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很久以前就喜歡她了

顧老爺子的話就像一顆炸彈，把他封閉的心炸了開來。

從什麼時候愛上她？是從她離開后？顯然不是的，他還記得初次見她的模樣，十六歲豆蔻年華的人兒，稚嫩小臉嬌嫩的可以溢出水來，尤是那雙水光瀲灧的明眸明亮的彷彿能看透他的心思，她說她叫喬慕欣，名字如她人般漂亮。

從那以後，喬慕欣那水靈的人兒就像烙印般烙在他心上，她活潑開朗，身後時常跟着一群青春洋溢的男孩兒，他卻冷淡沉靜，心裏隱藏着難以啟齒的秘密，卑微的讓他覺得配不上她，可她卻像有些難以抵擋的魔力讓他不著聲色的接近她。

她是女神般的存在，本該善良，可交好的他們，見到她一次又一次百般刁難單薄纖瘦的蘇暮雪，那是個安靜純真的女孩，或許是從那時開始吧，他的心就愈發偏向蘇暮雪了罷，誰叫蘇暮雪跟他一樣是弱者呢。

顧思明不禁低下頭，雙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溢了出來。

他哽咽的聲響斷斷溢出，不大不小正好飄進顧長生耳里。

「爺爺，當我知道她懷孕的時候，我沒有厭惡甚至還有絲雀躍，可婚後我都有做好措施，因為我還沒準備當好一個父親……也因為小時候不好的記憶，我對她的信任幾近沒有，才會導致蘇暮雪有機可趁，對她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說到動情處，顧思明的眼淚愈發泛濫，彷彿要把這一生的隱忍，委屈，歉意全通過淚水流失殆盡。

「是我害了她這一生，我這樣跟我那禽獸父親有何區別……我真該死……」他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兒，讓人心疼不已，顧長生不禁老淚橫流，他的孩子啊，真是太苦了，也難為了喬慕欣那個孩子。

顧長生蹣跚走到顧思明面前，半蹲著身子像小時候那般摟着顧思明，輕拍起他顫動的背，口裏輕聲念叨著「思明，我的孩子，不哭，有爺爺在呢！」

好一會，他嗓子哭得啞了，一陣乾涸的生疼，情緒卻沒從悲傷愧疚中走出來。

直到保姆何媽走上前來，一臉為難的望着顧思明，欲言又止。

顧長生會意，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頓了半會才試探性的詢問顧思明「思明，你想去看看……你的母親？」

母親？這個詞在顧思明記憶里僅僅是個代名詞，一如他的父親，以往他都是拒絕去看望那個瘋女人的，今天他從爺爺眼中看到希冀的曙光，或許他是該去看看那個女人了。

他點了點頭，就這細微的動作讓顧長生欣慰的笑開了花，拉着顧思明便往三樓角落房間走去。

「小寶寶，媽媽在這呢……乖，不哭！媽媽給你唱歌，寶寶睡……」還未進門，一聲聲清脆嗓音便從門內飄進顧思明耳里，頓時他的腳便如灌鉛般沉重，動彈不得。

「思明……」他就猶如鑲嵌在地上的木樁，縱使顧長生怎麼拉他都巋然不動。

他眼裏流露的憤恨，恥辱，嘲諷一覽無餘的撞入顧長生眼裏，致使顧長生眼裏那抹閃亮的精光隨即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思明，爺爺不勉強你，等你那天想來看她再來吧。」顧長生鬆了手，邁著蹣跚步履艱難往前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敲落在顧思明心上的石錘，讓他心血淋淋。

縱使心裏五味雜陳，百般難受，他還是深吸了口氣，緩緩走了上前。