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26.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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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風睜開眼睛,就見余安安的臉上,佈滿淚水,鼻涕都流了出來,臉上蹭得灰頭土臉,平日很愛乾淨的,這時怎麼跟他一樣,又臟又亂。

他勉強張了張嘴,嘶啞著嗓子吐出一句話:「不會死。」

余安安見他醒了,破涕為笑,然後又「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

余安安哭了好一會兒,小風靠在她懷裏,虛弱無力,見她哭得厲害,又沒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開口叫住她,「余安安。」

低沉微啞的嗓音,在哭聲中顯得格外微弱。

聽到聲音,猛的抽泣幾聲,佈滿淚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風你要堅持住,不要死,我們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帶你去看醫生,幫你找家人,幫你恢復記憶,你一定要堅持住。」

她說着,急忙拿過飯盒,遞到他已經發乾爆皮的唇邊,「先潤潤嗓子,把葯吃了。」

僅有的兩粒消炎藥,並不是治療感染病症,但他能醒來,證明廣譜的藥效還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藥,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燒水,給你烤肉吃。」

她爬出帳篷,麻利的攢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開羊肉,劃下大塊生肉,小手抓着樹枝,狠勁的戳了進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皮膚黑了,短髮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個坎肩和衝鋒衣外套,就連大姨媽來時,她都省著用姨媽巾,一次沒洗過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難受的生活習慣。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臉上的淚水未乾,抬起手臂蹭著,目光瞟向身後,小風正坐在帳篷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絲安穩。

她是真的嚇壞了,怕他再也醒不過來,怕他扔下她一個人,這種相依為命的情感,讓兩個人緊緊的連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線希望。你死,我也無半分生還可能。

余安安哭過的眼底還通紅一片,見他看向自己,淚眼彎了彎沖他笑笑:「餓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風看着她通紅的眼底,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飯盒爬起來,快速跑到小河邊,舀了大半盒的水,回來放到另一邊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飄了出來,她轉頭看向小風。

「躺回去,你身體虛弱別出來。」

小風沒動,依舊坐在帳篷邊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練的烤著肉,一邊翻著木棍,一邊划著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閑聊問他:「睡了這麼久,有沒有夢到以前的事?」

小風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搖了搖頭。

她上揚語調,盡量讓兩個人都放鬆下來:「沒關係,我們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後幫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麼。我會帶你去看醫生,醫院是個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小風安靜的坐在那裏,耳邊是悅耳的女聲,哀傷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讓低落消沉的情緒里,又充滿無限可能。

小風吃了肉,又喝了熱水,余安安把他按進睡袋裏,又蓋上衣服,很快,額頭上冒出汗,她替他擦著汗,小風熱得難受,掙扎着想要出來,被她幾次冰冷的眼神給震懾住。

他不怕兇猛野獸,卻怕她一個立目,他就沒了氣焰。

余安安見小風聽話的不再起來,平日裏高大威猛,對陣熊狼都不畏懼,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體內毒素,一邊發汗,一邊補充水份,在這無盡的黑暗迷茫里漸漸讓她看到一絲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轉,觸及小風的眼神,沒忍住,噗哧一聲樂了出來。

「乖乖聽話就對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樣子,我不凶的。」

小風沒動,也沒說話,只是那懷疑的眼神,是什麼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緊拳頭威脅道:「快點好起來,不然,揍你。」

小風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結實的身子,往睡袋裏縮了縮。

余安安揚了揚下巴,哼哧一聲:「怕了吧。」

小風沒說話,她卻明顯感覺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腦門,轉身爬出帳篷。

她把餘下的兩顆雞蛋煮熟,剝好蛋皮遞給他。

小風吃了一個,另一個推到她嘴邊。

她掰下一點蛋青,把最有營養價值的蛋黃遞過去,「蛋黃營養豐富,你現在需要補充體力,乖,吃了它。」

小風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雖然想讓她吃,但最後還是聽話的把另一半雞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揀了樹枝生火,深山涼意越來越重,此時她已經跌入這無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氣徹底冷起來。

