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往之前(19)

在交往之前(19)

如真身不由己地對他讚許地點點頭。連次英在內的五個申請人,以個性來講,她最欣賞的是他,隨和、率真、又充滿了活力。「再來一杯嗎?我們還有點時間。」「不了。我需要咖啡精,但太多了,我就胡言亂語。馬上要給你們學生去上課了,還是正經點好。」如真不禁笑出聲來,他中文不但發音好,而且造句也非常道地。「好吧,我帶你走一圈,然後帶你去五號教室。」她遞了芭芭拉昨天發給她的一張摩根一天的日程表給他。「上午上兩堂課,一年級與三年級的。上完課社會系的駱文教授會來找你,我中午有事,不來陪你們吃飯了。」她領著他從學生活動中心走到行政大樓前的廣場,再轉到文學院。把他帶進五號教室。學生們已到齊,嘰嘰喳喳地吵成一片,見了他們,才安靜下來,一齊打量著這位年輕而秀氣的美國人。如真簡單的介紹了他,又輕輕地對他說:「下午演講,我會來聽的,下午見。」她一回辦公室,就給次英掛了個電話。她當然沒說她對摩根的印象如何的好,只說他講得一口好中文,而且是韋恩的學生。次英問她:「史巴利幾時約見他?」「安排的是下午四點半。這是史巴利惟一的時間,他六點要出城。」對方沉默了一下,說:「如真,你有沒有辦法把這個約見取消呢?」「那怎麼行?一切早經安排好的。」「你能否把他整天的日程告訴我一下?」「現在上課,中午同駱文及納地辛吃飯,兩點演講,三點半到四點一刻同史大為會見,因為史大為中午抽不出時間。四點半見史巴利。他坐六點半的飛機回去。」「另外兩位委員呢?卡溫同密契之教授呢?沒有安排他們的會面嗎?」「他們好像沒時間。次英,今天是星期五,他們如沒課,下午也許不來學校。」「你聽著,如真,這很要緊的,我聽見過摩根這個人,他是研究元曲的,東西很紮實,書也教得好,我怕史巴利會中意他。他是美國人,當然佔了便宜。如真,千萬拜託,你同駱文商量一下,能否設法把四點半的時間給卡溫或密契之,總之設法把與史巴利的約會取消,除非他願意留到下星期一,我想他不會願意。如他……」「萬一卡溫與密契之都不能來呢?」即使在電話上,如真都聽出了她聲音中的急躁及慍怒,「啊呀如真,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尚教授的面子嘛!你不是答應了他儘力幫忙的嗎?」如真也止不住聲音里的不耐:「那也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呀!日程是老早安排好的,臨時改,怎麼行?」「如真,如真,」對方的聲調忽然變得十分委婉:「我知道你很為難,但你是出名的有機智,出名的有想像力的人,為你的老友動一下腦筋么!摩根與系主任的約見,可以摧毀我來你們學校的機會,我……」「好了,」如真一看錶,急促地說,「好,好,我去設法,再見。」掛了電話,她馬上打電話去駱文辦公室,幸好他在,她說:「我立刻過來。」一進他的辦公室,也來不及寒暄,如真即將自己對摩根的印象及次英對他的恐懼都如實告訴了他,並說:「她認為……而且我也同意,如系主任見到了他,他會在摩根與次英之間選擇前者,次英說……次英要我來求救於你,如果能想個辦法使摩根見不到史巴利,她才有希望。」「不是日程上早就排好了的嗎?」「我也是這樣說,不過,她建議,如果把那個時間排給卡溫或密契之,最好是兩個人一起,這樣可以把時間用完,摩根的飛機是六點半,而史巴利六點要出城。」駱文把轉椅往後一推,轉頭看窗外。從正面看,他是方臉,五官也還像樣,但側面並不好,明顯地看出是鷹鉤鼻,外加下巴往裡縮,就顯出正面時看不出來的深沉。他掉轉頭來,正好遇上如真讀他的目光,慎重地說:「我也許可以找到卡溫與密契之,要他們會見摩根,但史巴利那邊取消約會的事,是你的責任。」史巴利雖是兼任系主任,但東亞系的事,他還得倚重如真同金老師,金老師已接近退休年齡,沒課時不來學校的,所以多半事還是如真在經營,這就是為什麼如真今年的薪金比往年多了三千。她這時小心地說:「我可以去試試看。反正,你知道他是十分尊重你們諮詢委員會的意見的。」駱文點點頭站起身來,「我該去接摩根一起去吃中飯了。」他們並排走出他辦公室,一起往文學院的方向走。他壓低了聲音說:「固然我對段教授的印象非常好,同時覺得她來了對東亞系有好處,但心裡還是有點嘀咕,因為我們這種做法,照說是犯規的。」臨分手,他說:「這樣吧,你等我同他一起吃過飯以後打電話給你,這之前,不要去取消他與史巴利的約會。」「那……」「萬一我同納地辛都認為他是一流人選,那麼,說老實話,我們只好讓段教授失望了。」如真不響。畢竟,駱文是正教授,她只是個半時講師。「等我的電話。」分手前他又重複了一句。她一回到房間,電話鈴正在大響,她知道必是次英,果然。「啊呀,你真是把我給急死了,我甚至打了電話到李若愚的辦公室去找你,他說他也不知道你在何處,他說你從不告訴他你的行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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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華人知識圈的「士林百態圖」:在離去與道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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