石野所言——１１月８日，記者節，這是一個不放假的節日，無數中國記者用工作慶祝了自己的節日。我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讀到了卧底記者石野的紀實作品《卧底歷險———我的第四次死裡逃生》（中國文聯出版社）。石野是農民的兒子，高二那年因家中失火而被迫輟學后，干過泥水匠、採礦工、拉板車等多種苦力。19歲應徵進入南海艦隊，成為了一名中國海軍陸戰隊隊員。如今他是一個沒有勞保沒有編製，沒有鮮花和光環的流浪記者。但是他卻以筆為槍，多次深入「虎穴」卧底暗訪：揭露黑治安員、揭秘賭場、暗訪黃色群落、為冤屈的人說出真相……為了躲避黑道的追殺，他被迫從三樓跳下，也曾在黑夜中跳入寒冷的滔滔珠江；曾經，四把長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曾經，兩枝黑槍頂著他的腦袋……跟隨本書，讀者會經歷一個記者的四次死裡逃生，零距離逼近黑惡勢力和那些無助、無辜的人們。不止一次有人這樣問他：「你寫了那麼多得罪人的文章，難道不怕死嗎？」石野說：「我怕死。可是當我一次又一次地面對那些孱弱的求助的目光時，我的靈魂就無法安寧。我只不過是真實地記錄了一些人的喘息、淚水、祈求和不幸；我只不過是為他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儘管有時是徒勞無果的。作為一名記者，我們更應走近事實，儘管那兒極可能是沼澤、魔窟、地雷陣，抑或死亡，但正義必勝卻是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石野是眾多默默工作記者中的一員，他至今沒有錢買房子、買車，沒有女朋友，沒有榮譽，有的是官司和債務，有的是不能對父母盡孝的愧疚。該書是「卡帕記者叢書」的一本。很多人都知道卡帕是有史以來最有名的戰地攝影記者，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各個戰區———西班牙戰爭、日本侵華、北非戰爭、義大利戰爭、諾曼底登陸戰、法國解放戰……他在槍林彈雨中，用血肉之軀去換取萊卡相機里的一格格底片，每一幀都是人類愚蠢行為的明證。他一生將目光鎖定戰爭，不是為了追求刺激，而是為了呼喚和平———「真相就是最好的宣傳。」和卡帕相比，石野只是無名小卒，但是他說：「我是記者，我要記錄……」讀這本書的時候，我不止一次想到卡帕的名言：「如果你拍得不夠好，是因為你靠得不夠近。」套用這句話，如果身為記者，做得不夠好，那是因為我們距離真相、距離民眾靠得不夠近。（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