這一天,小風的燒退了許多,傷口處重新做消毒,紗布用沸水消毒烤乾,重新給他包紮,消炎藥已經沒有了,只能讓他吃止痛藥維持。

夜晚,她讓小風睡覺,恢復體力。

而她已經守他第三個夜晚。

小風身體恢復些,她才感覺到疲憊襲來,不知不覺躺在一邊睡著了。

小風半夜醒來,由於習慣了夜晚的光線,感覺到身旁有人,微微轉頭,便看到余安安疲憊的臉。

他就這樣看着她,看了很久,腦海時浮現她哭的樣子,她笑的樣子,還有她凶起來的樣子。

雖然兇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見她穿得單薄,自己的身上還蓋着她的衣服,輕輕的把衣服從睡袋裏抽出來,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覺到身邊輕微的動作,但睡意正濃,感覺到被溫暖包圍,再次跌進夢裏。

夢裏有媽媽,有二砂,有牛牛,還有徐岩,夢到徐岩的時候,她正餓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然後是小風出現,他力氣極大,單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動作一模一樣,徐岩跌坐在地上,灰頭土臉,惹得她一陣狂笑。

媽的,你也有今天。

小風棒棒噠,賞你塊肉吃。

小風這幾日睡的多,此時毫無睡意,耳邊突然聽到輕微的笑聲,轉頭看過去,余安安還在睡,但卻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唇角不知不覺微微上揚。

余安安醒來時,正蓋着自己衝鋒衣,她一個挺身坐了起來,看着四周,她居然睡著了。

轉頭看向小風,他早已經醒來,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

雖說環境所迫,但畢竟跟個男人睡在一起,真真頭一遭。

她輕咳一聲,目光轉向別處,外面已經大亮,鳥兒嘰嘰喳喳的喝着歌,山裏清冷的氣息傳來,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幾下,把衝鋒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覺怎麼樣?」

小風也坐了起來,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額頭,雖然溫度不低,但絕對不是高燒。

「沒那麼熱了,證明你的免疫系統又在增強,你啊,照這樣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著的披肩被汗水浸濕,此時潮濕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乾你再出來。」

她往出走,突然身後的小風開口,說了倆字:「謝謝。」

突然的聲音,突然的感謝,余安安身型微頓,末了轉回身,沖他一笑:「我們是命友,相依為命的命友。」

命友,小風琢磨著這倆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邊烤著,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經不新鮮了,但此時有吃的已是萬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風的身體機能恢復很快,又停留一天,兩人便開始繼續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佈,秋的蒼涼與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風的病看起來沒有大礙,這比什麼都重要。

兩人繼續前行,小風依舊負責覓食打獵,余安安負責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裏攜手同行,小風的身體還沒痊癒,但還是堅持和她一起趕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過交叉掩映的枝葉,眺望遠處的半山上,依稀看見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興奮的在原地跳腳,「小風你看,那個應該是木搭的簡易房,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小風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半山之處,黃綠相間的叢林環抱着一個顏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證明這裏有人生存過的痕迹,我們離出路應該不遠了,小風我們想辦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著小風往前方跑去,雖然雙腿早已疲憊不堪,但此時卻能拔腿飛奔。

小風跑了幾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覺到他的遲緩,急忙停下,「抱歉,我太興奮忘了你還生著病。」

小風搖了搖頭,喘了口氣,邁開長腿奔著目標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卻走了近一個小時,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與地面約六七十米高的距離。

幾番探尋,終於尋找可以攀爬的路線。

兩人藉著樹枝和和凸起的石塊攀爬,小風在上面,踩着石塊,遇到難攀的地方,就轉回身,沖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節修長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繭,卻溫暖無比。

他步子穩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應該有很強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應該是行家。

