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回歸

璐璐努了努嘴：「現在曹校長脫離了危險，安主任肯定要把他的嘴撬開了。」

Christina難得有些興奮：「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穫了，如今安主任表面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內心肯定是不平靜的。要是能從日本人嘴裡挖出些有用的信息，可比對付兩個共黨有用得多。甚至於有可能扭轉戰局的頹勢，說不定到時候蔣委員長一高興就要親自接見她了。」

Christina明知道璐璐與安然的關係卻偏偏要這麼說，我心裡便道她是想故意刺激璐璐，好讓她一激動透露出安然的打算。

果然一激之下璐璐便說道：「安主任可不像是這種沽名釣譽之輩，她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黨國的安危。能抓到日本間諜固然是要嚴加審問的，但是共黨如此橫行無忌，也不能讓他們白白逃脫。」

我心中一驚，便順著她的話問道：「安主任果然運籌帷幄，既要知道日本人的密謀，也不能讓共黨在上海灘上做大。可是和日本人短兵相接，我們已經折損了那麼多人，連曹校長都身受重傷。接下來追捕共黨之事僅靠我們這些人手也是萬萬不夠的。再說日本人如今肯定是惱了，保不齊他們惱羞成怒，正籌謀著瘋狂反撲呢。」

我見璐璐沉吟不語便乘勢追擊：「我們現在的所處的公寓樓雖然是易守難攻，但也是插翅難逃。你們說日本人會不會不管不顧地攻上來？我們這裡既有傷者又有俘虜，想要突圍也並非易事。如果真要分散精力再去對付共黨，那可真沒有什麼勝算了。」

璐璐眼神遊移，顯然是在考慮我們所說的情況的可能性，最後終於說道：「捉拿共黨之事安主任已經交託給了特別調查組，所以我們也不用分散人手和精力再去考慮這些。至於日本人，要真像你們猜測的那般喪心病狂，那我們一定要早做準備才好。」

我彷彿十分天真地追問：「原來安主任都已經和你們交代過安排了，只有我一直在動手術才被蒙在鼓裡。」

璐璐臉色一白，Christina便介面道：「曹校長當時生死未卜，安主任哪有閑工夫交代我們，大概又是璐璐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吧，我們幾個裡面就屬她消息最靈通不是么。」

璐璐哪裡聽不出Christina話中的嘲諷之意，但心裡又實在介意我剛才的話。她定了定神便說道：「好了，都這個點了怕是二月都餓了。二月你先去洗漱一下，我也去給你找點吃的。」她說著便以一種落荒而逃的姿態離開了房間。

我見Christina嘴邊還掛著一抹勝利者的笑容，便拍了拍她：「有些事我們自己明白就好了，你為什麼非得去刺激璐璐。你明曉得她是安然的人，惹惱了她有什麼好處？你平時可比我謹慎小心得多，怎麼最近碰到璐璐卻總是喜歡逞口舌之快。」

Christina聳聳肩：「我就是看不慣她平日里故作親近又時時刻刻盤算著自己的計劃的樣子，簡直就是戲子。要不然她好好地跟著安然混，也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何嘗不是如此。我們第一次執行任務，便害苦了蘇太太和趙太太，甚至於還會影響到整個青雲里的居民。未來我們得到任務，便要扮作是別人。惺惺作態是難免的，有時候也不免會傷害到親近的人。你說，我們何嘗又不是戲子，無非是各為其主罷了。」

Christina重重地攬過我的肩：「你這麼說我還真是無可辯駁。誰的理想也並不比誰更低賤，璐璐依附於安然或許也是為了自己的主義。好了，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便盡量忍住，不至於讓大家都下不來台。」

她的眉頭忽又忽然皺起：「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又是汗又是血腥氣，都快餿了。你快點去洗漱一下好好睡一覺，忙了一天，今天安主任也不會來找你的」。

我點了點頭，從剛才開始，腦袋便有些發熱，連眼皮都像磁石一般吸到了一塊兒：「你不說我倒是一直都強撐著，一說真的是困到不行了。這些天幾乎都沒好好合過眼，動手術又是極費心力和體力的。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好看，等我洗漱完了，你也吃點兒東西一起休息吧。要不然真有什麼事兒可是連休息的機會也沒有了。」

等我洗漱完出來，見到的是Christina和璐璐笑語晏晏、和樂融融的場景，不用問也知道Christina是認真把我的的話都聽了進去。璐璐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寫曲奇餅乾，雖然比不上熱騰騰的飯菜，但是比起乾澀難咽的行軍糧要可口得多了。我們隨便說這話，吃了點東西又喝了熱水，胃裡也變得暖意融融起來。

我本來靠著枕頭和她們閑聊，不知不覺間就沒了意識，進入了深沉的睡夢之中。我原本以為自己平白經歷了那麼些變故，會被噩夢襲擾。卻沒想到竟然連一絲的夢境都沒有，怕是真的累到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璐璐和Christina已經整裝待發。璐璐見我醒來，便端了一杯溫水給我：「我剛才還在說呢，你要是再不醒，我們就要把你抗進車裡了。」

我心中一凜：「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兒？」

璐璐搖搖頭：「你不要一驚一乍的，沒事啦。許多學員已經陸陸續續地返回了訓練營，剛才安主任也安排了人將曹校長送到了外國醫院。她讓我們等你醒了再一起離開，與大部隊拉開些距離也不容易讓人發現。」

我卻仍舊放不下心：「之前不是說日本人一直在追查我們的蹤跡嗎？我和Christina倒還好，沒有直面過他們。可你和曹校長卻是和他們打過照面的，待會我們幾個自己回訓練營，該不會遇到麻煩吧？」

璐璐神色一暗：「安主任一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其實我心裡也有點擔心。那你們說怎麼辦，要不然等到晚上天黑了再走吧。」

Christina拍了拍她的腦袋：「天黑了路上戒嚴，你在走路上豈不是更礙眼。」

我突然靈感突發：「不如這樣，你換上剛才安主任給我的旗袍，我的衣服反正樓下洗衣房也已經洗完送上來了。等下我幫你化個妝，再去樓下的美髮廳做個頭髮，保准日本人和你面對面都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