開始還有一些擔憂,此時卻由着他來主導,余安安慶幸在險境中遇到他,否則自己,應該是堅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終於到達半山處,用了一個多小時,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記憶里的路線,在林間,終於找到那處木屋。

隊長趙新,在第一時間報警,警力出動,進行搜山,連日下來,卻沒找到任何痕迹。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也一無所獲。

母親此時人在領安,只要沒找到屍體,她就堅信女兒還活着,可一天天過去,警員也說,這深山老林,常年沒人踏入,肯定有野獸出沒,估計沒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沒找到,就要繼續找下去。

可是,要怎麼找,跟着進了山,跟着返回領安市區,這一晃,近一個月過去了。

電話聊了好久,最多的就是哭聲,膽戰心驚的日子挺過來了,只要安安還活着,這比什麼都重要。

母親說連夜往這趕,約定在派出所見,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后,又借了充電器把手機充上電。

李大哥說此處信號不好,除了靠坐機,手機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電話給隊長趙新。

電話撥通后,趙哥一個大老爺們,遇到野獸都不見得這樣,此時喉嚨哽咽,激動得手裏的杯子都捏碎了。

這處地界太過偏僻,她看記錄片的時候,確實有這樣荒僻地界,那裏的人,不知道什麼是手機,不知道電腦,不知道什麼是電,對外界一無所知。

手機沒什麼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過去的相片和視頻。

鼻頭有些發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見小風正盯着她看。

她點開相機,沖着小風,咔擦一聲,拍了張相片。

她要給他留着,讓他以後記着,當初是什麼個野人形象。

蓬頭垢面,鬍子拉碴,還不讓剪。

小風感覺到光亮一閃,急忙閉上眼睛,轉開頭。

余安安把手機相片遞到他眼前:「看看,現在的你。」

小風睜開眼睛,看着手機上的自己,對,這是自己,頭髮亂糟糟的,鬍子又長出來,確實,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樣,好看。

「明天我們就能到領安,那裏的警力會幫助你。」

小風沒說話,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沒留意到。

這一夜,注意是個難眠的夜晚。

余安安淺睡了兩三個小時,便起來。

小風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來。

她準備翻身下床,小風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過去,盤腿坐好,跟他說話:「別擔心,有我在。」

聽到這樣的答覆,小風緊攥著的手指,慢慢鬆開,最後又緊握了下,才徹底放開她。

感覺到他心裏的擔憂,理解他對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一起出走這裏,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小風笑了,雖然還是亂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樣乾淨。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聲音,馮大哥說,這是趕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轉轉,余安安用僅有的錢,按照馮叔和叔嬸的尺寸,買了幾身衣服,交給馮大哥,讓他帶回去,表示感謝。

她出來,錢帶的少,現在都用手機支付,所以現金,只做應急做用。

馮大哥駕着牛車返回山裏,余安安和小風目送他離開。

她和小風跟收獵人家道了謝,走到派出所,此時派出所已經上班,見他們倆過來,便詢問什麼情況。

余安安說明情況,派出所的人讓他倆在裏面休息,還倒了熱水。

她一直盯着時間,太陽高高掛起,耳尖的聽到外面有汽車的聲音,握著杯子的手一頓,急忙放下,沖了出去。

就見不遠處,一輛警車和一輛私家車,向這邊駛來。

余安安奔了過去,很快,車子停下,母親瘦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直接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媽。」

母女倆緊緊的抱在一起,聲淚俱下,小風就站在不遠處,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開心,她找到家人了。

雙方警員簡單溝通,便帶着他們回領安市。

車子一路行駛,小風就坐在她旁邊,她跟母親說話,聊上幾句,母親就掉眼淚,余安安心疼又自責,「媽,您可別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讓媽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親李雲姍今年剛四十七,長得很漂亮,曾經歷家庭變故,帶着孩子,經歷困苦,受盡欺壓,卻也十分堅強的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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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個野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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